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理论真奇怪。”黄时雨从没听说过这种说法,新奇又匪夷所思,“那为什么我越来越爱你了呢?”
在她看不见的头顶,盛远川唇角的笑意扩大,眉宇间的凛冽与冷然渐渐消退,云开雾散,秋雨初霁。
夜风呜然,麻雀在地上啄食着行人漏下的面包屑,吱吱喳喳地抖了抖毛。有树叶恰巧被刮到两人怀间,黄时雨抬头问他,“你冷不冷啊?”
“还好。走,带你去吃宵夜。”盛远川摘下那片叶子,扔回了旁边的草堆。
“我不饿,不然你在这里等会儿,我去拿一下外套,一会儿咱逛逛校园?”
盛远川颔首,黄时雨把肩上披着的大衣拿下来,让他伸胳膊,“那男朋友乖乖在这里等我。”
“别着急,拿件厚衣服再出来。”穿好了大衣的盛远川依然是那个行走的衣架子。
黄时雨给他整了整衣领,“你是魔仙嘛?高中也没见你这么会巴拉巴拉。”
“你那时候比现在听话。”盛远川嗓音带笑。其实那时也没见她多听话,无非是他的危机感没现在重罢了。
“……”黄时雨动了动嘴想要分辩,却发现他说的好像很对。
“快去吧。”他催促着,“你穿的太少了。”
黄时雨回宿舍拿了个厚牛仔外套,陆珂早已回来了,见她裹着凉气从进门就行色匆匆,问她,“大晚上的你去哪,帖子已经删了,知道不?”
“约会。”黄时雨穿了外套,转身向又白又富的陆大美伸手,“我没有现金了,借我点钱。”
“哦呦。”柠檬精的本质让陆珂忍不住吐槽一句,“你拿错男主剧本了吧?约会你带什么钱?让你家盛学长付啊。”
“你说得对。”黄时雨拍拍她的肩,“但我建议你以后跟许言臣约会不要抱着这种想法。他是抠门他妈给抠门开门,抠门到家了。”
陆珂:“……可以可以,我刷卡。”
“嫂子冲鸭!”黄时雨给她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陆珂习惯性地打开许言臣的头像,在对话框里输了句“国庆快乐”,想了想,又给删了。
结果屏幕突然蹦出条新消息,“黄时雨手机打不通,她不在宿舍?”
陆珂使劲眨了眨眼睛,确认自己没看错,这是冷了许言臣将近两周后收到的第一条信息。她顿时眉眼带笑,回,“和盛学长出去约会了,估计手机静音了。我一会儿让她给你回电话?”
她最近在研习微博上的倒追攻略,即使是男神主动发消息,回话也要迅速而准确,且不能显得太急太冷。最好以问句结束,勾起男神继续聊天的欲望。
无事勿扰许言臣:“不用了。”
“不用了”该怎么回?陆珂纠结良久,用尽了所有的机智细胞,最终幸福而快乐地回了个“噢”。
“盛学长?这么晚还没回宿舍?”盛远川背后有人出声,是隋佳佳从树后的阴影中走出来。
“嗯。”盛远川言简意赅,“等女朋友。”
他身上是burberry商务款男士大衣,衬得整个人长身玉立,一扫平常的学生气,多了些精英味道。隋佳佳被扑面而来的冷峻气息窒了下,眼中的惊艳之色难掩,“盛学长,黄时雨为什么坐你哥哥的车呢,你在图书馆学习,她却去市里还被你大哥的司机送回来——”
盛远川没耐心听完她的嚼舌,“原因我自然知道,但没必要告诉你。”
“盛学长,我也是为了——”
“那些帖子都是你发的吧。”盛远川出声打断,“我已经搜集到证据了。劝你一句,夜路走多了总会撞见鬼,别再伤害她了,否则后果你承担不起。”
“川哥。”清脆的声音敲冰戛玉,“隋佳佳?你们聊什么呢?”
黄时雨两手插在牛仔外套口袋里,看着他们俩,表情似笑非笑。
隋佳佳冲她点了个头,没说什么,匆忙回了宿舍。
盛远川过来,手伸进她的大口袋里,牵住她的手,“想去哪逛?”
“你跟我室友说什么呢?”
“是她来跟我说。”盛远川无奈。谁想摊上这种无妄之灾。
“都一样。”小醋坛子扁了扁嘴。
“让她不要发帖子黑你。”校园里晚上有人在宿舍楼前摆摊卖玩具,赚的就是小情侣的钱。盛远川很久之前就想给她买一个了,选了个毛绒兔子,付了五十五。
“她发的啊?一个宿舍的,什么仇什么怨啊?”黄时雨用空着的手抱着这个天价兔子,心情好得像刚吃了最爱的草莓酱,甜甜的都是春天的气息,“我以前学习学累了,就会幻想和你一起逛大学校园,手牵手压马路看星星。”
她来去匆忙,手放在口袋里捂了许久还是凉的。盛远川握紧了她的手,两人往图书馆旁的小路走去,“数学高一高二我都帮你补过了,高三只是复习。对你来说应该不难。”
小路的石阶设计得不太合理,距离说长也短,说短又长,因变态而闻名,也算是H大的一条网红路。
“哈哈哈哈,我想起来论坛里对这条路的评价,一步娘炮,两步扯蛋。真是太尴尬了哈哈哈哈。”
“小姑娘不要说脏话。”
“……知道了。”
盛远川高三时也曾无数次设想,没他在身边,如果她刷到不会的题,解不出来,会不会难到揪头发。
高二她一碰到难题就暴走,“这是什么魔鬼题啊愁到掉毛啊啊啊啊!”
季嘉航总会挪着胖胖的身躯过来嘲笑她,“雨哥,你这样就不仙了,小心川哥幻灭了不要你。”
……
想起那时候,黄时雨笑起来,“你是学神,我是学霸。你是天才,我是人才。这区别就是,你靠智力,我靠努力。”
见他不置可否,她补充,“你肯定不知道,高一高二我为了跟你争第一,做完了多高的辅导书。我早上总起不来,因为当时基本没有在凌晨一点之前睡过觉。”
“是什么勾起你的胜负欲了?”盛远川问。
“觉得名字在光荣榜上跟喜欢的人放在一起很酷啊。”
盛远川突然笑了,“那如果我是倒数第一呢?”
“嘿!倒数第一谁喜欢你。”黄时雨不假思索。
“没想到你还是个看成绩的女同学。”
“谁说的,颜值也看。”黄时雨捏着手里的毛绒兔的耳朵,想到那张毛爷爷又有点肉疼,“真可爱,就是有点贵。”
盛远川说,“你学到凌晨一点?当时是谁每天到了十点就跟我说晚安要睡了?”
“说完晚安继续刷题啊,我怕影响你休息。”黄时雨说,“我爸妈都以为我疯了。小学初中我都是靠投机取巧,我考试运特别好,总是吊车尾考上重点。高中时突然奋发图强,我妈每个月初一都得去庙里上香,感谢菩萨让我开窍了。”
盛远川想了下她说的场景,觉得有趣。恰巧有个学长过来,推销手中的孔明灯,一个灯十块,火机十块。学长舌灿莲花,差点把孔明灯说成天灯下凡,似乎情侣只要一起放了灯就能永不分离。
“不年不节的,好坑啊。”黄时雨拽拽他的衣袖,小声说,“不放了吧,还污染环境。”
盛远川哭笑不得,“好。”
在跟他们隔着一座假山的另一处墙角,隋佳佳正心惊肉跳地等人。刚回宿舍就接到那人电话,她不敢耽搁,立马来了他指定的地点。
“你挺准时。”那人终于踩着自己的影子出现,声线阴沉,面色不佳。
隋佳佳脚上如被钉子钉住一般,无法挪动分毫,额上沁出冷汗,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胆子还变大了?”喻停云手里拿着根有三指粗的木棍,一步步向她走来,直至把人逼到拐角,“你找人打伤黄时雨的证据还在我手里,我当时怎么跟你说的?”
木棍顶着隋佳佳的喉咙,把她顶在墙上动弹不得,隋佳佳忍着喉间刺痛,惊惶地回答,“把盛远川追到手。”
“还有呢。”那小太子爷不知轻重,手中木棍又往前一戳,把女生戳得直干呕。
“不……不能再伤害黄时雨。”她从喉间发出嘶哑的声音。
“你做到了哪个?”棍子换了个地方,在女生松了一口气的同时,重新顶上她锁骨与喉咙的交接处,让她连喘气都渐渐困难起来。
“校园暴力你是玩不腻了?”喻停云冷笑,“你以为喻家把我送出国,你做亏心事就没人管了?”
隋佳佳眼前发黑,突然发自内心地惧怕喻停云真会把她弄死,忍不住伸手要去拽开那根木棍,却被喻停云一棍抽开,与此同时空气中传来清晰的骨裂声。
“我说过,随你用什么方法,让盛远川喜欢上你。但,不准再动黄时雨,再有下次,我可不能保证像当初那样轻易放过你。”
隋佳佳手指剧痛,浑身发抖,想起他口中的“当初”和“轻易放过”,后背衣服湿了个透彻。
她不过是觉得当初想找盛远川表白,结果被黄时雨挡回去,看她不顺眼,想教训她一次而已。那混混跟人斗殴意外身亡时她还松了口气,以为自己安全了,结果晚自习之后,她被挟持到同样的巷子里。
几个黑衣墨镜男把她围住,当初喻停云也是像现在这样,拿了条棍子,丢在她面前。
“你让人怎么用这根棍子打的她。”少年的薄唇中吐出无情的命令,“就怎么照着抽自己。也抽到耳朵流血,这事儿就此翻篇。”
“你是谁?”她抖着手偷偷摸包里的手机,却被那少年一个眼神吓住。
“你叫人也没用。”少年嗤道,“黄时雨是J市喻家的人,你爷爷都惹不起,就凭你这小丫头片子,呵,盛远川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隋佳佳想起了从哪听说过喻家。隋父这几天总是烂醉而归,就是因为这个喻家最近拦了他们手下所有的单子。
“我爸爸的公司——”
少年把棍子踢到她跟前,懒洋洋地抱臂靠在墙上,睨了她一眼,“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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