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太后气极,她不知道张剑中为什么一副和公孙若士不死不休的样子。她只知道公孙若士是决不能治罪的,她需要公孙家的支持!
“望太后看在臣往日之功的份上,请治公孙若士此等硕鼠之罪!臣必以死报太后隆恩!”张剑中再次深深稽首。
太后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脑袋里飞快地运转着,脸上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她搀扶起张剑中:“不是我不想,而是公孙若士并非常人,这样吧,我把他那个混账庶子杀了,好不好?而且,你想想看,这个公孙若士的太常之位是我任命的,我若是因他任上的罪迹杀了他,那将置我于何地?剑璋大哥,你我早已是生死与共的交情,你不要为难我,好不好……”
太后声音悲惋凄怆,柔弱可怜,话未说完,就早已哭得梨花带雨。
张剑中见之心痛,心知今日恐怕是不能再进行这个话题了。
可是,我知道你的难处,我知道你想拉拢世家巩固权力,所以对他们多有放任……但,一个公孙若士而已。
你有我,还不够吗?我都这么求你了,你都不肯……那公孙若士还纵容儿子奸污少女灭其满门,难道你忘了当年那谢家少爷轻薄你时,我们面临的绝望了么?
说起来谢家至今也还在……他们屠了我全家数百口,你不过是处理了其中一脉……我也理解你的苦衷,可是你为什么就不能理解我呢?
公孙若士对你很重要,但他们终究是外人不是么?他们能如我这般真心待你么?我难道不如公孙若士重要吗?
我这些年拼死厮杀,真是九死一生,不都是为了能帮上你么?我到底算什么?
……
“今天朝会,明天休沐,一连放两天,真是爽啊。”李清瑶以教授剑法之名,又在李清月身上到处摸遍,心满意足地回到屋中沐浴。
余怀十日一小朝,而李清瑶的官职等级不够去不了,而由于职务的特殊性,这天王宫也进不去,所以等于连放两天,休沐之后就正式教姜乾新的东西了。
李清瑶在浴池中抱着怜儿亲热了好一会,然后怜儿软绵绵地穿好了衣服,服侍李清瑶穿衣。
“腿软了吧,休息去吧。”李清瑶在怜儿小屁股上拍了一下,微笑道。
“是主人厉害……”怜儿媚眼如丝,羞答答地暖被窝去了。
月儿冷冷地道:“我希望你以后能稍微含蓄一点,至少别再当着我面和怜儿干那种事好吗!”
“嫉妒?想一起来吗?”
“滚,我是说你能不能有点羞耻心!”
“你不能要求我有一个不可能在我身上存在的东西啊!”
“……我不知道是该承认你说的好有道理,还是直接骂你不要脸!”
“我脸皮这么厚,就算你骂我也没半点用处啊。”
“……”月儿无言以对,沉默良久,“那个姜乾,你大概要花多久?我们时间可不多。”
李清瑶让月儿给他捏肩捶背,淡淡地道:“不用多久,虽然是天级,但现在毕竟只是小孩子,我已经埋好了线,慢慢收网就好了。不知道我留给他的东西,他有没有好好享受啊。”
“什么东西……哦,你说你披在他身上的斗篷?”月儿使劲揉着李清瑶的后背,“你这些天好像就是使劲折腾他,也没干别的了吧。”
“每个人都有被迫害情结,被迫害之后,稍微得到些善意,就会迅速增加对那个人的好感和依赖性。这在我们那儿叫斯德哥尔摩综合征,用在人际交往中也是一样,所谓九浅一深……哦,总之就是这么一个意思。我先是欺负他,然后给他一点善意,他就会变得很依赖我。接下来,他就任我玩弄了……哎,该给他一个怎样的童年阴影呢,呵呵呵……”
“真是变态……不过,你都好久没见张剑中了吧,真的要这么放任他吗。我总觉得这事不靠谱,你确定这样能拿下张剑中?”
“当然。”李清瑶淡淡地道,“我让张剑中为天下莘莘学子要个公道,他定然会去查,然后查出背后是一股不可撼动的力量,但是什么都不做,他没脸见我,我在他心里已经是第二重要了,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找个够分量的人杀了给我看。我猜,那个倒霉蛋,十有八九是公孙若士。”
“那和你有什么关系呢?”
“大将军无权杀人,只能找太后弹劾,但太后现在拉拢世家还来不及,不可能处理公孙若士的……所以一定会压下来。”
“然后呢?”
“她必须保公孙若士,这是无解的。就算她奇谋百变,也改变不了结果。她或许能安抚张剑中一时,但张剑中终究会因为我,对她产生间隙。当两人有了间隙,后面的事情就稳了。”
“会那么容易吗?他可是二十年老舔狗了,会因为这点事就和女神产生间隙?”
李清瑶笑了:“你以为舔狗是真的傻吗?他看不出女神种种不堪的小心思?不不不,他们只是假装看不懂,他们只是沉浸在自己给自己编织的谎言里。舔狗们爱着的已经不是女神本身,而是经过自我幻想、美化之后的完美形象。”
“女神不戳破,他们也不敢戳破,毕竟谁都不想梦醒。”
“所以,这个时候就得有人帮他戳破这个幻想,让他自己接触到幻想的壁垒,打破它,认清现实。让他意思到,他的女神也不过如此罢了。而不满的情绪一旦滋生,便会如野草般疯长蔓延,谁也挡不住。当你喜欢一个人,觉得她哪哪都好,开始不喜欢一个人,她做什么都是错的。”
“而他此时心里苦闷,感情上的巨大空虚需要填补,那就只能是温柔善良善解人意年轻貌美的我啦!”
月儿追问:“那为什么不能是杨佩环呢?”
“因为杨佩环是他老婆呀,人就是这么贱,习以为常的东西往往不会觉得珍贵。”李清瑶嘴角一扬,轻佻笑道,“杨佩环若是知道张剑中心中所想,以她的心思或许可以趁虚而入,但她怎么会知道呢,她在张剑中的心里只是一件构成‘张家’的装饰,哪怕是最重要的那一件,也终究不是知心人,张剑中怎么会让她知道呢?”
“所以你现在只要等就好了?”
“是的,先晾着他吧。我越晾着他,他心里对太后就越埋怨,间隙越来越大……然后随便一个矛盾,就能让他们彻底决裂。”李清瑶轻笑着嘲讽道,“毕竟啊,女神一旦跌落人间,就再也成不了天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