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章 白云静停风儿抓

群和道:”简单来讲,破体流,就是以强大的拳法一击制敌,战力强大,不惜以伤换命,以命换命。”

“御体流,就是不断激发自身潜力,将自己防御力提高到最大,和佛门的'金刚不坏'有异曲同工之妙。”

“神通流,就比较虚无缥缈了,完全看天赋吃饭。”

左水东颔首道:“确实如此,弟子喜欢神通流这种方式,有无限可能。”

接着左水东又道:“群和师叔,您练的是什么流派?”

群和轻捋胡须,嘴角带笑道:“我啊?你猜猜看。”

左水东笑道:“御体流。”

群和问道:“何以见得?”

左水东拱手作礼道:“如果弟子说错了,还请师叔不要怪罪。”

群和摆摆手道:“不怪、不怪,但说无妨。”

左水东道:“一个人的性格是不容易改变的,有可能随着境界的提升会改变一些。弟子觉得,修士在元婴之前,性格是不会改变太多的。”

“我观师叔总是一副风清云淡,任事不烦的样子,我觉得应该修的是御体流。”

“御体流给我的感觉就是,'敌军围困万千重,我自岿然不动'。从容不迫,不急不躁,以不变应万变。”

群和笑道:“说得好。”

左水东又补充道:“就好像乌龟一样,遇到危险往壳里一钻,岿然不动。”

群和哈哈笑道:“有趣、有趣,形象、形象。那你其他几位师叔呢?”

左水东笑道:“群风师叔,脾气火爆,修的一定是破体流。”

“破体流给我的感觉就是,'我命由我不由天,天要灭我我灭天'。坚强不屈,无畏生死。”

群和点头道:“不错,不错。”

左水东又道:“前几日弟子和群?师叔交过手。”

“虽然当时?师叔压了境,但感觉拳法威力一般,所以我猜想是御体流。”

“而群秀师叔给我的感觉就是,傲然于世,自由自在,与神通流'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的感觉很像,所以应该修的就是神通流。”

“至于群空师叔,弟子没和他接触过,就不知道了。”

群和笑眯眯道:“没错,全中。看不出来,你观察还挺仔细。”

左水东谦虚道:“师叔谬赞,弟子都是瞎说的。”

群和抚了抚胡须道:“你刚才说和群?交过手了?”

左水东道:“是的。当时?师叔来送宗门奖励,见弟子在练拳,于是就切磋了几招。”

群和问道:“如何?”

左水东回道:“?师叔是压了境的,遁速很快,拳法威力不是很大。”

群和点评道:“群?修的是御体流,重防不重攻。”

“你以后想要练拳可以来找老夫,我虽然也修的是御体流,但拳上功夫可要高过他的。”

群和神秘一笑,“最近我自创了一套拳法,正好可以找人验证一番。”

左水东一听,喜道:“师叔,您自创的拳法能教我吗?弟子保证,绝不会耽误主功法的修练。”

群和看他说得诚恳,稍稍犹豫了一下道:“此拳法脱胎于九宫八卦,有正反两套拳法招式。你想要学的话,需完全了解了九宫八卦才行。”

说着他从袖中掏出了一本书《九宫八卦参同契》,放在桌上推给左水东。

群和道:“你先拿回去看,有什么不懂的再来找我,等你精熟之后,我再教你拳法。”

一老一少又聊了一会儿,左水东就拱手告辞了。

群和生怕左水东为了练拳而耽误了进境,临走之际又嘱咐道:“主功法的修练切莫懈怠。”

左水东看着面前这位满头白发,面容苍老的老人,拱手弯腰,深深一礼。

往后的日子,左水东是彻底的消失在了大众的视线之中,他潜心修练,并在闲暇之余,研究《九宫八卦参同契》,不懂的就去请教群和。

一老一少,相处得极其融洽。

也不知是群?有意宣传,还是众弟子确实被打服了,总之,来找左水东切磋的弟子,已经越来越少了。

左水东也没什么不习惯的,想练拳,可以找群和师叔啊。

…………

汇云峰北麓,一片冷杉林中。

一个身穿墨绿色道袍,两鬓如霜的中年男子,面色凝重地走出了木屋。

此人出屋之后,若有所思,在屋外伫立良久之后,朝着云顶峰飞遁而去。

云顶峰,峰顶阁楼之中,一个身材魁梧的青年道人正在盘坐观想。

这时,有力士禀告道:“掌门,吕途上真有事求见。”

“让他上来。”

力士闻言,垂首而去。

不多时,吕途走上阁楼,躬身稽首道:“吕途不请自来,打扰真人静修了。”

群耀道:“无妨,道友请坐。”

吕途在群耀对面的蒲团之上,盘腿而坐。

待坐定之后,群耀问道:“道友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吕途垂首低眉道:“前些日子,从群风师兄处,听闻了法会之事,深感真人的不易。”

“本以为真人要召见吕某,哪儿也不敢去,就在自家洞府等待。等了近半月,也无任何消息。”

说到此处,吕途自嘲一笑,复言道:“吕某实在是把自己看得太重了。思来想去,还是不请自来,听真人示下。”

群耀看着吕途,笑道:“道友言重了。”

吕途摇了摇头道:“途,结丹已有半年之久,在山门之中享受着福地灵气之时,常思报君之恩。”

“途,一介散修,虽为金丹,但功法稀松,实帮不上什么大忙。”

吕途指了指自己的头,道:“唯这颗脑袋还算灵活,可为真人分忧。”

吕途话锋一转,自责道:“此次真人率队参加春生法会,吕某未献一策,此心甚为惶恐。”

群耀看吕途说得真诚,他脑中想起了当时在法会之上,面对成贤的咄咄逼人,自己确实想到过吕途。

群耀心中一暖,语气和缓道:“此次法会,三茅宫有备而来,确实令我有些失措,好在最后有惊无险,目的顺利达成。”

吕途顺着群耀的话,又道:“听闻此次法会之上,门中有一位俊彦,力挽狂澜,助真人心愿达成。”

一提到左水东,群耀顿时就笑容满面,他赞赏道:“此子在本次法会之上,以初期之境连败两名中后期好手,确实出力颇多,功劳不小。”

吕途颔首附和道:“此子真乃真人之福将也。”

群耀道:“说来也巧,当日在我清风山一个筑得道基,一个内结金丹,道友与他同天破境。”

吕途惊讶道:“啊,我道是谁?原来就是那个十六岁就成功筑基的天才弟子,无隅呀。”

群耀笑看吕途,“不错,他叫无隅。道友与他认识?”

吕途不住地点头道:“认识,认识。”

“有一次,我路过云顶峰,正巧看见他在练拳,于是抱着给他喂喂拳,自己也能活动活动筋骨的想法,就与他切磋了几招。”

说到这里,吕途笑着摇了摇头,道:“惭愧、惭愧,一直升到筑基境巅峰才堪堪平手。”

群耀闻言,哈哈笑道:“是道友太过谦让所致。”

吕途道:“我观此子,与生俱来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斗战气质,境界虽低,但让人不敢小视。假以时日,必定会成为像真人一般的人物。”

群耀点头赞同道:“确实是个好苗子。”

吕途问道:“我看真人对他赞不绝口,是否有收徒的打算?”

群耀应道:“不错,从他筑基到现在,我已观察多时,甚合我心。不日就将举行纳徒大典。”

群耀脸色微展,憧憬道:“他将成为我群耀的首徒,令我很是期待啊!”

吕途闻言,突兀地站了起来。

他对着群耀毕恭毕敬地伏身跪拜,以头叩地,道:“本来真人收徒,吕某是无论如何都不敢置喙一句的。”

“可是,本着为真人献策分忧;为门下弟子前程计,途,冒死进言。”

吕途这一系列动作,令群耀感到十分诧异,他眉头微凝道:“道友请起,直言便是。”

吕途闻言,动都未动,依旧保持着那个跪拜姿势,头叩在地板上,言道:

“放眼整个惟宁大陆,十六岁即已筑基的,可谓是天纵之才,如此资质的好苗子,宗门怎么重视都不为过。”

“但吕某要说的是,培养一名弟子,不仅要培养他的境界、术法,还要对其心性加以正确引导。”

“想此次法会,无隅固然为宗门立下了大功,但也不能忘记,这也是他身为沧波弟子的责任与担当。”

“赏罚分明,奖惩有度,宽严适中,任何事情过犹不及。”

“此次宗门的奖励不可谓不丰厚,吕某以为,此时就不要再收其为徒了。缓一缓,适当的让其收收心。”

“别让小小的胜利,使他生出骄傲之心,以致变得目中无人,嚣张跋扈起来。这对无隅的成长极其不利,也是宗门的损失。此为吕某的肺腑之言,还请真人明鉴。”

听了吕途的一番话,群耀觉得极有道理,沉吟良久之后,道:“道友起来说话。”

吕途站起身,又重新落座,他垂首低眉,态度恭敬地说道:“吕某无意冒犯真人,还请真人恕罪。”

群耀凝视着吕途道:“道友心系沧波,何罪之有。刚听道友一席话,确实很有道理,此事我会仔细斟酌的。”

这时,一名力士进来禀告道:“掌门,群风真修有事求见。”

群耀点头应允,力士退下传旨。

不多时,群风走了进来,他见吕途也在,点了点头。

接着,群风对着群耀拱手道:“掌门,去矿区轮换的弟子已经准备妥当,特来向掌门辞行。”

群耀点点头道:“好,即刻出发吧。”

群风刚要领命而去,群耀又突然地说道:“将无隅带上,也让他去矿区见识见识,历练一下。”

群风躬身应诺,转身离去。

这时,吕途起身向群耀稽首道:“吕某在山门半年之久,寸功未立,心甚为不安,此次驻守矿区,吕某愿往,一来去见识见识矿区风景;二来,为无隅护道一程。”

吕途又进一步解释道:“刚刚真人也说过,本次法会三茅宫有备而来,最后却败于无隅之手,让他们的计划落空。”

“在法会上,无隅展现了高超的实力,还如此年轻,这般天资卓绝的弟子,难免会遭到三茅宫的记恨。他待在山门中,三茅宫没有机会,这一离开嘛,就真不好说了。”

群耀闻言心中一怔,这一点他确实疏忽了。

群耀看了看这个“智囊”,点头道:“好,还是道友思虑周全,矿区之事就拜托道友了。”

吕途深深一稽首道:“吕某此去定当护他周全,请真人放心。”

吕途与群耀说话的时候,左水东正在自家洞府,复盘着法会之上的两场对决。

迈皋与炼西是两种不同风格的术法,一个密集但威力不是太大;一个威力巨大,但过于单一,其中取舍,端看个人的选择。

左水东希望自己的拳又快又重,最好可以做到,在一定区域之内锁定住对手,即使对方闪避,也逃脱不了。

左水东享受着宁静惬意的时光。

法会上的两场胜利,以及与群?之间的切磋,使左水东信心大振,没来由得,他又想起了家中的“盒子”。

左水东思忖道:“之前是自己实力不够,现在不同了,出山门,易容回家,即使被那个“仇家”识破身份也无需担心,正好一并了结,就算对方是筑基境巅峰,自己依然可以一战。实在打不过,做到全身而退应该不难。”

左水东打定主意,决定回家一趟。

刚走几步,左水东愣了一下。

忽然间,左水东发现了一个问题,自己不知道和谁报备,也没有一个直管的师长。

找掌门?有些小题大做,一派掌门能管这等小事?

想了想,左水东径往青秀峰而去。

左水东前脚刚走,群风后脚即到。

群风来到左水东的洞府,见四下无人,顿觉奇怪。

“这小子跑哪儿去了?”群风暗忖道。

于是乎,群风拔高身形,神识一展,很快地就发现了左水东的身影。

群风遁法全开,急追左水东而去。

金丹追筑基,就好比苍鹰抓慢鹂。

不多时,群风即已追上了左水东。

左水东看见群风,他悬停在空中,作礼道:“弟子无隅见过风师叔。”

群风道:“让我好找。矿区弟子轮换,掌门有令,让我带上你,立刻成行。”

左水东问道:“这么赶?”

群风点头道:“对,快随我走吧,都在等着你呢。”

左水东远远地望了望家的方向,心中一叹,随群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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