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如花扫了眼玉牌上的文字,花容失色,颤声道:“师姑被人追杀!”
她火讯弹急发,驭云飞起。
“薛师弟助我!”樊如花说完,人已远去。
“说不定云霄宗的人和樊如花的师姑纠扯不清,我得去看看。”薛通没兴趣帮忙,但或与本宗相关的事还是要凑凑热闹。
……
“啊,如花!”
秦昀喜出望外,“来得正好,快,贼人追来了。”
秦昀一身青色道袍,发髻盘起,精致的五官,肤白鹅脸,柳眉高鼻,浑身上下透射出端庄的成熟之美。
但此时的她带着几分狼狈,道袍开裂,血迹斑斑。
大月门的侯辉和弟子胡宗喜与秦昀狭路相逢,若在平时免不了客气一番,但秘境中三言两语即撕破脸皮,拔剑相向。秦昀以一敌二,立落下风,逃命途中遍发传音符,正巧遇见樊如花。
“和师姑一起杀了那两个轻薄的狂徒。”秦昀咬牙切齿道。
“是,谁敢对师姑无礼,必杀!”樊如花回望身后,不确定薛通是否跟来。
“怎么,还有人?”秦昀诧异道。
“适才巧遇云霄宗的武徒,如花请他帮忙”
“先别管了,贼子到了!”秦昀打断樊如花。
“哎呦,又来了个美人,还是个嫩雏。”两条人影快速赶至,胡宗喜一见樊如花,当即两眼放光。
樊如花媚然一笑,“来啊”,腰肢一扭,婆煞剑出动,斑狼蛛亦奋不顾身扑了上去。
秦昀轻扬拂尘,唤出一只碧油油的大蜈蚣,蚣身覆盖碧绿发亮的壳甲,三十二对蚣足密麻恶心,张开漆黑瘆人的嘴巴。
侯辉心狠手辣,经验老道,一见樊如花就微觉不妙,秦昀和大蜈蚣缠得他无法分身,非常胆心胡宗喜很可能挡不住樊如花和毒蛛的合攻。
胡宗喜暗自纳闷,不知为何,自己的杀招始终无法发挥,他甚至有些担心,一不小心杀了眼前的尤物,那就太可惜了,他本乃轻薄之徒,樊如花的风韵顿让他神魂颠倒。
薛通藏身石后远观,战局看得一清二楚。
“色字头上一把刀,这猥琐男人有得苦了!”
樊如花含情脉脉,金剑的招法遮掩在风情万种的摇摆舞步中,而狼蛛的双目几乎要滴出血来,嘶嘶怪叫,狂吐毒丝,蛛足弹簧般忽伸忽缩,几次差点踢中胡宗喜。
胡宗喜武徒顶峰,实力占优却守多攻少,侯辉见其鬼迷心窍,急呼道:“当心妖女惑功!”
便在此时,狼蛛一声嘶叫,无视胡宗喜剑光护体,八足一蹬,弹射扑上。
咔嚓嚓,剑光削断狼蛛两足,狼蛛余下六腿抱向胡宗喜,迎面喷出一大口毒汁。
胡宗喜方才醒悟过来,手忙脚乱的瞬间,金光一闪,樊如花的短剑已刺穿了他的小腹。
樊如花紧急处理完狼蛛伤势,收其入灵宠袋静养,武徒后期的狼蛛用不了半月,即能长出新腿。
侯辉见胡宗喜倒地,再也无心恋战,刷刷几朵剑花逼退秦昀,夺路而走。
一道青光半空中划过,吸走胡宗喜元神,除了薛通,余下三人皆为之一愣。
外围游走辅攻的碧蜈蚣乘机蹿上,喷射出一大片墨绿色毒雾,侯辉楞神间脚下一慢,肌肤粘上了些许蚣毒。
侯辉又惊又怒,急塞解毒丹入口,以法力护住起泡的肌肤,遁逃向薛通藏身方位,他急需摆脱秦昀师徒,运功彻底化解剧毒。
薛通心念一动,斜刺里穿出,举鎲狠狠一戳。
昔日与梁肃交战,薛通武力落后一截,而今武徒大成法力暴涨,况且侯辉似较梁肃为弱,惊乱又身中蚣毒,此消彼长,断然可一试高低。
沉铁雁翅鎲青锋乍起,猝不及防,侯辉慌忙一剑急斩而出。
“轰!”
剑光鎲锋炸开,薛通退半步稳稳站定,侯辉手臂一震,脚步完全停了下来。
“嘭”,秦昀的拂尘背后杀到,击溃侯辉护体光罩,拍中其后肩,碧蜈蚣呲溜滑过,又在侯辉脖颈上狠咬了一口。
侯辉口吐鲜血,满面尽绿。
……
“小子,不错啊,叫什么名字?”秦昀喘了口气,问道。
“晚辈薛通,见过七煞盟前辈。”
“如花,你说的就是他吧。”
“回禀师姑,正是此人。”
“虽说你以逸待劳,蓄势攻出,侯贼又中了毒,但你的表现实属超人意料,很难想象仅武徒大成。”秦昀称赞有加道。
“晚辈在想不能让贼人逃脱,这才冒险阻拦。”薛通察言观色,一面自谦,一面骂道。
“嗯,说的好!不管怎样,本座一向赏罚分明,你立功该赏!”
“说,想要点什么?”秦昀被侯辉师徒言语调戏,怒火中烧才冒险动手,最终杀了二人出了恶气,心情自然极好。
“晚辈对七煞盟的毒术极为钦佩,想讨要点蚣毒和解药。”薛通按预定的思路回答。
“哦,这好办。”秦昀对薛通的克制稍感意外,手一挥,一瓶蜈蚣毒及半瓶解药飞入了薛通掌心。
“我配制的蜈蚣奇毒,即便四品的解毒丹亦无法全解,记住不可用于七煞盟就行。”
“晚辈遵命!”薛通拱手言道。
“就这点?也不想留下如花的名帖啥的?”秦昀仿佛意犹未尽,笑吟吟问道。
薛通面孔微微一热,旋即无视秦昀含笑的美目,镇定下来,取出名帖说道:“与樊师姐秘境遭逢,也算有缘,交换名帖日后再见。”
他不敢扫秦昀的兴,留张名帖无妨。
待薛通告辞离开,秦昀转而向樊如花说道:“如花,我观你眼神,似对此子印象极佳,你常说本门男弟子太过窝囊,薛通合你意,师姑就擅自做了主,你没意见吧。”
樊如花满脸绯红,羞赧道:“多谢师姑成全,弟子岂敢。”
……
嵬逵秘境变天了!
暗无日月,不分昼夜,只有微弱的光线,视野不佳,而烈风更甚,无时无休。
秘境各地的风向不一,尽皆指向中部的百台山,只是身处秘境的人们,并不知晓。
秘境中的武徒弟子,许多人很早已停止了探寻,蜷缩在一个自认为安全的地方,默默的修炼功法。即使就这样混到结束,他们也会觉得,能利用秘境充沛的灵气修炼数月,一样是件很好的事情,比起那些死去的人,保住性命就是最大的胜利。
严无忌就是这样的人,他只前进了三百里,勉强杀掉两只棕熊之后,就再也没有勇气向前,他觉得,躲在妖熊的地盘会十分的安全。
他采集到的灵物极少,很难说是秘境昏暗的天空阴暗了他的心灵,还是呼呼的烈风吹坏了他的脑子,他的心思开始放到其它人身上,他希望某一天,有个倒霉的家伙路过,他能抢下对方的所得,使自己的收获看起来不至于那么的寒酸。
连日更猛烈的西南风终于迫使他走出了洞府,严无忌躲藏数月,除了练功进展,几乎一无所得,他觉察出天气的变化,附近野兽的活动增多,危险加剧。
离开此地,顺风北上。
……
大路中央,孤零零站着一个瘦小的中年人,严无忌楞了楞,壮起胆子问道:“什么人?”
“此人何时来的,我怎么毫无察觉?”严无忌背脊发凉。
“后天后期!”
“跑!”
但他的腿脚已不听使唤,连步子都没迈开。
中年人一言不发,严无忌绝望的扔出一把符箓,总算挪动了脚步。
三名后天初期的骷髅武士,挥舞砍刀冲了上去。
中年人影子一晃,已绕至他侧面,严无忌的霜华剑方一抬起,脑袋就被砸成了稀泥。
唐一鸣收起白昙法杖,翻了翻严无忌的储物袋,咒骂一句穷鬼,竟连战场都不愿打扫,径直走了。
林中又现出一人,拾起霜华剑和储袋,跟上唐一鸣。
陆焕之!
……
“向南!”
秦简脑海中南行的念头挥之不去,西北风令人狂躁,他与密友赵剑海、晁励采灵物数月,收获颇丰。
他三人是血剑宗较为温和的弟子,秦简指挥,统一行动,收获均分。
来的那天,秦简便察觉到队伍中诡异的气氛,师叔伯连同他们的弟子,似乎已达成了某种神秘的默契,他的师尊贾啸文反复叮嘱,务必和那些人保持距离,尽可能避开。
三人在山坡休息。
“秦哥,天气转坏不像好事,你确定往东南走?”赵剑海问道。
“嗯,我们在湖区呆了很久,这几日烈风赶过来的妖兽越来越多,我们就别顶风犯险了。”秦简答道。
“大家都这样想,那些人一样会去,我考虑别去搅和,躲起来算了。”晁励说道。
“我担心秘境变化,说不定需借助宗门脱身。”秦简有些无奈的说道。
……
“嘘,有人来了。”秦简神色大变。
“像是同门!”晁励惊声道。
来的两人确系血剑宗的人,秦简的师叔路阳子和他的弟子龙汶水。
“见过路师叔!”三人慌忙行礼。
“哦,是你们三个。”路阳子小眼一眨,皮笑肉不笑道。
“禀师叔,弟子们正在此歇息计议。”
秦简心里嘀咕:“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路阳子与罗贯通、杜青云走得很近,遇上他准没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