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五章 衣钵传人

“子歌退下,此间事自有人处置!”

威严的声音响彻全场,满场哄然。居高而望下,那是近百丈的深度,事起突然,没有人看得清发生了什么争端,但有人动手,还死了人,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

“通叔,此人如此狂妄,竟然在我卫家的族地肆意暗袭杀人……”

卫子歌怒火滔天,乾手一指,“我们岂能……”

“闭嘴!”

卫子歌愣住了,被那威严的声音吓得愣住了。这个声音的主人叫卫三通,是卫家亲族统率所有亲卫的长老,权倾一方。不但如此,这人还是他的亲三叔,一向待他宽厚,如此严厉的训斥,生平头一遭!

“三叔,你让我闭嘴?”

卫子歌凌乱了,有些不知所措。

一道虚幻的身影在广场上空浮现,朝着北方的高处遥遥一拜,“此间事端,敢问可是老祖传喻?”

卫子歌心神渐稳,终于醒过神来。他总算明白过来,打破他升灵结界的非是自己的三叔,而是来自于那个最为神秘的北方尊宾台。

……

九关域,尊宾台之名,是卫家大多数的认知,他们以为这里最佳的观礼地带,只有最为尊崇的宾客才有资格坐在这里。

而事实上,所谓的尊宾台没有任何席台,而是一个空间极广、极大的圆殿。圆殿内,空荡荡的,殿顶和圆殿的地面都雕刻着大气磅礴的星图,看上去犹如广袤无尽的星空。在圆殿的中心处,二十一把不知是什么灵木雕刻的巨形圆案围成一个圆,十六位服饰迵异不同的人端坐巨形的圆案之上。

如果有人能够踏足这个所谓的尊宾台,自然会惊喜的发现这里的灵气已经不能用浓郁来形容了。圆殿内本身就如同密闭的空间,那些灵木巨案更是释放出黏稠得惊人的木灵道韵,使得这里道韵灵动,如有实质,一道道法则不时幻化万物,生机盎然。

如果有人识货,当知这灵木巨案是万物灵榜上赫赫有名的润神养魂木。普通凡人只需一小块,便足以增益寿命几十年,似这等巨大的灵木巨案,对于普通人来讲,简直是梦里都得不到的奢望。

对于一个问道修行的人来讲,拥有此物,就算修为限制在某一个境界寿元而尽,也足以再维持百年之用。润神养魂木这等神物,并不是寻常人可以拥有的。

圆殿内,似乎受到了什么感应,十六个人同时睁开了双眸。一声叹息响起,位于正位,面南背北的巨案之上,一个满头银发,银须的老者目光扫向东南方位。

“俗世凡尘,总有牵绊,世事无常,任谁都难以自善其身。看来,纵使达到我辈修为,仍不能免于俗流啊!”

银发银须老者接下来淡淡一笑,道:“长空道友,放眼东极域,真正达到我等修为的,也不过区区这二十一人,究竟是何等小辈,竟会劳你出手?”

被称之为长空道友的,豁然是云长空,位列云族三尊之位的长空尊老。他听到银发银须老者之言,当即微微一笑,“钟离道友问询,长空怎敢不答!事实上,广场之人乃我云族族人,与长空渊源颇深,但修行上怠惰了一些,又较为年少,修为不及卫家的少年们惊才绝艳,长空怎么也不能让他把命丢在这里才是!”

西北位置,一个红脸的老者微微眯起了眼,道:“长空道友,在我卫家九关域,千年来还从未有人在族争盛事上闹出人命,长空道友既然有心维护自己的族人,总得给我卫家一个交待吧?”

说话的是卫家的老祖,卫道人。卫道人并非族长一系的亲族,但却是卫家修为第一人。广场上所发生的事情,在他的眼中甚至连芝麻大点的事都算不上,他根本不在乎此事因何而起,但不能不顾及卫家的颜面。

云长空一笑置之,没在意卫道人的咄咄逼人的态度。他不在意,并不见得别人也不在意。

嘻嘻的笑声突兀的响起,炎北久违不见的天葵,占据一席巨案,坐姿极为不雅的向前探了探,盯着卫道人,道:“假道学,你倒说说看,卫家想要一个什么样的交待?”

天葵一发话,除了云长空,所有人都皱了皱眉。天葵此人在同道中声名最为顽劣,有时候根本不讲道理,与他理论起来,就算是占几分道理,也往往被他胡搅蛮缠弄得一塌糊涂。尤其天葵称呼卫道人这个假道学的绰号,放眼东极域,也只有天葵敢这么叫。

“老葵,你现在也享有云族的尊位,还是那个九尊老什么的,长空道友与你同出一处,我们倒不好评说,但小辈间的玩闹,涉及的是卫家的颜面,你就不要胡闹了吧?怎么也要卫家脸面上过得去才行!”

说话的是云长空称之为钟离道友的钟离缺,他是东极域最早迈入太虚圆满境界的第一人,在众人间威望极重,即使是天葵也不敢太过放肆。钟离缺此言,令脸色难看到极点的卫道人缓和了不少。

“老缺,非是我老葵捣乱,而是这假道学不肯饶人。我可把话撂在这,事非屈直,自有公断,如果这小子真是有什么不是,那也是咎由自取。但要是此事没弄出个水落石出,我老葵的衣钵传人谁要敢动,那就咱们拉出来遛遛,看看谁的嘴硬,还是拳头硬。”

一片哄然,就是钟离缺也一脸讶色,道:“衣钵传人?老葵,你这话可当真?”

天葵脖子一挺,“自然当真!”

圆殿内一片寂静,卫道人的脸色愈发的难看。卫家的颜面事大,但要真说与天葵真刀实枪的对着干,他觉得还是不值得的。

更为重要的是,卫道人很清楚,广场上这个被天葵倚为衣钵传人的小子,身上突然释放出来的神秘气息太吸引人了。他敢肯定这里每一个人都察觉到了,甚至连外面的很大一部分人也能察辨,只不过都在憋着,忍着,但事后如何做,那就只有鬼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