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林轩知道哥儿每月会有情潮,那个时候的哥儿特别敏感。
但也仅限于此了。
原主入狱的时候还太小,在牢里听多了没有性生活的狱友的糙话,才知道一些哥儿花菱和情潮的事,但正经应该知道的常识却几乎没有。
李文斌被他问住了。
稍一想,也知道没有人教导过他这方面的事。
不过鉴于他在那事上手段十分了得,李文斌还是睁眼看了看他,确定贺林轩不是有意调戏自己,这才娓娓道来。
哥儿和男人外表上看完全相同,唯一的区分就是哥儿天生而来的花菱。
花菱也和哥儿的情潮息息相关。
大部分哥儿在十五六岁的时候,花菱就会从花苞状舒展开,成小朵玉兰状。
这预示着哥儿的成年,也意味着情潮的到来。
情潮为期两天两夜,到来时花菱花色会变红,也可以依据花菱的位置来判断时间。
若花菱生在脚底便是月初,位置往上,时间推移,若在头部,则在月末。
“月末么,那算来还有十来天。”
夫郎寻常时候都让他招架不住了,幻想一下那时候的风情,贺林轩都觉得时间太漫长。
李文斌羞红了脸,闭上眼睛享受他的服务不打算说话了。
贺林轩的话却还没问完呢。
“怎么不说了?林大夫说你以前情潮时没有得到妥善照顾,我不知道要怎么做,你说给我听。”
李文斌抿了抿嘴唇,好一会儿才说:“并没有什么讲究,只是……行房中事而已。”
贺林轩听得一怔,一下子想明白为什么避孕产品在这个世界这么普及了。
他咳了一声,没再继续为难已经非常不自在的夫郎,舀来水给他清洗,边和他说一些家常。
等李文斌擦着头发走出浴间,诺儿的头发早就干透了,只是被山风吹成了一个小梅超风。
李文斌没忍住笑,赶紧招手让他过来,给他梳理。
诺儿有些闷闷不乐,抬手和他比划。
阿爹和阿父悄悄话,说完了?
李文斌被他看得赧然,以前诺儿可不会问他这种话,可见是被那嘴上没把的家伙教坏了。
“咳,你阿父说,明天早上带我们去山里玩。”
他知道孩子觉得被冷落而有了一点小性子,所以挑着他喜欢的话说。
果然,诺儿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连着问了李文斌好些话。可惜李文斌自己也是一知半解,屡屡语塞。
等贺林轩出来,他赶紧把问题儿童塞给对方,才算松了一口气。
临睡前,贺林轩把婚前就给诺儿准备的小床组装起来。
他安装的时候,诺儿拉着他阿爹,两双桃花眼充满了惊奇,看得乐津津的。可等被告知,自己今晚要一个人睡小床的时候,诺儿顿时眼睛都红了。
毫无预兆的,小娃娃说哭就哭把贺林轩吓了一大跳。
李文斌都哄不住他,只好看贺林轩。
之前就说了,老贺家的一家之主最拿小娃娃哭的时候没办法。
他只能妥协说:“你才在家里睡,不习惯。这几天先和我们睡,但是过几天你要自己睡知道吗?”
“阿父会把小床放在大床边,可等你再长大一点,你就要自己一个人睡一个屋子。男子汉大丈夫,要是连自己睡的勇气都没有,以后怎么指望你保护阿爹,嗯?”
为了分房睡这种原则性的问题,贺林轩说着说着就忍不住开始铺大饼讲大道理。
只可惜诺儿一听警报解除,往大床上扑,钻进被子就不理人了,根本没认真听他阿父说话。
不过山人自有妙计。
诺儿睡熟了,就被从不说谎的阿父无情地送到了小床上。
李文斌看着这父子俩较劲,又是无奈又是好笑。
“若明天醒来叫他发现你骗他,同你生气,我可不管你们爷俩的官司。”
“放心,保证不让他发现。”
贺林轩这会儿已经没多余的心思去想小娃娃生气不生气的事了。他从衣柜里拿出玫瑰膏,抱着夫郎就往床上去,片刻都等不了。
黑夜里,隐隐有些声音传出来。
“别,别这样……我……啊!诺、诺儿在呢……”
“乖,勉之小声些,吵不醒他。”
“你……唔唔……”
小夫郎到后来早就控制不住声量了,好在他很快找着法子堵住了自己的声音。
第二天贺林轩起来晨洗的时候,看见自己肩膀上的几处牙印,美得满面春风。
因为这天要带夫郎儿子上山,贺林轩特意起得很早先去山里兜了一圈,确定没什么威胁性才回去。
他到这个世界来之前的一个月,整整下了六七天的暴雨,之后到现在都是暴晒的天气,山里的动物因此越来越不安分了。
贺林轩琢磨着这情况不太妙,别是要闹天灾。
在山下走门子的时候还试探地和老人们问起来,听他们的经验,虽然今年光景不会太好,但出不了大问题才略安了心。
所以,等已经被偷偷转移回大床的诺儿催着阿爹起床,找到贺林轩的时候,他正在前院整理陷阱里收获的野物呢。
诺儿蹬蹬蹬地跑上前,才要高兴,想到什么就皱了脸。
他指着贺林轩,委屈地看向李文斌。
阿父骗人。
他没比划,李文斌都从他眼睛里看出这句话了。
李文斌也有些不解,“昨天不是说好一起上山的么?”
贺林轩没让他们靠太近,说:“我先去设陷阱的地方看了看,免得有什么变故,伤着你们。”
李文斌便点点诺儿的鼻子,“都听见了?待会儿阿父带咱们去山上,你可要跟紧我们,不许到处乱跑。不然被狼叼走了,我们可追不回来。”
诺儿只顾着幻想第一次的上山之行呢,没管他吓唬自己的话。
李文斌先让诺儿去洗漱,自己走到贺林轩身边搭把手,边喜笑颜开地说:“这才过了两日,陷阱里便有这么多收获了?”
贺林轩点头,“咱们山上的鸡啊兔的都笨得很,就爱往人家套子里钻。”
“你又开始说书了。”
李文斌哪会相信他的鬼话。
贺林轩笑了声,和他说待会儿带他去看看就知道了。
其实他说的不全是笑话。
这里人打猎靠的是一把子力气,而不是靠脑子。而且猎户大多是单身汉,能设的陷阱非常有限,山里的动物也不警觉,这才让贺林轩得了便宜。
不过,过上个把月,他就得换地方设陷阱了。
因为今天诺儿爹俩也要干体力活,贺林轩没让他们先喝羊奶,而是结结实实地填饱了他们的肚皮。
至于羊奶,只用竹筒装了诺儿的那一份,让他自己用小背篓背着带到山上喝。
李文斌也背着一个背篓,父子俩跟在贺林轩身边都是一脸的期待,一路上左顾右盼。
诺儿更是斗志昂扬,看那认真的小脸就知道他今天不把自己的小背篓装满是不肯回家的。
贺林轩时不时提醒他们注意脚下,心里轻快,也不扫他们的兴致。
清晨的山林宁静美好,微风清凉湿润。
李文斌看着心里难免有些诗情画意的情怀,不过等他看到青翠欲滴的野菜,立刻就进入了柴米油盐的夫郎模式。
贺林轩拉住拿着小锄头就要动手的他,说:“这一趟我们要下午才回去,等回来再挖不迟。”
这话李文斌昨天可没听说,忙问:“那午饭怎么说?”
他们两个饿一顿倒是没什么,只是舍不得诺儿也跟着挨饿。
贺林轩看了眼一手拉着阿爹的手、一手捏紧自己裤腿的诺儿,笑道:“放心,我有准备。”
他想给夫郎惊喜,所以故意卖了一个关子。
李文斌已经打从心底信赖他,不再多问,反而有些期待起来。
等真正要走人迹罕至的山路时,贺林轩蹲下来仔细检查了小夫郎和儿子的裤腿袖子有没有绑好,这才把诺儿抱了起来。
“啊,啊。”
诺儿扭了扭小身板,还想下去自己走。
贺林轩笑话他:“你看那些草,比你的个头都高呢,要是丢在里头了我们都找不见你。”
李文斌也说:“现在山露还重,你走过去一身都湿了,可不能任性。”
诺儿嗯了一声,这才听话。
贺林轩拉住李文斌的手,也有些不放心,“跟紧我,就是被蚊子咬了也要和我说,这山里头就是蚊子蚂蚁都厉害着呢。”
李文斌知道轻重,赶紧点头,表情比诺儿还要乖巧。
贺林轩这才带他们进山去了。
沿途经过一些陷阱,他都会指给他们看,简单地和他们讲解陷阱里的机关。
李文斌留意了好些菌菇和野菜,暗暗记在心里,等回路就挖回家。
他阿爹是医家出身,自小便教了他许多药理,等来了贺家村更是交给他许多乡野草木的知识,便他以后操持家事。
这山里什么东西有毒,什么东西可食用,什么东西能入药,他反而比贺林轩更清楚。
贺林轩也是虚心求教的人,问过两次之后倒是激起李文斌骨子里好为人师的那一面,路上看见认识的都主动说给他和诺儿听。
一路上,走走停停。
今天进山来主要是为了移植草药回去的,像是避子草、驱蚊草,还有李文斌心心念念的一些家常草药。
李文斌从未进山亲眼见识阿爹教过他的东西,一时见猎心喜,显得很贪心。
等中午贺林轩喊停的时候,他才发现不仅是自己的背篓里装了满当,贺林轩带来的折叠大竹筐也已经被填满了不说,他另一只手都快要提不过来了。
李文斌赧然,手里刚挖出来的那株草药拿也不是,丢也不是。
贺林轩笑着说:“没事,再来一筐,你夫君我也拿的回去。”
李文斌把小锄头收起来,坚决不动手了。
贺林轩见状便带他和诺儿走被草从掩盖的小路,奔往他计划中的目的地。
李文斌早就晕头转向,不知贺林轩是怎么认得路的,不过两刻钟就带他们到了地方。
“好大的水声。”
李文斌远远就听见了,而等贺林轩拉着他们停下的时候,那水声几乎到了震耳欲聋的地步。
贺林轩放下两手和背上的草药,把诺儿从他手上抱过来,拨开灌木丛,指着一个方向对他们说:“看,那里。”
李文斌循着看过去——
眼前,豁然开朗。
只见,陡峰白川,千尺飞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