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败露

容曦回到公主府以后,第一时间叫了水来洗澡。婢女看?到她身上暧|昧的红痕也不意外,视若无睹地替她清理。

容莺到进屋的时候,容曦已经穿好了衣裳,正躺在榻上摇着小扇看?书。听到她进来了,抬了抬眼,吩咐道:“关门,都出去。”

婢女们听话地离开,门被轻轻阖上,容莺立刻奔到她面前,无奈地问:“三姐姐怎么也被捉回来了?”

容曦提起这件事就神情郁郁,没好气道:“扬州路远,我去找了自家表兄,哪儿知这混账东西早就投靠了闻人湙,竟将我送上投诚,赵勉到凤翔府将我带回来了。”

她说着便眉毛一挑,问道:“你跟着容恪怎么还能被捉回来,连带着他也倒霉,现在怎么样,他人可还活着?”

“三哥被关押在宫中,日日有人看守,好在性命并无大碍,若要离开,我们只能暂时等着,总有机会的。”容莺扒着容曦的手,语气中难忍失落,却仍在努力安慰她。“勾践尚能卧薪尝胆十年,我们又何须在意这些?时日,往后总有机会……”

容曦面色沉着,也不知在想什么,最后下定?决定似地说道:“容莺,你近些?,我有话交代你。”

容莺贴近了,才?听了一句,就震惊地睁大眼,一时间哑巴了似的,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容曦叹口气,说道:“我心意已决,你不必替我心软,照我说的去做就是了。”

在回到长安的路上,她就已经做好了决定。

赵勉与她是年少夫妻,说到底,她从前风流成性,的确有诸多对不起他的地方,可如今他叛主造反将她囚禁,二人也算扯平了,再怎么纠缠也不过是一对怨侣。

容莺犹豫不决,仍是小声发问:“真的要这么做吗?若你后悔怎么办?”

容曦苦笑,低声回应她:“我与赵勉早无情爱,他如今不过想羞辱报复我,而?我也只会恨他怨他,这样生出的孩子,我们都无法真心爱护,又何必教他来这世间走一遭。更何况恨屋及乌,我不爱赵勉,更不会待见他的血脉。若要你生下闻人湙的孩子,你会愿意吗?”

她摇摇头,代入了一下容曦,似乎也能理解她的想法,可心中仍在隐隐担忧:“这对你身子不好,事后赵勉得?知后发作怎么办?而?且我怕你服了药会出事,兴许只是食欲不振呢……”

“不会,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明白。你说的我也想过,这些?都不重要,生孩子也容易死人呢,还是受完罪再死。我不如求个痛快的,你尽管听我的去做,有闻人湙在,他不敢对你怎么样。”

容莺再为难,也只能点头答应,离去时仍旧忧心忡忡。聆春看出来她神情不安,便问了两句,她顾忌到身边有人,只好随便说了两句敷衍过去。

闻人湙疑心很重,自从她跑过两次,对她看?得?很紧,无论去何处都少不得?让人跟着,每日禀报她的行踪,连她几时醒胃口如何都知晓得?清清楚楚。容曦叫她弄来落胎药谈何容易,只怕前一脚踏进药铺,后脚闻人湙就过来问她身子怎么了。

与其偷偷摸摸叫他怀疑,还不如用别的法子糊弄过去。

回宫的路上,容莺中途叫停了马车,带着聆春去药铺抓药,侍卫想跟进去,却被她喝止。“这药铺就这一扇门,你们跟进来做什么,我还能挖个洞跑了不成。”

药铺的老板见了也不禁说道:“你们这几个大男人为难一个姑娘做什么?”

聆春疑惑容莺的所作所为,却依旧照着她的意思关了门。

容莺拿过一张纸,顺手拿过一旁的笔墨,口中却说:“大夫,我近日月事不稳,夜里?还多梦睡不安生,您看可否替我开几服药调理?”

那大夫见她要关门,还当是什么女儿家的病不好说与外人听,看?着她在纸上写下的字才?明白过来,这番话显然是故意在混淆那几个侍卫,真正要配的药还在纸上。

聆春也看?清了纸上的字迹,脸色霎时间就白了下去,又是愤怒又是惊愕,看?着容莺的目光只剩下心疼,咬着牙忍怒不发。

容莺在纸上写下:另配一服落胎药置入其中,此事万不可与外人言。

她说完,又让聆春取下了钱袋,将里?面的二十两银子都给了大夫,最后再拨下一支金钗当做酬谢。

大夫见她年纪小,叹了口气,小声道:“药多伤身,姑娘吃药可得注意些,免得?出了事算到老夫头上。”

“请大夫尽管配药,我心中有数。”

大夫瞅了眼紧闭的店门,转身去抓药,先按照容莺所说,配了几服调理身子的药,再将落胎药放到最底下,给容莺指了指,示意她注意着些?。

“多谢大夫了。”

聆春憋着满腔的愤懑将药接过,推门出去后,连带着看?向那几个侍卫的眼光都带着火气。

容莺知道她在想什么,等上了马车,贴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句:“是容曦。”

聆春眸子眨了眨,反应过来这才?缓了口气,心有余悸道:“我还当是公主受了欺负……”

方才她看到那纸上的字,险些忍不住要骂出声来。如今说是容曦,她竟不觉得?奇怪,三公主向来是个性子烈的,能狠心做出这样的事,也在情理之中。

——

回宫不久,闻人湙果然问起了抓药的事,只说:“你最不喜欢喝药,如今怎得主动给自己抓药了?”

容莺心虚道:“我只是不喜欢喝药,并不是讳疾忌医,该吃的药还是要吃的,我如今都这么大了,一点苦又算得?了什么。”

“下次直接在宫中找太医便是了,何必要去找民间的医馆。”

“太医用药求稳,猛药向来不用,好的也慢,且报喜不报忧,我不喜欢这样。”她随便说了两句推脱过去,闻人湙也没有再怀疑。

等到夜里?喝药时她果真犯了难,闻着辛苦的要药味儿就几欲作呕,多看?一眼都不情愿。

闻人湙将蜜饯推给她,又倒好了茶水,劝道:“一口气喝下去,再等药都凉了。”

他严肃的时候通常低敛着眉眼,只是轻抿着唇不说话,就让人莫名发虚,不敢与他对视。

容莺本来还想糊弄过去,等闻人湙不注意时将药给倒了,让他这么盯着,却莫名觉得?自己犯了错似的,立刻端起药碗一饮而尽,简直是苦到了心尖儿上,让她眉头都皱成了一团。

她连喝了几口水,再含着蜜饯才压下那股反胃感?。

闻人湙哂笑,问道:“我又没催你,喝那么急做什么?”

她嘴里含着蜜饯,并不回答他的话。

片刻后又听他问:“甜吗?”

容莺看?了眼小碟中的蜜饯,不免疑惑,这甜不甜的自己尝一口不就知道了,问她做什么?

下一刻闻人湙就将她抱到怀里?,低下头去亲吻她,微凉的舌尖在她口中辗转,很快也渐渐发热。闻人湙的桎梏很紧,紧到她挣脱不开,只能仰着头承受,衣襟被松散开,他的手指灵活挑开系带,从底下伸进去,每一下抚摸都沾染着情|欲。

容莺想到容曦的下场,心里?不由慌张,忙将他的手按住,却被闻人湙顺势按倒,伏在了软榻上,墨发散乱地披在肩头,他亲吻着她的后颈,手仍在轻纱下游|移,无意般提起:“你那支镶宝金簪呢?今日出门前还在。”

容莺想不到他连自己每日的装扮都能记住,心中愈发慌乱,立刻编了个理由想搪塞过去。“应当是掉在路上了,我也没注意,随他吧。”

闻人湙没有多问,反而?俯身凑到她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容莺听清后,脸就像火烧似的红了起来。“你不要脸……”

他低笑一声,嗓音微哑:“那你说怎么办,你选一个,我做到最后,还是你帮我。”

容莺红着脸,咬牙道:“我都不选!”

“那便我选。”他说着就抚上她的后腰,容莺立刻挣扎着要爬起来,被他轻而易举按住。“你学着讨好我,兴许我高兴了,能对容恪好些?,不是吗?”

他说完后,容莺果真僵住身子没动,好一会了才?握紧拳,视死如归般说道:“你不能骗我。”

闻人湙见她真的肯为了容恪妥协,心中竟有莫名有几分怒意,和一丝连他自己也不愿承认的酸涩。

容莺闭了闭眼,脸都要烧起来似的发烫,任由闻人湙埋头在她颈侧,生涩而笨拙地按照他的引导动作。沉重的呼吸和喘气声就在耳侧,羞愤得她简直想死的心都有了。

了事后,她木着脸一动不动,闻人湙反倒握着她的手忍不住发笑,微红的眼尾轻轻上挑着,像是只餍足后正在得意的妖精。

她低声骂道:“下流。”

闻人湙半点不反驳,只无奈笑道:“我给你洗干净……”

——

不过几日,容莺被萧成器拉着去骑马,闻人湙让人跟着她,并没有阻止。白简宁决定要去洛阳,按照从前的约定,进宫替闻人湙诊脉,顺带再拿好自己的酬谢。

闻人湙在殿中批阅折子,正在处理北方战事,找不到合适的人去领军。白简宁白了他一眼,说道:“你背叛燕王,我爹必定?对你起了疑心,此事交给许三叠也不妥。”

“我在试着说服李将军。”

“李家是忠臣,如何能被你策反?”

闻人湙意有所指:“那也要看?忠的是谁,十七年前能为了争权能手足相残,焉知今日他们不会做出这些?事来。”

白简宁明白了他的意思,并没有多说什么。闻人湙突然想起来什么,吩咐宫人去将架上的药拿一服去煎好。宫人去拿的时候,无意间将那一沓药包都打翻在地,俯身捡起来重新放好。

几人都没有在意这些?事,只能药端进来放在小案上,白简宁才?皱眉问他:“这是什么药?你喝的?”

他摇头,说道:“容莺月事不稳,夜里?惊梦,让人去配了安神调理的药,我让太医看过,没什么不对的。”

白简宁闻到味道,似乎觉得?不太对,低头又闻了闻。

闻人湙脸色也跟着变了,问她:“有什么不对吗?”

白简宁不好妄下定?论,只道:“你让人将药渣拿上来,这药不大对劲。”

作者有话要说:容莺:非酋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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