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原的心蓦地一紧,迅速地看向风先生,他问这话是什么意思?连他也解决不了程牧体内的问题吗?
程牧认真思考了一下,回答之前先问了个问题,“风先生,若是化解不了我体内的魔气,我会死吗?”
风先生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淡淡地道:“万物生灵都会死,就算神仙也不能例外,不过生命有长有短罢了。”
程牧闻言,以为自己时日无多了,惆怅万分地道:“那我还能活多久?我也没什么追求抱负,能在有生之年和师姐在一起我就心满意足了。”
风先生愣了下,突然笑了起来,“你还能活多久我不知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猜还有一段漫长的岁月足够你活。至于你的心愿……”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林原一眼,“那就不是我等外人管得了的,还得看你自己。”
程牧呆了一下,“你不是说我活不了多久了吗?”很快他又反应过来,风先生从始至终都没有这么说过,是他自己会错了意。
“您的意思是,就算我体内的魔气解决不了,我也可以再活很多年?”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是。”风先生肯定地点头,他没想到眼前这个年轻人心愿这么单纯,和他的师姐在一起就足够了。
程牧兴奋地看向林原,“师姐,你听到了吗,我可以好好地活下去,你以后都不必再为了我忧心忡忡了。”
林原眨了眨眼睛,这个傻孩子还没明白,这已经不是活不活得下去的问题,而是该怎么活的问题。
她走到风先生面前,郑重地向他行礼,“虽然于性命无碍,但还是要请先生尽力帮他化解。”
“好吧,我尽力。”风先生点头应允,面露疲惫,“你们都下去吧,我要好好想一想,有消息了再通知你们过来。”
“是,就不打扰先生了,告辞。”孙大师领着林原、程牧出去。
风先生挥挥手,“赤月,你也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安静安静。”
赤月魔尊有些担忧地道:“先生,你可是累着了?早知道就不该答应他们的。”
风先生摇摇头,“我无事,只是想起了以前的有些事情,你不用担心,下去吧。”
等所有的人都退下后,风先生独自一人滚动着轮椅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又一圈。
“熙和,你的人终于找上门了,你说我该送她一份什么礼物好呢?”他仰头发问,视线似乎透过屋顶直达天穹,身体微微颤抖着,抑制不住的激动。
程牧回去之后就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好意思见人。刚刚当着众人的面袒露了自己的心愿,可惜姐姐似乎并没放在心上,让他感觉有些受挫。
这么多年了,他若有若无流露出的眷恋,不信姐姐察觉不到,可她从来没有回应过,这让他心里很不踏实,总觉得有一天姐姐会不声不响地离开他。
不知道为什么,反正他心里就是怕。
林原此刻心里也极不平静,水滴吊坠在她靠近风先生的时候最为灼热,这说明她要找的东西就在风先生身上。
他那里戒备森严,还有个赤月魔尊常伴左右,她要怎样才能拿到那个东西呢?林原想来想去找不到合适的办法,心中发狠,实在不行就硬抢!
当然,这是最坏的打算,等程牧的事完结之后再进行,现在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好。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一个多月,这段时间里风先生并没有召唤他们,林原和程牧也不着急,孙大师几十年都没有解决的问题,他们本来也没指望风先生很快就能有答案。
在这期间程牧尝试着修炼,蔽日谷这样的环境下,魔气充裕得恨不得将人从头到脚都包裹起来,他只是试着吸收了一点进去,体内的魔气就是被唤醒的猛兽,疯狂地躁动起来。
程牧赶紧停止了修炼,虽然他觉得自己若是变成魔修可能修炼会更加迅速,但显然林原不喜欢。姐姐不喜欢的事,他就不做。
不能修炼的话,屋子里呆着就显得无聊了,于是林原就和程牧隔三差五往集市上逛,用自己的收藏换了许多外间见不到的稀奇物件。
他们带来的东西,对蔽日谷的魔修来说又何尝不稀奇,双方各取所需,倒也其乐融融。
林原从小受到的教育告诫她,魔修都是生性残忍,阴险狡诈之徒,可她在蔽日谷接触到的魔修并不都是这样,除了身上的气息让她不适,其他的和一般的道修别无二致。
是她一直以来受到的教育错了,还是这些魔修太会隐藏,林原心里产生了动摇。
这一天傍晚,林原和程牧从集市刚从集市回来,孙大师就来了。
“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风先生那里有眉目了,让你们明天早上去见他。”
孙大师满脸自豪,好像那个解决难题的人是他自己。
“这么快啊!”
程牧大感意外,他还以为还要等很久呢,毕竟孙大师几十年都没找到解决的办法。
“那是当然,风先生出马,还有解决不了的事?”
孙大师对风先生极为推崇,在他心里风先生几乎是无所不能的。
“既然他这么厉害,怎么不把自己治好?”林原问他。
“你这人……简直是岂有此理!”孙大师似乎动了真怒,他最听不得有人说风先生的坏话,“人家为了你们的事殚精竭虑,你却在背后说三道四,真是让人寒心!”
“是你自己把人吹上了天,还不许别人质疑了?”林原冷笑道,“我如果没猜错的话,你当初炼制那种秘药就是为了他吧,他要真的无所不能,还用得上你?”
风先生当然不可能是一个从不曾修炼的凡人,他定是受到某种重创才法力尽失,筋脉尽断,想要重新修炼都不可能。
孙大师待他也够尽心竭力了,连那种逆天的秘药都摸索着炼制,就是为了给他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
可惜,他的配方并不完善。程牧吃了不死是因为有林原相救,其他的人可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你……你……你,真是不可理喻!”孙大师气得拂袖而去。
“姐姐,你干嘛这样说风先生?”
程牧也觉得林原对风先生太苛刻了,他们是来求人的,应该姿态放低点才对。
“唉,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程牧这样一提醒,林原才觉得自己反应过于激烈了,她本来不是这种毛躁的人,一定是骤然听到好消息心情太激动了。
现在她只希望孙大师不要那么小气,跑去跟风先生告状。
然而,这次她的愿望落空了。
孙大师气冲冲地来到风先生屋里,一屁股坐下。
“什么叫吃力不讨好,我今天总算见识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