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七章 少女仙姿天下惊

西善对着金沙井消失的地方,一通术法猛砸下去。

半晌,地下被砸出一个深坑。

居高临下观之,只见泥土,不见井迹。

西善疑惑道:“跑了?”

瑞金道人表情凝重,上前道:“师兄,此井应为一处小界,鬼修定是收了小界,土遁而去了。”

西善嘴角一翘,道:“跑得倒是挺快。”

说完,他看了一眼瑞金,又道:“师弟,咱们以后不要再同行了。”

瑞金疑惑道:“师兄,这是为何?”

西善双手负后,淡淡道:“咱俩八字不合,两次都让贼子在眼皮子底下逃走了。”

瑞金道:“师兄,你这是怪我咯。”

西善背对着瑞金,摇了摇手,道:“师弟,你速将此事上禀宗门。我带人再去追寻一番。”

说完话,西善也不再理会瑞金,径自走开了。

瑞金看着西善的背影,无奈应道:“是。”

…………

老道士境界甚高,带着两人,一路极速土遁。

过了许久,老道士破土而出,来到了一处山头之上。

此时峰顶处站着一个粗布短褐,满脸络腮胡子的魁梧大汉。

魁梧大汉一见来人,快步上前,执礼甚恭,“星甸见过元通真师。”

曾在湖熟镇摆摊算卦的老道士,道号元通,鬼修,化神境巅峰。

元通回道:“星甸道友,无需多礼。”

星甸看着元通抱着钟阜,问道:“这位是?”

元通看了一眼钟阜,面容和蔼道:“这是老道的关门弟子,也是我的衣钵传人。”

星甸笑道:“早就听闻真师要寻一位衣钵弟子,没想到这么快就心愿达成,真师后继有人,可喜可贺!”

星甸说着话,又多瞧了几眼钟阜,“我看这位小兄弟伤势颇重,要不要.......”

元通摇摇头道:“不碍事,这中间出了一点小小的变故,我现在需要一处安静的地方。”

星甸道:“此事好办,真师请随我来。”

说完,星甸即领着元通三人,飞抵一处深山洞穴之旁。

星甸拱手道:“此处安静,绝不会有人来打扰真师,我就在外围警戒,真师有何差遣,我随传随到。”

元通微微点头,笑道:“甚好,甚好。”

元通一言已毕,即抱着钟阜,领着时樘,一头钻入了洞穴之中。

洞穴之内,昏暗幽静。

时樘打出一团鬼火,以作照明。

少顷,两人来到洞穴深处,此地有一张石床,元通将钟阜轻轻放下。

元通对着鬼火屈指一弹,那一团鬼火,霎时间就复制出大小一样的几十团火光。

鬼火团团,围在了石床四周;

火光耀眼,洞中登时亮如白昼。

元通从袖中掏出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布袋,打开束口,只见袋内金光闪闪,隐隐间有魔啸鬼嚎之声。

时樘凑上前来,伸头瞧了一眼,道:“金沙?”

元通小心翼翼的将袋内金沙缓慢均匀地倾倒在钟阜的残躯之上。

他说道:“此金沙名‘幽魂流金沙’,不是本界之物,为师也是花了好大的气力才求来的,可不是你那个小界烂沙可比的。”

时樘惊奇道:“凭着师父通天的本事,还需要‘求’?”

元通没有理他,继续倾倒金沙。

少顷,时樘又道:“师弟好生奇特,心脏居然长到了右边。不过话又说回来,心脏要是长到左边,此时怕是没得救了吧。”

元通道:“这就是我们师徒的缘法,单论起来,你师弟的修真根骨较差并不适合修道,但是,要是以半人半鬼之体修练鬼法,那就极佳啦。”

时樘疑惑道:“师父的意思是说,师弟少了半边身子还是好事咯?”

元通斜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要不为师也将你半边身子劈开,给你用点此沙?”

时樘退后几步,连着摆手道:“不用不用,都倒给师弟吧。”

元通想了想还是解释道:“修练鬼法,并不是要做鬼。我们鬼修也曾是道门正统。”

“最初,道门法修一系,讲究清静无为,避世隐居,而世间多有魑魅魍魉,为了济世度人,鬼修应运而生。”

“咱们鬼修一系,初衷乃为避灾救世,退煞解灾,查事扶乱,是以改善当下具体问题为目标。可是经过几万年的发展,法修一系,不断壮大,而鬼修却遭人嫌弃,无人修习,鬼修慢慢没落,渐渐地,法修对鬼修越来越不待见……”

说到此处,元通戛然而止。

顿了顿,元通又道:“多说无益,以后你自会知晓。”

时樘闻言,恭恭敬敬地向着元通躬身一礼,道:“时樘蒙恩师解救,不然早已横死他乡,又蒙恩师不弃,收为首徒。时樘时时刻刻铭记恩师教诲,既为鬼修,定当忠心事教,未来和师弟定要将鬼修一系发扬光大。”

元通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布袋看着不大,但里面所盛金沙甚多,元通倾倒了一个多时辰,才将金沙全部倒完。

金沙全部堆积在钟阜残躯之处,就好像半边身子埋在金沙里一样。

元通将幽魂流金沙倾倒完毕,收起袋子,闭目念诀。

又一个多时辰之后,元通睁眼收功,看着钟阜慈祥一笑。

他转过身来,对着时樘道:“大功已成,诸事皆顺。”

时樘道:“师弟真是好造化!”

元通道:“过些时日,为师就要闭关冲境了。之后的事,为师都已安排妥当,到时你跟着你师弟,凡事都听他的。”

时樘撇着嘴,有些不乐意,“师父,您老人家要我保护师弟,这绝对没有问题,可是凡事都要我听他的,这是不是有些不妥啊?”

元通闻言,抚着长须,笑而不语。

时樘见师父没有说话,声音低了几分,又道:“我一个金丹,听一个刚刚入门修道的......这师兄、师弟的辈分不讲了吗?”

话音刚落,虚邪贼疯刀不知何时飞了出来。

刀身飘忽,神鬼莫测,刹那间就飞抵时樘身前。

“疯刀”重重地在时樘头顶一敲,其速极快,时樘根本来不及躲避。

疼痛袭身,时樘情不自禁地发出了“哎呦”之声。

虚邪贼疯刀在空中盘旋一周,幻化成了一个小小恶魔。

小小恶魔双手叉腰,怒瞪时樘。

之前还威风八面,大杀四方的时樘,见了“疯刀”全然没了脾气。

时樘忍着疼,摇动双手,一边后退,一边说道:“好、好、好,我都听他的还不成么!”

时樘背过身,转过脸,口中低声嘀咕道:“开门不如关门,首徒难比传灯。”

时樘瞄了一眼元通,见师父似有不悦,赶忙补了一句,“师兄师弟齐心,定将鬼道复兴。”

元通听了抚须大笑道:“有点意思。时樘,你与钟阜都是我的好徒儿,不分彼此,让你听钟阜的,是因为他能带你更好的修行。”

时樘行礼,“是,弟子谨记师父教诲。”

这时,一道亮光从洞口一钻而入,直达元通身前。

元通神识扫过,挥袖将之打散,他对着时樘道:“为师有事,去去就回,你在此好生看顾钟阜。”

时樘躬身应道:“是!”

元通化为一道黑烟,离洞而去。

此时洞中,虚邪贼疯刀所幻化出来的小小恶魔,双手抱胸,悬停在钟阜一侧,他斜了一眼时樘,时樘顿时后背发凉。

时樘对着小小恶魔,点头哈腰,嘻嘻笑道:“放心放心,他是我唯一的师弟,我一定会照顾好他。”

小小恶魔嘴角一翘,闭目不再理会时樘。

时樘抹了一把脸,心道:“这那是师弟啊?这完全就是大爷嘛,往后的日子,我要受苦咯。”

想到此处,时樘心中不禁哀叹了一声。

…………

惟宁大陆,东域。

天阙山脉方圆数万里,纵跨东域南北。

山脉蜿蜒起伏,高低错落,群山秀色,景色壮观。

灵花瑞草,烟霞缭绕;

古树苍柏,仙气缥缈。

整座山脉就犹如跌落凡尘的仙家圣地一般。

这里坐落着惟宁大陆最强大的宗门——无为自然道宗。

此时,山中一处极宽阔的广场之上,数千筑基弟子昂首凝望。

今日是宗门大比的最后一日,也是决赛之日。

决赛的俩人都是筑基境十人榜中上榜之人。

一个排名第六,叫任梧寒;一个排名第二,名叶清径。

在无为自然道宗之中,有一些修真家族,其中实力最强的家族当属叶家。

叶清径是叶家嫡脉传人,她的父亲未去上界之前,曾是惟宁第一神,实力强横,无人出其左右。

她的祖父更是了得,早已是九境洞真,半步仙人的存在。

叶清径是属于含着仙汤匙出生的孩子,家世显赫,身份尊贵。

她天资颖悟,修道资质极佳,年方十六,境界已至筑基巅峰,离着结丹也只有一步之距。

她在无为是可以直接对话掌教的人物。

两人都身着无为制式白袍,身处半空之中,身姿有如两道白光,相互追逐,正激烈交锋……

这一对少男少女发出的术法是又急又密。

术法之间的碰撞,犹如璀璨烟花,明灭灿烂,瞬息即逝。

也不知是因为术法的绚烂,还是因为人的美貌,此刻广场之上,一众弟子们看得是心驰神往,如痴如醉。

离广场不远的一座阁楼之中,有一男一女正密切注视着场中两人。

男的中年面容,留着长须,身高中等,体型肥胖,穿一身较宽大的浅灰色道袍,束着道髻,腰间别着一个较大的白色酒葫芦。

此人道号大厂,化神境后期修为,是叶清径的师父,也是她的护道人。

女子面容绝美,身材娇好,一袭白衫,墨发轻挽,整个人简洁素雅,飘逸脱尘。

她名叫青莲,无婴境后期,是叶清径的母亲。

大厂道人捋了捋长须,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笑道:“师妹,清径这孩子功力又有所精进,我看啊,不日就可以冲境结丹了。”

青莲抿嘴轻笑道:“这全赖师兄教导有方啊。”

大厂回道:“师兄临走之时将她交托于我,我自当尽心。不过,这孩子本身就资质出众,又肯吃苦努力,进境甚速,也不奇怪,我这个当师父的甚是欣慰。”

“他日师兄回来,见到他我也有所交代了。要不然,师兄发起火来,我可受不了。”

大厂说完,哈哈笑了起来。

青莲闻言,浅浅一笑,优雅大方,美丽不可方物。

大厂顿了顿又道:“我看啊,这孩子以后一定能像她父亲一样,技压全陆。”

青莲用慈爱的眼神一直盯着叶清径,心中说不出的骄傲。

忽然她想到一事,遂问道:“师兄,填海造陆一事,进展的如何?”

大厂淡淡道:“一切都有条不紊正按着计划进行。”

青莲又问道:“我听门中有人议论此事,他们推算的结果是,按着漂流轨迹,并不会撞击到东域。”

“而且他们还说,这块大陆之上,有没有人类世界、修真文明都不得而知,如此大动干戈,会不会有些兴师动众了。”

大厂嘴角一翘,不屑道:“当年师兄推衍,千年之内会有一块漂流大陆撞击惟宁东域,一旦发生撞击,会引发地震海啸,到时修真之士可以躲避,那些凡人怎么办?”

“我东域兆亿凡人都将葬身于此次大地震之中。而且,此撞击之力会破坏天阙山脉的山根地运,怕到那时,咱们赖以生存的顶级洞天福地都将不保。”

“为了苍生福祉,民生社稷,也为了我们的美好家园,故此,才在东海上填海造陆,设置阵法屏障,以防陆块碰撞。”

大厂稍稍缓了缓,又道:“这些人能和师兄比吗?师兄说能撞上就一定会撞上。谁敢质疑此事,我大厂第一个就要和他拜扯拜扯。”

青莲抿嘴一笑,“师兄,你倒是对他推崇备至呀。”

大厂远眺云天,沉默不言,满脸笑意,似在回忆那段青葱岁月。

半晌,大厂才开口道:“我们几个师兄弟,几乎同时入门修道,师兄当时最为嚣张跋……不对、不对,是最为活泼好动。”

“我们几个没少挨揍,你看大酺那老小子,现在贵为掌教,当年可是被师兄揍得最狠、最多的一个人。”

“但,师兄也很有义气,我们受了委屈,吃了苦头,他都会为我们出头,一个打十个不在话下。”

“练气境就敢挑战筑基;筑基了就敢和金丹叫板……所以,我们师兄弟感情极好。”

“他就是我们'大'字辈的大哥,无人不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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