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匪中出来个七尺壮汉,肩挑一杆丈八长矛,腰佩青色弯刀,横刀立马嘲讽道:“老子干的就是打家劫舍的行当,抢了就抢了,哪有什么为什么。”
在他的左边还有一个黑衣黑马黑刀、撑着把黑色纸伞唇红齿白的瘦高个,人和马都打理的一丝不苟。
族长脸色铁青,朱紫绯绿青五色弯刀是乌鸦山五大头目的标志,而一身黑色的是他们的军师,曾经的若州国师安世德。
武贤王征战百族的最后一战是若州,大军驻扎在紫林,当夜若州城就发生军变、宫变、zhèng • biàn的大乱斗,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便是安世德,他本想要以此取悦武贤王,但为武贤王所不耻,攻下若州时将他同若州贵族一同流放。流放途中安世德逃走投靠了乌鸦山。
乌鸦山的发展壮大他当然也是居功至伟。
“我们不仅要这里的马,还要你们骑着的马和手里的兵器。”安世德细长锐利的眼睛扫过饮马池部族的众人,不轻不重的说了句:“围起来。”
佩青色弯刀的壮汉举起青色三角旗,藏在暗地里的马匪立刻冲出包围饮马池部族。
马匪的人数已经增加到了近千之数,族长见势不妙,立即下令:“向南突围。”
马匪虽然人数众多,但配合的并不好,饮马池部族的勇士第一波攻击就打开了缺口,马匪也不敢穷追不舍。
族长带领众人一路向南逃走,至乌鸦山三十里外的地方扎营。并写了亲笔信让人送去给附近的部族,请他们出兵相助。
听到饮马池部族公主被绑架的消息,距离乌鸦山最近也是曾被任命剿灭乌鸦山马匪的两个部族的族长立刻慌了神。不敢再像之前一样懈怠,立刻派出得力部下去乌鸦山询问情况,希望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毕竟,现在武贤王就在十里长亭,到这里不过两日路程,如果这件事捅到武贤王那里,恐怕就不好收场了。
饮马池部族的族长态度也很明确,只要交出公主,其余的事情一概不究。
有了饮马池部族族长的承诺,事情似乎变得很好解决。但乌鸦山的人也是一头雾水,他们根本没有去过饮马池,这百余匹战马是突然出现的,至于怎么出现的,为什么会出现谁也不知道,他们只知道马既然到了乌鸦山,那就是乌鸦山的。
土匪们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被派去谈判的人告诉他们:“武贤王三日前已到了十里长亭,你们抓走的女子又是候选妃子之一,这事如果捅到武贤王那里,不要说小小的乌鸦山,就连你们的妻小恐怕也要遭到连坐。”
不提武贤王还好,一提起这个人,安世德就恨得咬牙切齿。立马拍案叫板:“少在这里吓唬人,武贤王南下不过带了三百兵马,我乌鸦山有两千三百二十四人,战马五千多匹,又有地利之便。他有万夫莫敌之勇,我这里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天时地利人和具在于我,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本事剿灭我乌鸦山。”
这话等于承认是他们抓走了部族公主,而且态度很坚决:绝不交人,有本事就来抢。
听到这样的话,前来谈判的人知道多说无益,连招呼都没打就下山了。
土匪们也没有拦着,在他们看来,附近的几个部族都得了他们的好处,就算进攻也只是佯攻,不会真的拼命。
没有附近几个部族的帮助,仅凭武贤王带来的三百多人加上饮马池的一百多人,是绝不可能攻下乌鸦山的。
片刻,安世德冷静下来,心底一阵后怕,额头的冷汗滴落下来。他咽了口口水,干笑两声跟五大头目说:“我们必须准备逃亡。武贤王到了这里,乌鸦山已经不能再呆下去。”
朱紫绯绿青五位当家的面面相觑,老大问安世德:“你是说乌鸦山挡不住武贤王的进攻?”
安世德说:“说是不堪一击也不为过。”
“安先生多虑了,乌鸦山易守难攻,武贤王此次南下只带了三百兵马,周边各部聚集的不过是些老弱残兵,就算是镇北武贤王亲自坐镇,这也是一场鸡蛋碰石头的战争。”青刀素来狂妄,自然不会把只带了三百亲兵的武贤王放在眼里。
其余四人大概也是这个意思。
安世德只剩苦笑,反问几人:“乌鸦山天险比哀牢山如何?”
五人哑口无言,哀牢山山如其名,层层叠锁,不熟路的人进去只能对天哀叹。通往山顶的只有一条羊肠小道,又因为遏制在万里商路的咽喉十里长亭西段,地理位置十分重要,乃兵家必争之地,历朝都派重兵驻扎。小小的乌鸦山自然是比不上的。
安世德告诉他们:“当年哀牢山有精兵十五万,武贤王只有七万,可是仅仅一个月哀牢山就被攻破,十五万精兵死伤过半,武贤王只损失了万余人马。哀牢山一战彻底打掉了若州城的骨气……”
听罢,朱紫绯绿青五人脸色变成了一个样,都是惨白里带着倒霉的黑。
老大问安世德:“那依军师所见,我等应该如何是好?”
安世德沉思良久才道:“先静观其变,若武贤王真的来了,咱们就逃走,武贤王不来,各部汇兵也不过一盘散沙不足为惧。”
老大忧心忡忡,又问安世德:“若是逃走,军师可有好的去处?”
安世德告诉五人:“向北过居胥山,然后向西去大和岭,我们的祖先曾在那一带发起战争,那里的人害怕我们的骑兵。”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老大走到了安世德身后,沉下声音问他。
安世德摇头:“没有。这片草原上没有人抵挡得了武贤王的精兵。”
老大叹了口气,弯刀架在安世德脖子上:“那就对不住了,请军师最后做件好事,把你的人头借给我们兄弟去换条活路。”
安世德稳坐不动,反问他们:“你们交得出饮马池部族的公主吗?你们是不是忘了,整件事的起因在于饮马池部族族长认定是你们抢了他们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