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玉儿法器无误”监裁低沉的声音滚过擂台,结束了争执。
翁潇然神情尴尬,进退两难,幸亏副宗主李冠禹替其打了圆场。
“翁长老何必与取巧之人一般见识,休息一会,静观再定。”
青阳宗的人离薛通不远,二十余人挤满了一座独立看台。
薛通身边仅坐了蒋中舟师兄妹,他神情木然,心里想的是吕栋光情况如何,车黎二人平安与否。
青阳宗众人心虽不满,却未敢鼓噪多言,无不忌惮薛通实力。
翁潇然众目睽睽下讪讪离场,萧玉儿大刺刺往第三把椅子一坐,自己实力如何,连日来早已有数,对李冠禹的说辞,毫不在意。
前十的争夺异常激烈。
入夜,竞技场灯火通明,战至亥时方才暂停,次日继续。
一直无人挑战萧玉儿,樊如花的先天排位赛亦恶斗连连,她不曾上场,打算看看再说。
……
薛通不放心,连夜拜访田钧常,“田常务,武竞进入尾声,东澹人数减少,维持秩序的压力大减,盟会可否派人速往漭山宗,道院武者失踪,你们多少有责任查清真相,至少应先看住吕栋光。待萧玉儿、樊如花比完,薛某再去漭远山。”
“田某试试罢,胡会长同意的话,即安排人速去。”
田钧常匆匆走了,半时辰后回屋,“已遣会务两名,赶往漭山宗。”
“听说盟会请了数十年隐居的茅开宗师镇场?”薛通又道。
“嗯嗯,茅前辈在大营镇守,那些欲生事端之人,料想都需掂量掂量了。”
“你见过茅前辈?”
“田某尚不够格,未曾一睹尊容。”田钧常尬笑道。
“但仍有宵小之徒算计车黎两人,盟会却查不出名堂!”薛通不满。
“车黎道友或许遇急事离开,道长勿急,见到吕栋光再查吧。”田钧常想不出更好的安慰,苍白劝道。
……
樊如花上场,挑战第九的耿博宜。
她观察良久,耿博宜貌似最弱。
“耿长老指教!”樊如花未用惑功,她已盘算好新的战法。
耿博宜先天后期,持伪宝法器,稍感诧异,名不见经传的中期女修胆敢挑战,难道有特别的过人之处?
樊如花穿心剑一挺,全力攻出。
伪宝使用次数有限,耿博宜自希望速战速决,敌以实招强攻,正合其意。
他挥剑结实拼了一招,与樊如花各退一步。
武力基本相当。
先天武者攻击手段繁多,耿博宜两剑用罢,舍不得再用,改而频施法术。
樊如花则絮叨不停,“哎呀,耿长老舍不得剑,是担心降成极品法器么?”
说的正是耿博宜的痛处。
他愈发有点舍不得起来。
“樊前辈笑眯眯在唠叨什么?”场下观战武徒和同伴嘀咕。
观战台武徒密麻成群,他们极少有机会观摩先天激斗。
“莫非两人认识?”同伴瞎猜。
“长老亟需另制伪宝,否则多不方便呀。”樊如花穿心剑猛撩,青色剑光将半空飞扑的雷蛟,冲得七零八落。
耿博宜手镯急转,启用备用法器。
刀剑合斩,系其引以为傲的手段。
樊如花法器不逊,镯中飞出双剑,轻易化解掉攻势。
战况呈胶着之态。
不一会,空气中弥漫一股特殊的气味,樊如花放毒,袖袋飘出的浅绿毒粉,伴其移动,持续飞扬开来。
武场放毒,所需毒粉极多,事倍功半,用此法者少之又少。
但樊如花乃七煞盟高手,制毒近二百年,存储的各类毒粉达千余斤之多。
耿博宜默念法咒,圣光法力护罩将身体保护得严严实实,隔开毒粉。
樊如花一阵猛攻,数度撕开耿博宜法力护罩,毒粉多多少少沾上了二人裸露在外的肌肤。
耿博宜连服三种通用解毒丹药。
“耿长老,樊某毒粉配方奇特,通用解毒药可解九成,时间一长,肌肤毒伤,会长满恶心的小泡。”
“贱人!”耿博宜杀意点燃,挥伪宝激发大招。
樊如花剑诀一引,回敬婆煞剑“恶鬼缠身”。
女鬼虚影,迎向直扑上前的青狼影子。
法宝与武技结合,而攻出的大招。
虚影实由剑芒组成,并非华而不实,受力挤压的瞬间改向,外射交叉剑气,杀伤极大。
女鬼双爪猛插狼身,青狼亦一口咬中鬼之心口。
“嘭!”
大招实力相当,剑光锐气四射开来,激荡大片毒雾,霎时弥漫了半座擂台。
耿博宜脸上生起水泡。
并非那种无甚大碍,热乎乎的水泡。
麻痒刺痛,流淌墨绿水汁,呈中毒迹象!
樊如花抛撒的毒粉,暗含极其罕见的毒素!
耿博宜又惊又怒,樊如花一旁吃吃笑道:“我说恶心水泡不能算骗你吧,耿长老小心点,时间一长,永久毁容不说,脏腑受损,将来炼功都要大打折扣了。”
“该死!”
耿博宜疯狂上扑,只想尽快结果樊如花,拿到解药。
他武不占优,此时岂能得逞,毒素体内快速流传,愈攻愈慢。
樊如花瞅准时机,一剑刺穿耿博宜左臂。
“停!”
“樊如花胜!”监裁大喝。
樊如花笑嘻嘻坐上了第九把椅子。
逆火宫主许枫廷飞身上台,将一粒正五品的“太和金丹”,塞进了耿博宜嘴巴。
耿博宜外露的肌肤,绿脓黑血仍不断渗出,仅较先前稍缓。
太和金丹无力止住毒发!
“望樊道友赐药”许枫廷强忍怒气道。
“樊某解药稀少,三十万一粒,服后需静养一月,用法力彻底逼毒。”
“道友勿要乘机讹诈!”许枫廷怒道。
太和金丹十万一粒,樊如花的解毒药,卖价竟比高一级的从六品灵丹更贵。
“宫主想买便买,不买作罢!”
“樊某还舍不得卖呢!”
樊如花毒粉混入的特殊毒素,自然是薛通的琴虫剧毒。
骨傀已浸泡过足够的琴虫毒,薛通将毒汁毒粉分了一半给樊如花。
樊如花改良解毒丹配方,预服后突发毒粉奇兵,大获成功。
耿博宜耐受不住,连声惨嚎。
虫毒已发作到危险的程度。
“哇,什么毒啊,逆火宫主这样的人物都解不了?”场下武徒议论道。
“樊前辈系玄凌道院的人,说不定是薛院主制的毒,逆火宫解不了正常。”
“樊美女是薛院主的人吧,毒是薛院主给的。”
“作死啊!此话若被道院人听见,你死成一摊肉饼都不一定够!”
许枫廷左右为难,若忍辱买了解药,令逆火宫颜面扫地,今后在芝悦,该如何混法?
“樊如花,十万一粒,根据规则,武竞胜负已分,下毒者需随行就市,提供解药。”西北角监裁,盟会长老夏侯昂说道。
“十万不卖!”观战席传来男子声音。
薛通!
“耿博宜所中之毒,需以多种灵丹混和制成,不存在可参考的丹药,行市价格该由道院确定。”
“依薛某之见,三十万都太低!”
……
薛通昨夜叮嘱萧玉儿、樊如花,武竞时切勿心软,只管重手出击,不违规就行。
“道院不够狠,打主意的依然未绝,需多用雷霆手段。”薛通说道。
……
“薛院主可否看在盟会的面子,便宜卖药?”西北角的盟会副会长,孔铭勋说道。
竞技场内五十余玄门,先天擂台可谓万众瞩目。
“孔副盟主既然开口,就二十万罢。”薛通顿了顿,说道。
适当给些面色,稍作退让。
“快,快我自己买!”耿博宜举起脓血直流的右臂,哀嚎道。
……
后天高阶擂台,半炷香内无人挑战。
监裁问过三遍,确定无人,宣布武竞进入台上十人排序战。
萧玉儿稳坐第三,台下武者情愿挑战更高或更低名次,没人找她麻烦。
但最终排定座次之际,情形即起了大的变化。
输家无淘汰风险,胆子变大。
排名首位的是一中年儒雅男子,看不出任何凶戾的表情,下手却极凶狠,第一次挑战便直奔首位,后续又将四人击飞。
次席乃一铁塔壮汉,胸毛半露,一根混金铁棍先后打断三人手脚,扫下擂台。
萧玉儿女流之辈,除了法宝扎眼,战绩全无。
翁潇然下场后挑战第十成功,守位至今。
“本人挑战萧玉儿”排名第五的向觉霍然站起,大声说道。
他下了很大的决心,打算依靠重器狼牙棒,与萧玉儿周旋。
萧玉儿长吁一口气,念了几句心魔禁断法诀。
她非为压抑紧张的心情,而是控制内心激动,不要忙中出错而已。
萧玉儿站定持剑,说道:“那好,萧某便领教领教道友高招。”
向觉隔开三丈,狼牙棒重重一轮,划出一大片耀眼的青光。
他准备试探一攻,若法宝难敌,再游走擂台,运动中攻击。
索魂剑亮起了七道灵纹。
向觉挥棒的瞬间,头顶蓦然浮现一个古怪圆形图案。
索魂图!
萧玉儿法力远不如梁胤,但索魂图大招的雏形已然炼成。
隐约绘制恶鬼的淡淡图案,一下便将向觉罩了进去!
最近的监裁心中一凛,索魂剑技大招威力巨大,向觉几无抵挡可能。
更何况他与梁胤相识,深知索魂图的厉害。
但首招即大喊叫停,中途干预,谁能相信,又如何服众?
就在他闪念的极短瞬间,索魂图已触及了狼牙棒挥出的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