晚间吃过饭,玩耍了一下午的诺儿和李信被家长们打发去睡觉。
四人点了油灯又说了好一阵的话。
第一场雪随时要落下,所以兄嫂只答应在贺家住一晚,明天中午便要启程回山水镇。
是以,贺林轩今天说的事,他们得尽量把细节敲定才行。
贺林轩一向不是把钱捏在手里当宝的人,回房便给兄嫂取来两百两。
他道:“五十两是买人的预算,余下的钱,我想请阿兄帮我在镇外的曲临江岸看看,有没有地皮可供买卖。”
山水镇内连哪个角落该是哪个乞丐的地盘都有说法,贺林轩没想往里头挤。
而他选在曲临江岸边,是因为他的目标不仅仅是山水镇,还着眼曲临江沿河的其他城镇。
做生意,客源辐射范围自然是越广越好。
李文武没接银子,正色道:“林轩只管和我说想要什么样的地皮,至于钱,我和你阿嫂手里还有好些。若是用完了,再同你说就是了。”
贺林轩把银子放到桌上,说:“阿兄阿嫂,我不是和你们见外。你们知道我一向不心疼钱,勉之又宠着我,钱在你们那儿反而安全,再不济也是一条退路。”
李文武夫夫深以为然,再没推拒。
买房子那会儿他们就知道了,贺林轩花钱是真的不心疼,大百两给出去,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而生意场上风险大,是该留条后路。
再商量了一会儿,月上梢头,他们才各自回房。
深秋夜里气温已经很低,不过贺林轩用皮囊制的汤婆子事先放在被窝里暖着,此时被褥里暖融融的。
夫夫俩躺在床上,李文斌还沉浸在贺林轩构想的商业帝国里,一时喜,一时忧。
贺林轩手肘抵在枕头上,撑着头侧身看他。
清透的月光里,小夫郎想事情想的入神,绷着一张脸,眼神有点呆。
他看着,忍不住笑起来,凑过去在他唇瓣上亲了一口。
李文斌回过神来,问他:“笑什么呢?”
贺林轩摇了摇头,“没什么,看到你,我就高兴。倒是勉之你,想什么呢?你夫君我就在这儿,莫非眼睛没看够,还总要想着?”
他说着,低头在李文斌嘴唇上亲吻,一下,又一下。
“你就是这个嘴上的毛病。”
李文斌红了脸。
不过他已经很习惯贺林轩拿话羞自己的事,也没同他计较,反而抱着他的腰回亲了下,取笑他:“你没听见阿嫂说么,你都把我教坏了。”
贺林轩笑着挑眉,“那说明为夫教导有方。以后,除了我,再没人能从你嘴上讨得便宜了,是不是很高兴?”
李文斌想到自己之前把阿嫂羞得干瞪眼的模样,差点也笑出声来。
不过他憋住了,一脸正直地说教他:“谁像你似得,不正经。”
贺林轩笑着拿脸蹭他的脸颊,在夫郎耳边用某些特殊时候才有的性感嗓音,低声说:“嗯,宝贝说的对,你只是不正经的夫郎,可不是不正经。”
李文斌噗嗤一声,说他:“你又酸我是吧?不正经的夫郎,这话是说我呢,还是说你自己?”
贺林轩将他捞进怀里,哈哈笑道:“当然是在说我自己了。我才是不正经,谁要是敢说我的夫郎不正经,我跟谁急。”
“去你的。”
李文斌窝进他怀里,两人脸贴着脸,鼻子蹭着鼻子,时不时亲吻一下对方的嘴唇,眼睛里都是笑。
贺林轩看他完全放松下来,心里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摸着他的头发,贺林轩说:“勉之,外面的事情都有我。我只愿能护着你,不再因为未来不安。”
李文斌低低地嗯了声,“我不担心,只是你要做的事不容易。”
“我知道你有你的想法,我不拦着你。只是,林轩,我们现在已经过的很好了。”
“对我来说,你和诺儿在身边,没冷着饿着,就已足够。林轩,你慢慢来,不要着急,也不要太拼。我……我不想你过得太累。”
他原想说,他也会心疼,可到底不像某些人,总是能把那些羞人的话挂在嘴边。
贺林轩听出来了,但面上还是装着有些轻佻地挑了挑眉,把他压在身下,含笑说:“小心肝,你最知道我的,除了某些时候,我从不操之过急。”
最后四个字,他卷着李文斌的舌头说的,后者怔了一下,随即整张脸爆红。
“下流!”
他骂了声,伸手就掐贺林轩的耳朵。
好好的话,听听到他嘴里成什么样了,真是、真是有辱斯文。
贺林轩闷笑出声,表示到了床上还干斯文事的,就不是男人。
他也不管李文斌在自己耳朵上逞威风,一边亲他的嘴唇,一边解他的内衫,说:“勉之,你别怕我累。每回看着你,我都觉得身上有用不完的劲。”
“你还说。”
李文斌揪了他一下,另一手忙捂住自己的衣服,“不行,阿兄阿嫂在下头呢,你不许胡来。”
他们可不是诺儿和信儿两个觉重的孩子,若被听了去,他还见不见人了?
贺林轩也不和他拉扯,直接往下路摸了上来,从他嘴唇上亲到他的花菱,又含住他的耳珠,小声说:“心肝儿,我就亲几口,什么都不做。”
李文斌听了,直接两手掐上了他的耳朵,又羞又恼。
“你休想糊弄我。”
成婚半年多,李文斌哪里听不出来他的话里有多少可信度。
何况,他已经不记得领教过多少次“我什么都不做”了。贺林轩还拿这套骗他,他再上当就是傻子!
贺林轩笑出声来,“怎么办,夫郎越来越聪明了,这让我以后怎么活啊。”
李文斌听得都忍不住笑,戳了戳他的额头,“成日里就想那种事,出息。”
贺林轩完全不以为耻,反而抱着他说:“我这辈子最大的出息就是你。勉之,现在就让我出息一回,好不好?”
他吻住夫郎溢出嘴角的笑,低声道:“乖勉之,我轻些,不会让人听到的。”
“不行。”
李文斌坚持。
旁的没什么,若真叫兄嫂听见了,他阿兄那里还能装太平,可关起门来肯定要被阿嫂取笑房中事。
他丢不起这个人。
贺林轩求他,“宝贝,我就进去一会儿,一会儿就出来。”
李文斌听他既不要脸又一戳即破的谎言,羞得全身都热了,再拒绝,语气已经没法像之前那样强硬。
“都说不行了,快点睡觉。”
贺林轩拿眼神控诉夫郎的铁石心肠,用他的小夫君蹭着他撒娇,苦恼道:“它不肯睡觉,怎么办?”
“你、你……”
李文斌脚趾头都缩起来了,词穷地骂他:“老色鬼,下流!”
贺林轩压在他身上,嘿声笑道:“你夫君老了,嗯?看来不教教你,你不知道年轻色鬼,和老色鬼的区别。”
李文斌咬他耳朵,最后到底是被这既年轻又老司机的急色鬼得了手。
第二天,李文斌也早早醒来。
送贺林轩去后山砍竹子,好给兄长家安装简易的抽水马桶,李文斌回来招呼一家子吃饭。
一顿早饭,他都在暗暗打量着兄嫂的脸色,见没有任何异样,才松了一口气。
可他放心得太早了。
该来的,还是会来。
张河看着贺林轩耳朵上那一圈两圈的牙印,瞪圆了眼睛。
李文武当然也瞧见了。
看了眼对弟婿耳朵上的牙印熟视无睹的阿弟,李文武默默地抬起手,捂住了夫郎到嘴边的惊呼。
交代了张河别让勉之知道自己露了首尾,临走前,李文武还是不放心地找了个机会,和贺林轩说:“林轩啊……”
他又停住。
话没出口,倒是先把自己的脸给臊红了。
贺林轩被拉到一旁,见兄长郑重其事的样子,还以为有重要的事要谈。这会儿见他表情奇怪,不由就留了个心眼。
“阿兄,有话您直说吧,我都听着。”
李文武瞧他一脸正色,咳了两声,压低声音说:“勉之自小被惯出一身小性子,林轩,你多担待啊。”
贺林轩惊讶地看着他,疑惑道:“勉之脾气很好,阿兄怎么忽然这么说?”
李文武:“……”
得,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为人兄长看着阿弟骑到弟婿头上,当然乐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是,有句话,他怎么也要说的。
盯着贺林轩的耳朵看了两眼,李文武开口了。
“诺儿,还小呢。”
他说。
——有些事,切莫教坏了小孩子。
接收到兄长意味深长的眼神,在高速路上开两百迈都能一脸正直的贺司机,忍不住老脸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