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94.深夜炒饭

等姬松回到闻樟苑时,已经是下半夜了。闻樟苑的堂屋中亮着一盏豆灯,这是专门为姬松留的灯。昏黄的灯光引来无数的飞虫,飞虫们冲撞着门扉,却无法突破挂在门口的那一层紧绷的纱帘。

纱帘在现代很常见,可是在楚辽却是新鲜物。到了六月初,各种蚊虫就出现在了闻樟苑。颜惜宁特别招蚊子,稍稍不注意身上就会出现几个肿包。

被蚊子咬得烦躁的颜惜宁利用磁铁和轻纱做了可以挂在门窗上的纱帘,细密的纱帘阻挡了蚊虫,也让他不被咬得那么难受。

纱窗装上去没多久,侍卫们就发现了纱窗的妙处。

往年一入夏,蚊虫就蜂拥而至咬得人心浮气躁。床铺上可以装上纱帐,可是只要出了纱帐,等待他们的就是无孔不入的蚊子大军。为了驱蚊,他们在室内放置了大量的驱蚊药,然而驱蚊药的味道并不美妙,放少了没用,放多了辣眼睛。

纱帘装在门窗内侧,不影响门窗开关。即便晚上开着门窗,蚊虫也别想飞进来。有了纱窗,他们在屋内再也不用担心被蚊子咬得满身包了。

侍卫们效仿颜惜宁的做法在他们的住处挂上了纱帘,没多久,纱帘就从容王府传到了宫中。今年夏天轻纱的销量直线上升,制作纱帘的商贩赚得钵盆满溢。

姬松进屋时颜惜宁早已睡下了,尽管他放轻了动作,轮椅滚动的声音还是惊醒了颜惜宁。颜惜宁睡眼惺忪,他打着哈欠坐了起来:“回来啦?”

忙碌大半个月,今夜审讯却没有问出想要的东西,姬松心情不是很好。然而看到颜惜宁时,心中的那股抑郁情绪散开了大半。姬松温声道:“吵醒你了吗?”

颜惜宁探脚去寻找自己的鞋子:“还好,正要起夜呢。你快收拾收拾睡觉吧,天都快亮了……”幸亏明天休沐,要不然姬松今天别想睡了。

精神放松了之后,姬松的身体也舒缓了下来。正当颜惜宁趿着拖鞋从他身边路过时,姬松的肚子中传出了“咕——”的声音。

姬松连忙摁住了肚子,可是他的动作还是慢了半拍,肚子叫的声音还是被颜惜宁清清楚楚捕捉到了。颜惜宁眉头一挑:“饿啦?”

虽然审讯莫勒的时间不长,但姬松却为此忙了一整天。别说晚饭没吃,他连午饭都没吃。他垂下眼帘掩去眼中的窘迫:“没事,睡着了就好。”

颜惜宁窸窸窣窣穿上外衫:“那怎么行,饿肚子睡觉会睡不着的。正好我也有点饿,我们去找点东西吃吧。”

闻樟苑的厨房中亮起了灯笼,透过半掩的门扉可以看到坐在灯下的姬松和正在翻找食材的颜惜宁。

昨天晚上姬松没回来吃饭,家里的饭剩了不少。颜惜宁将剩余的米饭放在水缸中保存,水缸的温度比别处要低一些,木盆拿出来时,里面的米粒微微发硬。

颜惜宁想了想后征询姬松的意见:“吃蛋炒饭吗?”

姬松没有意见:“好。”

颜惜宁从碗柜旁边悬吊着的竹篮中摸出了五只鸡蛋,他将鸡蛋磕在大碗中。正当他准备往锅中倒油时,他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哎哟,葱,忘了葱了。”

说着他急急地走出了厨房,等他再回来时,手里多了一小把翠绿的小香葱。

锅热后倒油,下入搅散的蛋液炒成嫩黄色的蛋花。趁着蛋花软嫩,再挖上大半盆的米饭扣入锅中。米粒受热后变得松散,烹上两勺酱油上色,再加上两勺蕈油增香,一锅蛋炒饭顿时色香味都有了。

昏黄的烛光下,颜惜宁手脚麻利翻炒着锅中的米粒。铁锅中米饭“呲呲”作响,炒饭还没熟,一股诱人的香味就弥漫了整个厨房。

颜惜宁极有耐心地举着锅铲,他按压着每一坨米饭,力求每一粒米都能入味。看着正在忙碌的颜惜宁,闻着喷香的蛋炒饭香味,姬松心里暖暖的。

葱花入锅再翻炒几下后蛋炒饭就大成了,颜惜宁看了看锅里的炒饭,自己的肚子也咕咕叫了起来:“炒饭好啦~”

姬松闻言从一边盖着纱布的竹篮中取出两只大碗,他将大碗放在了灶台上。颜惜宁端起其中一只大碗,并在里面装了满满一碗蛋炒饭:“饿坏了吧,快点吃。”

沾染了酱色的米粒粒粒分明,烛光下每一粒米都折射着温润的油光。米粒中夹杂着金灿灿的蛋花和绿油油的葱花,蕈油的香味让米饭多了一股更加醇厚的香味。热腾腾的扒上一口,米香酱香蛋香交织在一起。此时姬松只想大口吃饭,那些恼人的事情被他抛到了脑后。

厨房中安静得只听到碗筷相碰的声音和咀嚼声,怕姬松吃得太干,颜惜宁还给他泡了一杯酸甜的梅子茶:“慢点吃,别噎着了。”

姬松一口气扒了大半碗炒饭,胃里的躁动才平息下来:“好吃,原来剩米饭也能这么美味。”

颜惜宁笑道:“我以为你今天去应酬了,没想到你竟然饿着肚子回来。早知道这样,我就多准备一些饭菜了。”哪里是剩米饭美味,分明是姬松饿坏了。姬松一定是他见过的最接地气的王爷,不管自己做什么,他都很赏脸。

姬松心中一片柔软,他唇角不由自主的上翘:“这样已经很好了,蛋炒饭也很好吃。”

颜惜宁端起碗扒了一口饭:“喜欢就好。锅里还有呢,慢慢吃。”

姬松应了一声,看着颜惜宁认真吃饭的样子,他突然很想对他倾诉:“我……今天抓了一个人。”

颜惜宁下意识抬起头:“是苍风的主人吗?”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姬松抓的这个人肯定和他断腿有关。

姬松摇摇头:“并不是,是在石子河伏击我的辽夏将士的将领。”

颜惜宁诧异道:“他不是辽夏人吗?你让侍卫们去辽夏抓人啦?”想了想之后他自己否决了这个想法:“怎么可能呢,辽夏那么远,来回哪里会这么快。”

姬松不卖关子:“辽夏要与楚辽议和,那人就在使团中。我拜托叶神医配了一些药,然后让严柯他们偷袭了议和使团。”

颜惜宁瞪大了眼睛:“好家伙!”难怪姬松他们最近神神秘秘的,原来在忙这么大的事。只是这种事告诉自己真的好吗?

惊讶之后颜惜宁有些紧张:“那个……我保证不会说出去的,你放心。”

姬松温和地笑了:“我知道你不会说出去。”

本来他也不想告诉颜惜宁,怕他增加不必要的烦恼。可他还是说了,不但说了,还说得如此自然。

颜惜宁点了点头后突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你说,你抓到了伏击你的将领,那你是不是问出苍风主人的下落啦?苍风的主人是不是真的背叛了你?”

姬松眼神有些暗淡:“没问出来,可能是我审问的力道不足。”

颜惜宁眼底出现了怒意:“岂有此理,有本事埋伏没胆子承认。你得给他点颜色看看,一定得从他嘴里挖出点什么来。”

话音一落,颜惜宁见姬松眼神惊讶的看着自己,他摸了摸鼻子:“怎么了?”

姬松笑道:“没什么,我没想到你会这么激动。”

颜惜宁哼哼了两声:“那当然,辽夏在楚辽边疆屡屡生事百姓苦不堪言。我是楚辽人,那人是辽夏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若是放他回去,保不齐他憋着什么坏心眼等着你呢。”

姬松认真的点点头:“我会的。”

顿了顿之后他认真的看向颜惜宁的双眼:“阿宁,接下来京中可能不太平,我要做的事有可能会给你带来麻烦。若是有一天,我做的事情暴露了。你就说你什么都不知道,我会尽最大的努力保你平安。”

颜惜宁想了片刻后认真问道:“那你呢?你会怎么样?”

姬松笑了:“只要不是谋反篡位,圣上应该不会要我的命,最多被流放。”

颜惜宁噗嗤一声笑了:“那你准备篡位吗?”

姬松摇摇头:“暂时没这个打算,我只想搞清楚到底谁在后面害我。”

颜惜宁舒了一口气,他放下了心:“生而为人若是连为自己讨回公道都做不到,那不是太可怜了吗?你想做什么尽管去做,我支持你。虽然我可能帮不了你什么忙,但若是有一天你被流放,我跟你一起走就是了。”

姬松是楚辽对他最好的人没有之一,若是没了姬松的庇护,他相信等着他的才是灾难。他这个人脑子不太灵活,做出了决定一般不会更改。既然跟着姬松有好日子过,那不管姬松是王爷还是案犯,他都会跟着他。

大不了换个地方重新再来嘛,只要人还在,一切就有可能。

姬松眼底晃动着喜悦的光:“你真这么想?若是真跟着我流放,会不会太委屈你了?”

颜惜宁笑着拿起了姬松面前的空碗:“这有什么委屈的,你忘了吗?我是你的王妃呀。”

姬松脑海中像是放上了烟花,璀璨的烟花纷纷炸开,他整个人飘飘忽忽像是飞到了空中。原来这就是生死相依吗?

颜惜宁将锅里的蛋炒饭都盛在了碗里:“真相一定要水落石出,咱不能平白无故被人害了。公道一定要讨回,谁伤害了我们,谁就要付出代价。不管是抓辽夏使团还是在京都追查真凶,我都全力支持你。不过……我相信你一定不会这么容易被人逮住马脚。”

姬松笑着接过碗:“嗯。”为了颜惜宁和他的兄弟们,他会将暴露的风险降到最低。

暖风穿过纱帘吹入厨房,灯下两人低声说着闲话。门外叶林峯拍死几只围着他嗡嗡叫的蚊子,他眉眼含笑口中却在低声抱怨:“啧,两个小白眼狼,躲起来吃东西也不唤我。”

95.算账

颜惜宁以为第二天姬松又要消失不见,然而姬松睡了个懒觉之后却留在闻樟苑没出门。等颜惜宁忙完了地里的事情之后,姬松唤住了他:“阿宁,今天我们要算账。”

颜惜宁一脸懵逼:“算账?算什么帐?”

姬松温声道:“你随我来就知道了。”

颜惜宁本以为姬松会带着他去听松楼,没想到过了湖心亭之后,姬松却没像往常那样向东走,相反,他走向了西边。

揽月湖对岸的回廊很长,其中有好几条岔路通向王府中其他的院子。颜惜宁只去过其中的扶柳院,其他的院子他都没去过。

姬松带他去的别院名为望枫阁,刚走到别院前,就见几支火红色的枫叶从院墙上的空窗中探了出来,看着颇有意境。

望枫阁的大门敞开着,严柯和王春发他们手握长刀站在院门口。见到姬松二人,严柯他们行了个礼:“王爷,王妃,账房先生已经在院中了。”

看到侍卫们这么谨慎的模样,颜惜宁更加摸不着头脑了:“到底算什么帐?”算什么帐需要动用账房先生?

望枫阁中有一栋两层的楼,听说这里曾是二皇子姬椋的母亲越贵妃的住处。越贵妃来自清河王家,王家家大业大,越贵妃住的院子也比其他妃子要好。

一进望枫阁的大门,迎面便是宽大的院子。院中小桥流水假山奇石,每一处景致都不错。院中站着数十个身着灰色圆领衣袍手中握着算盘的账房先生,他们低眉顺眼不敢四处张望。一眼看去,只能看到他们的脑袋和弯曲的背脊。

望枫阁的窗户紧闭,大门口站着带刀的侍卫。见姬松他们前来,侍卫们推开了大门,门内一片通红。定睛一看,只见门内放着好多大箱子,每一只箱子上都盖着大红色的绸缎系着红色的花。

颜惜宁眼皮一跳:“啊,这……”这么红艳艳的大花,和他来闻樟苑那一天用来上吊的绸缎有异曲同工之处啊。

姬松笑道:“你的嫁妆一直放在望枫阁,今天清点一下,你总要心里有数。”

果然是原主的嫁妆。颜惜宁哭笑不得:“这种事你处理就算了,唤我来做什么?”

姬松正色:“这些是你的东西,你不在场,谁都不能动。”望枫阁全天都有侍卫值守,怕的就是不长眼的小贼顺了这些嫁妆。在很久之前,姬松就提出要将嫁妆给颜惜宁让他自行处置,然而他拒绝了。

昨天和颜惜宁坦白了自己做的事情之后,姬松觉得这事不能再拖下去了。若是有个闪失,他能护住颜惜宁的人,未必能护得住这些嫁妆。

要知道平远帝为了让颜子越自愿冲喜,给的奖励非常丰厚。除此之外颜伯庸也添了不少陪嫁,这就导致颜惜宁的陪嫁是天文数字。这是一笔巨大的财富,也是阿宁的卖身钱,姬松不想便宜任何人。

大木箱上的红绸子被揭下,一只只造型精美的红木箱子被打开。这些箱子中有的装了金银珠宝,有的装了绫罗绸缎,有古玩字画也有奇珍异宝。颜惜宁从没见过这么多的宝贝,他眼神恍惚:“好有钱。”

楚辽普通家庭一年可以赚十两银子,买一套三间的房子有四五十两银子就足够了。简而言之,一个银锭就能换一套房,而他有好几箱金银。这还没完,望枫阁一楼放的是普通物品,二楼放的是御赐宝贝,价值连城无法估值。

见颜惜宁精神恍惚坐在窗口看枫叶,姬松笑道:“这些东西,你准备怎么处理?”

颜惜宁恍恍惚惚的回头,他眼神飘忽:“处理什么?”

姬松沉声道:“你的嫁妆总要妥善保管。”

颜惜宁有些茫然:“我也不知道。”这么多宝贝,闻樟苑也塞不下啊。再说了,他就算守着金山银山,可他也不知道怎么用。

等了好一会儿,他混沌的大脑才有了清明。他求助地看向姬松:“松松,你说我该怎么办?”

姬松笑意更深:“除了圣上赏赐的东西之外,其他的全部卖掉。卖得的钱换成银票,有了银票走到哪里都能兑换。”

颜惜宁连忙点头:“对对,你说的对。”

不过颜惜宁很快想到了另一种可能:“可是,如果有人抢走我的银票呢?”银票保管起来是方便,可是也很容易被人卷走。

姬松眉头微微皱起:“在王府内应当不会有人如此大胆,但是……”若是真到了最后关头,兵荒马乱人多手杂,很容易就会丢了装银票的箱子。

颜惜宁喉结微微动了动,他心中有个声音在叫嚣,顿了顿后他开口道:“容川,我不想要银票。”

姬松盯着颜惜宁:“你想要什么?”

颜惜宁感觉自己双耳遮了什么东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都有些飘忽:“我想要地,要房子。银票容易被人抢走,可是土地不会,只要有地,就能盖房子种东西。”

姬松双眼一亮,他鼓励道:“说下去。”

颜惜宁来自现代,对于现代普通工薪阶层而言,买一套房子几乎要掏空家底。房子和土地对于他而言就是安全感,拿到国家认可的红本本,他就不是无家可归的小可怜。

颜惜宁直视着姬松的双眼:“只要楚辽还在,只要皇权还在,登记在案的房产土地就是我们的。我想买房买地,我不在京都买,我要在楚辽每个州县买房买地。不需要地段有多好,哪怕是破屋荒山,只要它能交易,将来它就有能用武之地。”

姬松理解颜惜宁的意思了,只是他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要在各州县买地?集中起来购置一大片土地不是更好吗?”土地大了,能做的事情更多。

颜惜宁笑着挠了挠头发:“你昨天不是说,我们有可能会被流放吗?假如真的被流放了,无论我们被流放到哪里,那里都有我们的家和地。这样多好啊。”

姬松楞住了,呆愣中他甜蜜的滋味席卷了全身。回过神来后,他语调温柔得像六月的风:“可是……若是被流放,我们名下的所有财产都会被收回。”

颜惜宁愣了一下:“啊……”他竟然没考虑到这事。

姬松笑了,他安慰道:“放心吧,若是你信得过我,这事交给我来处理。”

颜惜宁连连点头:“那当然。”事实上他除了姬松,也没人能信任了。

账房先生们清点了大半日,才将颜惜宁的嫁妆清点出来。嫁妆中有黄金八千两,白银二十万两,能变现的古玩字画一千多件。

听到这些数值,颜惜宁眼睛都直了:“好多钱……”若是在现代,他能有这么多钱,他早就躺平晒盐了。

姬松揶揄道:“阿宁如今比我还富有。”

颜惜宁诚恳道:“这些钱是你的。”

事实上这些钱对他而言就是一个数字,他并没有什么概念。他过惯了普通的日子,就算有了钱,他也不会花。他有一种感觉,这笔钱只有在姬松手里才能发挥最大作用。

御赐的东西重新清点之后被原封不动的放在了望枫阁二楼,颜惜宁有些唏嘘:“多好的东西啊,可惜不能卖钱。”天知道他多想将这些御赐之物变现啊!

姬松安慰道:“没事,能卖的东西已经很多了。”那些古玩字画都是珍品绝品,将来一定能卖出高价。

此之外账房先生们还在嫁妆中找到了一个木匣子,打开匣子之后,里面装的全是地契。颜惜宁拿着地契左右翻看:“这是什么?”

姬松在匣子中翻看了一圈后肯定道:“应当是尚书府陪嫁给你的庄子和铺子。”

上面有两间铺子就在王府周围的大街上,生意还挺不错的。庄子位置也都不错,看着不像是荒废的地方。

颜惜宁更惊讶:“哎呀,我的嫁妆里面竟然还有这些?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呢?”

按道理说颜惜宁嫁入王府之后,作为陪嫁的庄子和铺子的管事得每月到王府来汇报收支情况。可颜惜宁入王府这么久了,没见任何人来找他。若不是今天算账的时候翻出了这些地契,颜惜宁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名下还有这么一笔隐藏财富。

姬松捏着地契有些讽刺:“他们可能觉得,你入了王府之后嫁妆会被我把控。”而他身体不适,一时半会发现不了地契。

姬松拿着地契翻了翻:“庄子铺子都不错,这几个月想必没少赚。阿宁,有空收租去吗?”

几间铺子他其实并不在意,他在意的是颜家对于阿宁的轻视,在意的是颜府对于容王府的敷衍。真当他们王府没人了吗?

颜惜宁来劲了:“去啊去啊。”

既然要为未来考虑,那现在的每一分钱都不能浪费。原主的家里人没给他东西也就算了,但既然给了,是他的东西,他一定会拿回来。

姬松将地契放在匣子中:“今日休沐,我们就转转吧。”顿了顿后他扬声道:“严柯,劳烦账房先生们留步。”

颜惜宁诧异极了:“收租还要带他们吗?”

姬松微微一笑:“那是自然,既然是算账总要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