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族,北望岛。
北望岛,做为云族新的族地之一,在云族力抵三族之力的十年间,成为云族最为庞大,也是最为兴旺的海岛。之所以如此,并不仅仅是因为七星连珠的七岛坊市,而是因为北望岛又多了一个主人,同时,岛上还兴建了一座无名巨殿,与炎北居住的衍神殿交相辉映,在气势上丝毫不落于下风。
如果说,在过去的那段难忘的十年中,岛上真正实权派,炎北亲自委任的副岛主弥复,仅有炎北这一个敬畏有加的人上人,那么现在有了两个。十年前,云族危难之际,这个新主人力挽狂澜于既倒,硬生生的保全了云族一脉,以致于时至今日,云族仍能与另外三大秘族分庭抗礼,独屹北疆不倒!
九尊老,长空尊老来访!
弥复亲自来到无名巨殿禀报,论起对这位九尊老的崇敬,丝毫不弱于对炎北的敬服。
殿门开,一个老头走了出来。如果炎北见到此人,一定欣喜若狂。天葵,这弥复口中雀巢鸠占的九尊老,竟然是授以炎北阵道,有着师徒情分,却无师徒名份的天葵,葵老。
“你这娃,又来这套,牙酸,太牙酸,不许再这样了!”
天葵最受不了的就是繁文缛节的拘束,直接摆了摆手,“把长空老头请进来吧,我这里寒酸,让他将就吧!”
弥复莞尔,急忙点头。事实上他也不愿如此,但如今北望岛一岛双尊,在云族俨然成为最为强大的势力,受万众瞩目,他不得不小心经营,更不敢触犯云族族礼,惹他人闲话。
大笑传来,云长空在云紫衣的伴随下,直入殿内,笑眯眯的看着天葵,“老葵头,我才不怕你这里寒酸,我是来找你论道的!”
天葵直撇嘴,“鬼话连篇,我看是受人所托才对吧?是不是丫头?”
天葵捉狭的朝着云紫衣眨了眨眼,招来则是一记白眼。
云紫衣不依,佯嗔道:“葵老,您可是答应人家施展九爻阵算,看看您那个宝贝徒弟现在何处的,可不许反悔!”
啧啧啧!
天葵一拨愣脑袋,装傻充愣道:“我的宝贝徒弟?丫头你可弄清楚,我老葵可没收入什么徒弟,充其量点拨过几个大傻小子,不知道你想请我施展九爻阵算,查看的这个人是谁啊?”
云紫衣狠狠的瞪了天葵一眼,“好哇,葵老,你还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还敢消遣本姑娘来,你好像忘记了我是谁的弟子,看来,必须让师尊她老人家来一趟了!”
“呃……等等,等等丫头!”
天葵仿佛蛇被捏住了七寸,急忙拦住,赔着笑,“嘿嘿,丫头,我老人家这不是和你闹着玩吗?别别,你师尊她忙着修炼,还是别惊扰她了!”
“哼!”
云紫衣这么好的机会怎肯放过,偏过头置之不理。
“呃……”
天葵踢了一脚云长空,挤眉弄眼,“你还不过来管管你丫头?”岂料,云长空根本不予理会,反扯过弥复,似乎要商议什么事情。
云长空和弥复强忍着笑意旁观之下,天葵连哄带劝,总算搞定了云紫衣的刁难。想到自己完全是庸人自扰,天葵苦着脸,不得不领着几人来到内殿。
天葵一踏足这里,气势立即有所变化,再无先前嬉闹游戏的半点,整个人肃容而立。
气机相牵,云长空最先察觉他的不同,直接拦住弥复和女儿,驻足不前。
只见天葵双手虚按,一道金灿灿的光华铺满内殿,一卷长图出现在他的手中。
天葵双手执图,对某个方位大叩三拜。这一幕云紫衣和弥复没觉得什么,但云长空却变了脸色。在北疆,修为达到太虚圆满境界的只有三人,这三人皆在云族。抛开族长云九霄,剩下的两人如今都在这里,正是他和天葵。
没有人比云长空更清楚天葵在做什么,就是族长云九霄也绝不会比他了解的更多。
修为达到太虚圆满,下一步就是化生境界。化生境界是如今东极域可望而不可及的终极修为,但所有具有资格冲击这一步的问道修士,只是闻其名,不知其境界,没有人知道怎么才能迈入那一步。
虽然没有人知道如何去做,但毕竟还是有些可供参考的密法,天葵现在所做的,便是流传较广的一种名为“礼生境”的敬拜之法。
此法,需以太虚圆满境界的敬畏天地之礼,沟通道韵法则,方能知晓万妙玄机。他一直好奇天葵最为神秘的九爻阵算,还以为是占卜神算之道,焉能想到,天葵竟然为了炎北,施以如此宏法。
“礼生境”,此法一经施展,施法人至少虚弱三年,三年内境界消褪一个大境界。云长空自问换作自己,哪怕女儿亲来乞求,也绝不会轻易动用此法。眼前一幕,令他忽有愧意,无端端的心惊而乱。
随着天葵的手一挥,长图尽展,铺在所有人的面前。此图长约九丈,宽三丈,图内雾气迷离,紫光耀耀,隐见山川之势,但细观之,却什么都看不真切。
随着天葵一脸凝重的挥出阵诀,打入长图之中,一个奇异的罗盘自紫光中喷吐而出,罗盘光华如水,紫光更是映照整座内殿。
天葵目射奇光,一指点在眉心,复又一指点向罗盘,玄妙异力的牵引之下,罗盘指针开始飞速的旋转,随着渐缓渐慢,终定在那里不动。
紫光更加浓郁了些,长图之中,某一处的迷雾突然剧烈的汹涌起来,跳跃不止。那一刻,所有人脸色一变再变。
葵兄!
云长空动了,他突兀的出现在面容苍白无血的天葵身旁,一只手揽住他,另一只手迅速的收取长图。
“弥复,开启密室,扶天葵尊老进去!”云长空一声令下,弥复急忙上前。
“丫头,我要助老葵一臂之力,你守在殿门,任何人不得进入,记住,是任何人!”
“是!”
云紫衣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老父的严厉把她吓到了,在她的记忆中,云长空还是头一回这样,可见事态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