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了晚玉是使计让他不跟着她回家,所以当她又在他身边出现的时候,尤鹤憬没什么惊讶的感觉,反倒觉得果真如此,的确如此。
她真就是个满嘴谎言的骗子。
因为被她耍了一通,他没有再搭理她的意思,而她这回算是乖觉,也没有如往常缠着他。
他在湖边站着,感觉晚玉绕着他走了一圈,然后就远离他了。
因为她太无声无息,他险些觉得她出现绕着他走了一圈,是他的幻觉,半晌,有感觉她绕着他走了一圈,并且重重地哼了一声,他才确定身边真多了个活人。
晚玉“哼”了一声又走远了。
感觉她身上的气味在空中飘散,尤鹤憬反应过来,她一声不吭,时不时在他身边绕圈,是还记着他凶哭她的事,想让他开口道歉。
她要是这个打算,那真就是白日做梦。
分明是她为了逃避他去她家故意惹他,那场哇哇大哭说不定她都是装的。
她就是真的委屈难受,他都不当一回事,更何况一切还是她的做戏。
再次听到了晚玉靠近的“哼哼”,尤鹤憬皱眉启唇:“我往后不会再来这里。”
回想第一次被她纠缠上,就是在这个地方,他早就该换个地方散步了。
听到尤鹤憬开口,晚玉停住了走远的步子:“尤鹤憬,若是你再也不来,我就再也不跟你好了。”
“呵。”
听到晚玉冷声威胁,尤鹤憬扬唇笑了。
他平日里喜欢冷笑,但都是皮笑肉不笑的那种,不像是这次嘴角扬起,连带着其他五官都鲜活的动了起来。
犹如冰天雪地里冒出了一株晶莹剔透的冰花,依然寒气逼人,却精致漂亮到让人眼睛放光。
“若真是这样,那可是真的太好了。”
尤鹤憬回完没有立刻离开,而是想着这是最后来这里,又在湖边站了一会,聆听鸬鹚的啼叫。
这期间他一直没听到晚玉的声响,本以为她已经走了,等到他走的时候,才又听到她小声失落地问道:“阿憬,你就那么讨厌我?”
尤鹤憬没回答这个问题,不过走在路上,脑海里那个脸颊有个梨涡的小人,一屁股坐在泥巴地里,仰着头委屈巴巴地看着他。
真是没有道理,一张没五官的脸,怎么就能表现出可怜的神情。
他这样的想法才出现,那张脸上就凭空多出来一对冒着眼泪雾蒙蒙的眼睛,还有一张撅起嘴巴。
这两个身体器官的样子不像是他认识的任何人,甚至不像个人。
哪有人脸上会只长一只眼跟一张嘴巴。
晓得尤鹤憬是个说到做到的人,晚玉隔日看到天上飘的雨丝,也就没费神出门。
到了第二日雨过天晴,她依然在秦家躺着没动。
只是她的耐心也只忍得了一日,林沣垣走后,没人给她烧饭炒菜,她能求助王婶一次两次,但因为王婶自觉跟她熟了,不愿收她的银子,她就不乐意给人添麻烦。
又过了一日,看着万里无云的好天气,晚玉跟王婶说了打算去亲戚家住便出了门。
这次出门没走多久,晚玉就如往常一样,感觉到了有人在身后跟着。
刚开始察觉被跟着她还以为是李伯派人调查她,还想着这跟踪技术实在太差,后面那人露了马脚,她才意识到跟着她的人跟尤鹤憬没关系,只是个好色的闲汉。
跟着她的男人叫曾大富,曾经骚扰过原主。
人三十多岁,跟原主同村,曾经娶过一个媳妇,但因为男人好吃懒做,好赌又打人,媳妇嫁给他没多久就跑了。
他倒是想再娶,但因为没银子人品又差,哪怕是寡妇也不愿意跟他过日子。
没人跟他他就打起了把生米煮成熟饭祸害小姑娘的主意,语言骚扰过不少村里的姑娘,原主也在其中。
他这般肆无忌惮,村里的人自然不会不管,再者秦家在村里还算说的上话,叫了一群人差点把曾大富打死,连带着他那张不干不净的嘴巴也被灌了药,此后成了半个哑巴。
自此之后,曾大富吃了教训收敛了许多,只是偶尔听到他在别的村里偷鸡摸狗,被打得鼻青脸肿。
原主记忆里还有则传闻,说曾大富是被打坏了,没了传宗接代的本事,所以不再好色盯着小姑娘瞧。
现在看来传闻纯属虚构,曾大富不是不好色了,而是被打怕了平日里假装。
被曾大富盯上,晚玉没怎么想就想明白了原因。
他一定是某日发现了她出门不在周边活动,进而发现她时常去旁人家的宅子,觉得她不安于室,背着林沣垣有了姘头。
所以就算怕秦家,他也觉得逮住了她的小辫子,伺机等着占她的便宜。
林沣垣还在家里的时候,他胆小有所顾虑,心痒难耐又不敢出手,如今林沣垣走了,那不可就到了他出手的时候。
晚玉自觉自己运气不错,但她这个人不会只赌运气,心中过了遍能让曾大富害怕的台词,确定好时辰,想着尤鹤憬的惯性,就是不去湖边也会在同样的时辰在附近散步,她慢慢走出了村落。
随着道路越来越寂静,身后的步子也越来越急切。
晚玉没玩装傻那套,而是思考着距离,开始跑了起来。
曾大富见自己的行踪被晚玉发现,看着她慌乱的脚步,更是心热难耐立刻追了上去。
“救命,救命——”
感觉曾大富也跑了起来,晚玉尖叫着求救,很快她就跑到了湖边,没见到人她的求救的声音凄惨了许多。
见状,曾大富笑容满面:“哈……那人……不……赫……别跑……”
曾大富嗓子半残,一句话都说不完整,但依然影响不了他的得意。
之前的那顿打,让他知道了疼,却没让他长教训。
他怕被打,不敢手脚健全的强壮男性,但像是晚玉这样的小姑娘,她越害怕慌乱他就越得意。
“瞎……走了……”
他最近都在盯梢晚玉,自然见过晚玉跟那个瞎子说话。
那人虽然是个瞎子,但穿着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他自然不敢惹。
若是那日没听到他们吵架说的话,他还会再推迟点下手,但听到了那人说不会再来湖边,而且他这两天来湖边也没见着人,他才蠢蠢欲动。
“救命!阿憬,阿憬!”
听了曾大富的话,晚玉没有安静,而是求救的更加厉害。
而她越叫曾大富就越兴奋:“没人……救……你叫!”
咳了口痰吐到地上,曾大富也怕她叫的厉害真被人发现,他加快了速度,抓住了她的肩膀。
被碰到肩膀,晚玉求救的声音变成了放生尖叫,曾大富见状,使劲地去捂住她的嘴巴。
晚玉奋力反抗,随时准备把自己藏的小刀拿出来。
她在现代学过一段时间的防身术,但男女力量摆在这里,或许她的刀没刺到曾大富的身体里,人就被敲晕了。
“乖……乖……”曾大富沙哑如同石块摩擦地面的嗓音猥琐至极,晚玉恶心的不行。
怕自己还没被敲晕,就被他口臭熏晕了。
知道对于曾大富这种人,猎物表现的越弱,他就越兴奋,晚玉要溢出眼眶的泪花,打算提前放弃这场戏,之后在想其他的法子。
而就在此时,她听到了遥遥的一声:“秦阿露?”
从远至近的声音让晚玉顿了一下,而得意的曾大富也慌张的了一下。
只是这瞬间曾大富的运气显然比她好,他竟然眼尖的注意到了她试图拿小刀的动作,并且先一步抓住她敲了她的手,夺过刀子压在了她的脖颈。
疼痛让晚玉丧失了片刻的力气,而就这种时候片刻就代表着晚玉会失去所有的优势。
她被压在了地上,曾大富一只手用刀抵着她,一只手狠狠捂住了她的嘴。
“秦阿露?”
没听到回应的尤鹤憬又叫了一声。
应该是因为练过功夫,路道上没有出现尤鹤憬的人影,但他的声音却能飘到两人的耳里。
曾大富原本听到尤鹤憬的声音有些慌,但想到他是个瞎子,一下就自在了起来。
有银子不是普通人又如何,妈的,他就是在他眼前上了秦家的这丫头,他也只能瞎着眼睛乱找。
曾大富想的火热,开始不甘心只是压着晚玉,而是磨蹭了起来。
感觉到恶心的触感,晚玉恶心的直冒酸水,她奋力挣扎,但在有武器的曾大富眼里,他无所谓是上活人还是奸/尸。
感觉到刀子越推越深,自己的脑子越来越晕眩,晚玉从曾大富眼里看出了他的意思。
果真女人再冒险,都不该拿自己的身体来做诱饵,在纯粹的男女体力对抗上,不管计划的多好,总会有意料不到的疏漏。
她明明知道这个道理,明明知道的……
在她开始思考她今天要是被曾大富上了,还侥幸活下来之后,要怎么把怨气扩散报复社会,报复全人类后,循着血腥味的尤鹤憬终于走到了曾大富的身后。
见到尤鹤憬还蒙着的眼睛,晚玉第一次那么确切的恨一个人。
尤鹤憬没义务因为她破坏对他重要的赌约,但这不妨碍她恨他这个没有更快救她的救命恩人。
曾大富两只手都被占着,加上怕被发现,不敢大动作做什么,但他喘的粗气,还有刺鼻的血腥味,只会让尤鹤憬把情形往最恐怖地方想象。
所以重击了曾大富的脑袋之后,尤鹤憬凭着手感把他扔开,嗓音第一次出现了慌张的情绪:“秦阿露!”
在看到尤鹤憬动手时,晚玉就做好了曾大富倒下的准备。
所以她的脖颈没有被伤的更厉害。
全身乏力地躺在地上,听到尤鹤憬的声音,她只是睁着眼看着他,没搭理他的意思。
而没听到她回应的尤鹤憬,嘴唇紧抿,半蹲着去摸那个他觉得血腥味最重的地方。
越来越近的手指有一丝打颤。
“阿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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