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二章 向左向右红尘脸

左水东往右!

这条路,他刚刚走过十分熟悉。

左水东没有挨家挨户询问借梯一事。

在他的内心之中,压根就没有想过——卖匾换钱。

左水东要靠自己,寻找一个自食其力的长久营生。

人流穿梭,喧闹依旧。

忽然之间,左水东看见了一个熟人。

于是,左水东走到卦摊前悠然而坐,并面带微笑地看着方士。

方士就像见到了老友一般,他随口问道:“公务忙完了?”

左水东轻轻摇头,“还没?”

方士奇道:“那你这是?”

左水东抱拳一礼,笑言道:“有事相求!”

方士闻言,双眼一眯,“是测字呀?还是算卦呀?”

左水东坦然道:“不测字,也不算卦。只想借贵宝地一用。”

“哦?”方士更加奇怪,“你这是何意?”

左水东不绕弯子,直入主题,“道长将贵摊、贵地,借我几日。

我就凭此谋个营生。

道长放心,我之所得,咱俩五五分账,四六也行,你看如何?”

“哈哈哈哈……”方士大笑,“衙门不发月饷?”

左水东没有细说,他道:“此事不提。总之,我现在身无分文,还请道长见怜。”

方士用大姆指抚了抚两撇小胡,沉吟不语。

少顷,他道:“这块地方、这个小摊我都可以借给你。但是,你会测字卜卦吗?”

左水东微笑以应,“略懂。”

方士点点头,“那好,我需测试一番……”

左水东自信一笑,伸手作请,“请道长出问!”

“好!那就测字吧。”方士点了点头,遂在纸上写下了一个字,并推至左水东身前。

左水东定睛一看,纸上乃是一个“鲩”字。

左水东展颜一笑,问道:“道长俱问何处?”

方士也不看左水东,他抚着小胡,望天观景,是一言不发。

左水东看了方士一眼,笑道:“那好,我就依字直说了。

世界上所有人,能平平安安的来到这个世界,并健健康康的成长,离不开父母的养育之恩。

不管我们是何阶层,从事着什么职业,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的身份,这个身份就是‘儿’!

‘完’字之内,包含‘二’、‘儿’,可以理解为两个人。

‘宝盖头’当空下罩,欲将二人困于其内。

由此可见,这‘二儿’必定受困于一处,或是遇到了什么大难……

道长想要破局,可找一个与‘鱼’有关联的人或物,方能出困。

鱼儿离不开水,这‘鲩’字暗藏的玄机就在此处……

将鱼换成水,是为‘浣’字。

浣者,濯也。得水之助,道长必可涂除一切污秽,转危呈祥。”

言罢,左水东沉稳安详地直视方士的双眼。

俩人对视了半晌,方士站起身,作礼道:“此卦摊是你的了,好生经营。”

左水东起身回礼,“道长且慢。我这身行头不宜如此。道长容我一刻,我去去就来。”

“哈哈哈哈.……”方士大笑,随即他袖袍一扫,一套折叠整齐的灰色卦袍,就出现在了小桌之上。

并且,在卦袍的上面,还叠放着一双黑色圆口鞋,以及一根竹簪。

方士笑道:“这些都借你了。”

左水东看着卦袍等物,遂对着方士拱手一礼,哂然道:“道长还得等我片刻。”

“哈哈哈哈……好!”

…………

武定往左!

这条路繁华陌生,直通城门。

武定走在路上,他好似丢魂乱踱,又似红尘枯骨。

有如残阳飘叶,夕霞萍浮。

是身由双足,思飞神出……

“……即使借到了长梯,等人上去了,木匾必定消失无踪。

真乃猴子捞月,不切实际啊!

我能看到这一点,那小子必然也能想到……

这青春少年,我该如何对付他呢……”

不觉间,武定已走到了城门口。

这时,一支驮队进得城中,从武定身旁经过。

驮铃随风轻摆,丁零当啷,清脆悠然;

畜蹄踏在青砖之上,“嘚嘚“轻缓,低沉四传。

武定想的入神,对此浑然未觉。

便在此时……

“昂……”一声高亢的驴叫,惊醒了武定。

武定回神,偏头望去。

只见在他的身前,有一支驮队正往城中行走。

驮队之中,有壮驴七头,驮夫八名。

七头壮驴的身体两侧,挂着许许多多的布袋子。

袋子里也不知道装了什么,被塞得鼓鼓囊囊的,看着颇为沉重。

一向杂事不闻、闲情不理的武定,没来由得,脱口说道:“等等!”

官家有令,驮队闻声即停。

一个看上去和武定差不多岁数的老年驮夫,迎了上来。

老驮夫作礼躬身,极为恭敬道:“大人有何吩咐?”

武定瞥了他一眼,遂看向布袋,问道:“这袋子里面装的是什么?”

老驮夫低眉答道:“回大人的话,里面装的是风锤。”

“风锤?”武定一诧,“这倒是稀奇。此物有何效用?”

老驮夫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轻轻吟道:

“肴字头上一枝花,

一木孤矗血光洒,

撇顶天,捺撑地,

幽都叹赏黄泉霞。”

武定细细咀嚼着这二十七个字……

少顷,他双眸一凝,盯着老驮夫问道:“怎么卖?”

老驮夫稍稍沉吟,遂凑近两步,压低噪音道:“既是官爷要买,那就一口价——白银十两!”

武定稍一权衡,“好!我回去取银子。到哪里能找到你们?”

老驮夫朝某处一指,“我们就下榻在前方不远处的卓思客栈。”

“好。”说完,武定转身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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