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清五脏雷音练成,运转起来,雷音劲力渗透脏腑,虎啸、鹿鸣、熊吼、鹤唳、猿啼,五种雷音循环往复,流转起来颇有些生生不息的味道。
而五种雷音集合,便是以三焦统摄五脏的“嘿”字音,实是修炼掌心雷的一大关键。
通过雷音洗练脏腑,他逐渐内壮,惠及筋骨。
筋骨的发育随之明显增快。
其实他现如今已经身具熊虎之力,但筋骨居然依旧没有完全长成,放在别的任何后天武修身上,都显得不可思议。
如此可见,五脏雷音,将他的潜力提升了不知多少。
如张敬修他们,进阶先天之后,才有机会迎来这样一次提升潜力的机会,现在周清在先天之前,已然获得。
“我的五脏雷音,现在循环往复,生生不息,先前凭借虎啸雷音,我能帮知静修复肾脏的伤势,现如今五脏雷音俱已精通,不知道现在的效果又当如何?”周清脑海里冒出一个念头来。
张敬修和福松各自吃了大概六分之一的红蟒血肉,便已经到了极限,没法进一步消化。
红蟒血肉同样含有灵机,而且比小院浓郁的灵机浓郁不知多少。
但两人已经无法进一步吸收了,这是肉身如一个破旧的老木桶,始终只能装那么多水。
“他们之所以如此,跟衰老有关,张掌教的一气朝阳符典显然比福松师兄的太岳真形符典要好一些,能将木桶保养得更好。不过我的五脏雷音既然能修补脏腑,不知道对他们能不能起到作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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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打算用五脏雷音,再帮我们固本培元一次?”
张敬修听到周清的奇思妙想,微微沉吟。
“反正在接天雷前,试试也无妨。我先来吧。”
张老道很快做出决定。
他知道,福松的修为境界都不如他,如果出了什么变故,接天雷的希望更加渺茫。
何况一气朝阳符典最擅长养身,张敬修年纪比福松大,实则状态比福松好许多,甚至服用红蟒血肉之后,能和当初接天雷的福山相比。
周清:“道兄放心,我有把握的。”
他还剩三颗七品气血丹,真出了问题,还可以用七品气血丹弥补。
当然,张敬修接天雷之前,周清打算给他一颗七品气血丹,这是弥补对方没分内丹的损失。
而且将来内丹若能成功练成丹药,周清也是打算分他和福松各自一定份量的。
这些小事,不必说出来。
大家是朋友,有帮忙的地方,自然会帮忙。
福松也知道张敬修仗义,先让周清试验,轮到他的时候,自然好处更大。
他们急着接天雷,更多原因是考虑到精气神和衰老的问题。
一直拖下去,心气便泄了。
修行到关键的时刻,需要的是勇猛精进,才能破开关口。
先天成就之难,实则是多方面的。
但无论如何,心气都占据了很重要的因素,否则福山当初也不会孤注一掷。
最终也确实成功了大半。
何况福山现在的状态,心如赤子婴儿,毫无杂念,先天之后的进步速度,实则比先天之前还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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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啸、鹿鸣、熊吼、鹤唳、猿啼五种雷音,在清福宫的丹房里,循环往复,甚至远远和疯老道发出的雷音应和。
这是自然而然的感应。
但没有造成破坏,反而两者相得益彰。
在雷音的影响下,张敬修的气息愈发悠长。他的心跳变得比以往更加缓慢,可是每一次跳动,都可以将气血输送到全身各处,甚至抵达发梢。
五脏六腑得到细致的渗透和滋润。
一气朝阳符典,虽然极为擅长养身,可是凭借太和派的练脏雷音,依旧有许多劲力无法渗透的地方。
现在有周清精通的五脏雷音相助,由外入内,虽然不能与周清自身的内壮相比,却依旧给张敬修修补了一番。
接连三日,周清没有停。
这对他的精神和体力也是一大考验。
凭他的医术和入微的感知,能清晰体会到,这次洗练一旦中止,
因为五脏雷音还激发了张敬修体内隐藏的一些潜能,如今在五脏雷音的激发下,已经释放出来,下一次再来,可没有潜能释放了。
“人体果然奥妙,哪怕这般年纪,依旧有潜能可以挖掘。”周清不禁感慨。
随后四日,张敬修只喝清水,他似乎正处于传说中的辟谷境界。
“老张,你居然头发有些乌黑了。”福松见到张敬修出关,颇是惊讶。
张敬修向福松点了点头,又向周清郑重行了一礼。
周清倒是没避开,而是笑吟吟递给了张敬修一颗七品气血丹,“有此物相助,道兄当可在春雷之后破开先天境界了。”
七品气血丹的灵机不少,而且比红蟒血肉蕴藏的灵机更加纯净。至于小院那点灵机,微乎其微,修炼几月获取的灵机,还不如一颗七品气血丹,只是胜在细水长流。
周清知道,他现在是短暂将张敬修的五脏焕新一遍,可旧的依旧是旧的,时间一长,照样老化。
随后周清故技重施,在福松身上也来了一遍。
有了在张敬修身上的经验,福松得到的好处更大,只是他根基不如张敬修深厚,到头来还是差了不少。
但福松还有两颗周清给的七品气血丹,能弥补一定的差距。
只是丹药始终为外物,肉身原本的根基,才是突破先天的关键。
综合来看,依旧是张敬修更有机会突破先天。
甚至张敬修没有服用七品气血丹,他知道此物的珍贵,要不是跟周清去猎杀红蟒,根本得不到这样的馈赠。
“我如今内脏清新,正处于人生最巅峰的时刻,再服用丹药,无非是多激发一些气血,攥取一些灵机,可接天雷时,同样有大量灵机爆发出来。而且……”张敬修还是想将这一颗七品气血丹留给萧若忘。
…
…
周清将清福宫接天雷的准备措施,略做了一些修缮,其实福山原先的准备已经很好了,甚至有类似法拉
其实这些布置,主要是起到引导天雷,并防止直接遭受雷击。
哪怕先天高手,直接遭受雷击,一样会没命的。
天雷直击是伤害最大的。
周清推测,接天雷主要是迎接直击雷之后的地面反击雷,并吸收天雷触地之后,瞬间散发的大量灵机,越是强大的武修,越能迈过这一步的考验,从而使生命蜕变。
周清还想到另一件事,传说精怪化形要渡劫,如果大桑树成精,是不是也要挨天雷?
但精怪成精,肯定是要很漫长的岁月,现在明显不用考虑这些。
虽然他平日待大桑树不薄,但还是有些怕大桑树成精的。
周清回小院,见到林小姐在院外等他,原来又到了小年夜,林小姐邀请他去酒楼吃饭。
“要是我今天不回来,你就一直等着?伱怎么不上山来找我?”周清好奇道。
林小姐:“你在山上肯定有要事,我去打搅你干什么,如果晚上之前,你能回来,那自然能赶上,若是不回来,那也没什么。”
两人上了马车,一路说笑,前往新开的一家酒楼,据说菜品很不错,有一道白切鸡,鸡有鸡味,甚是正宗。
忽然间,周清浑身汗毛炸开,不假思索抓起林小姐,如同一只大猫般钻了出去。
刹那间,虎扑鹿跃,融为一体。
这是周清生平巅峰的身法体现。
在他抓着林小姐跃出车厢的刹那,有三支利箭破空,从不同方向射进车厢。
无影腿!
周清又是一纵,气血勃发,身如烘炉。
林小姐只感到劲风扑面,浑身暖烘烘的。
直到回头望见车厢被威力极大的弓箭射穿,才不由脸色一白。
这时周清已经提着林小姐到了墙角。
周清搂着林小姐,一转身,又是一支利箭射来。
不过他到了墙角,如今只有一个方向的利箭能射过来。
“搂紧我。”
周清朝着利箭的方向神色平静,实则怒火已极。
这三个刺客,明显练过连珠箭,发箭不停。但是周清带着林小姐,犹如猛虎下山,直接往一个刺客方向去,片刻来到十数丈开外。
这一下子的速度,犹如利箭离弦一样。
周清的心跳,发出轰轰的沉闷之声,仿佛擂鼓。人带着林小姐,轻若无物般,翻上了房檐,来到一个黑衣蒙面的刺客身前。
刺客显然没想到周清来得这样快。
一把匕首本能掏出,寒光一闪。
擒龙手!
刺客没想到周清的擒拿手法如此恐怖,一个照面,拿下他的匕首,反手刺中他心脏,然后周清反身踢了一脚,带着林小姐迅速的往另一边房檐过去。
可是周清早就远远记住了他的位置,带着林小姐,依旧风驰电掣一般追过去,同时半空一声虎啸,镇魂发出。
对方不由身形一滞。
周清很快追上。
黑虎掏心。
干净利落的解决掉
这时
如今是寒冬腊月,又是到了小年夜,街面上都没什么人。
周清刚才一番行为,虽然惊世骇俗,实则只有跟过来护院和马夫以及几个过路的行人瞧见。
他无影腿全力施展,凭借敏锐的气息感应,终于在一个巷子里堵住对方。
还没等周清开口,对方居然服毒自尽。
周清检验了对方尸体,判断大致的武功路数,又带着尸体,回去检查了前两个刺客的尸体。
…
…
酒楼里,包间内。
“刚才的刺杀是针对我的?”林小姐心有余悸。
三个刺客,显然是训练有素的一流杀手,而且擅长强弓。没有周清的话,她多半是凶多吉少。
“针对我的。”周清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即使是针对你,最终也是针对我的。”
“可看出是什么路数?”
“武功是金光寺的,但多半不是金光寺派来的。三具尸体,你待会送到金光寺去,问他们是公了,还是私了?”
金光寺虽然不知道当初在泰湖论武的始末,可明显清楚周清这一方肯定有武力极为强大的存在,且不止一个。
自那之后,根本没和周清这一边起冲突了,十分低调。
周清不觉得金光寺有如此愚蠢,派三个会金光寺武功的刺客死士前来暗杀,显然是有人故意为之,想要挑起矛盾,渔翁得利。
“公了如何?私了又如何?”林小姐问道。
“公了是我去巡抚衙门报案,请巡抚大人出面,找金光寺要一个说法。私了是让他们交出幕后指使的人,我只给他们三天时间。”
周清上次著作的瘟疫论,回到江州,修缮之后,又送到了巡抚衙门,加上还有西江省的布政使李庆之背书,这使得周清在士林的名望大涨。
如今周清被人刺杀,一旦爆出与金光寺有干系,肯定会影响到宋河身边那位金光寺武僧总教头的前途。
金光寺肯定担不起这个后果。
这是堂堂正正的阳谋。
“这样,他们肯定会选择私了。”林小姐心想,但没有再问,坚决执行周清的想法便是了。
…
…
金光寺。
“师兄,这姓周的欺人太甚。他不过一个举人而已,凭什么如此嚣张跋扈。”戒律院首座智海拿着金刚杵,似怒目金刚。
他是罡劲高手,一手韦陀杵出神入化。
金光寺住持智闻缓缓开口:“师弟,这三个死者,可是在我们金光寺学艺过的?”
智海摇了摇头,“俗家弟子我都认得,不记得见过他们三位。”
智闻仔细看了看三人的尸体,叹息道:“金刚指、金刚腿、金刚掌,都是本寺传给俗家弟子的绝技,而且看他们武功,颇有火候,显然得了本寺的秘传。”
“这三门武功,咱们也献给了朝廷。”智海道。
“师弟,你说周解元打官司到巡抚衙门,巡抚大人是相信是朝廷派人来刺杀周解元,还是咱们派的人?”
智海闻言一窒,半响才憋着气道:“自然是咱们。”
智闻:“你都这样看,何况是巡抚大人。私了吧。”
智海:“怎么私了,咱们又不知道是谁干的?”
智闻平静道:“寺中还有一株千年灵芝,乃是当初海沙帮所赠,此物非是凡品,料来足够给周解元压惊了。”
“可是,智通师兄的事怎么算?”智海咬牙切齿。智通回来,只剩下一个躯壳,很快就去了。智海知道,这肯定是周清一方下的毒手,但是找不到证据。
他才不信什么湖山水匪能害得了智通等人。
当时可是还有名列黑榜的猛虎道人在。
智闻:“周解元明年才满二十岁,这样的人物,偏偏沉得住气。而这几年,他唯一出名的事,居然是写了一篇《瘟疫论》,此举可为万家生佛。师弟,有时当退则退,不可逞强。”
“那就只有忍了?”
“是忍,也是等待时机。毕竟明显有人坐不住,想对他动手了。”
“师兄猜到那人是谁了?”
“猜不到。”智闻意味深长。
…
…
周清很快收到金光寺的赔礼,乃是一株千年灵芝,在他看来,此药虽不及七品叶人参,却也胜过六品叶人参。
他没想到,金光寺还有这等家底。
看来对方是不想说出幕后主使,也是不敢说出。
周清不信金光寺查不出,猜不到。
但一株千年灵芝,确实是显示出了金光寺的诚意。
在他刚收到金光寺的千年灵芝后,小院很快有人来拜访,正是江州守备,旁边还有一个中年人,不露自威,身带煞气。
周清一见,便知此人手掌生杀大权,要么是军中的重要人物,要么是特务头子一类。
他更偏向是后者。
“周贤弟,这位是顾……”
中年人打断江州守备的开口,“顾繁,武德司天南指挥使。不久前,周举人在大街上被人刺杀,本官特来调查此案。”
武德司类似锦衣卫,天南指挥使,可以说是负责监控天南一地的官场地方事务,为皇帝爪牙。
“请坐。”
周清泡了一壶茶,给顾繁倒上。
顾繁喝了一口茶,“茶也喝了,说正事吧。周举人应该知道刺客学的是金光寺的武功,本官久闻金光寺名为佛门善地,实则作恶多端,还请周举人顾全大局,出来指证金光寺,配合本官,将恶寺铲除,收得寺产,还江州一个朗朗青天。而且据本官调查,周举人和金光寺颇有恩怨,料来会配合本官,除掉金光寺,对么?”
周清见顾繁一字一句,要自己上他的船,配合他铲除金光寺。
联系前因后果。
过年,宰猪?
“既然顾大人掌握了证据,何须在下配合。”
“希望周举人顾全大局,此事须得你出头举证。”
周清如何不明白顾繁的意思,这是要驱虎吞狼,让周清去和金光寺火拼。
“这是顾大人的意思,还是商阁老的意思,或是商阁老家三公子的意思?”周清忽然冒出一句。
顾繁神色一变,“周举人什么意思?”
周清:“烦请顾大人明白,周某人可不是你们的棋子。”
顾繁:“周举人,你可明白,什么是大局?本官这里代表的是陛下的意思,今年天南入京的税赋,还差一百万贯,难道周举人打算自己补上吗?”
周清明白,灭了金光寺,这一百万贯也凑不完,顾繁眼里可不只是金光寺,还有和金光寺火拼之后的周清。
他才得了金光寺的千年灵芝,转身便去举证,实在是要逼得金光寺和他鱼死网破。
“草原十八部的大军现在到哪了?”周清忽然一问。
顾繁不由神色震惊,“你怎么知道?”
“今年的冬天很冷,他们不破关,根本没有活路。何况北方数省,天灾人祸不断,想必如今北方局势已经糜烂了。那么大的事在眼前,陛下怎么可能有闲心管江州的事,我明白了。顾大人是有私心,是乱臣贼子。”
周清瞬息间明白,乱世真的要来了。
这么冷的冬天,北方怎么可能太平。这才是顾繁这样的人,如此急迫要收刮财富的原因。
京城一旦出事,皇权动摇,顾繁这些人立即就没了依靠,他们要趁机捞取财富,为自己谋出路。其背后,必然少不了他得罪过的商阁老的三公子的推波助澜。
顾繁一掌拍在石桌上,石桌立时被震裂开,“周清,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江州干了什么,你干下的恶事,信不信本官能凭此将你功名革去,下入大牢。要不是为了顾全大局,你以为本官这么好说话吗?”
周清想清楚了,北方数省,早已糜烂,加上今年冬天如此寒冷,草原十八部入侵是必然发生的事。
如今没有北方战事的消息,恰恰说明情况很不妙,有人故意在封锁消息。
金光寺他随时都可以打,但绝不是在这种情况,受人胁迫去拼个鱼死网破。
“周贤弟,切勿冲动。要考虑大局!”江州守备依旧畏惧顾繁这武德司天南指挥使的威势,生怕周清和顾繁起冲突。
周清不由一笑,
“确实要考虑大局。”
江州守备不由松一口气。
顾繁面露得逞的笑容,驱虎吞狼,再联合海沙帮,吃了这头江州幼虎。
周清顿了顿,继续开口:“但我决定了,今日后,周某便是江州的大局!”
他穿越快五年了,马上就要先天,区区江州,他难道还做不得主吗?
顾繁只听得一声虎啸,神色恍惚,随即各大要害,遭遇重击,顿时失去反击能力。
周清拔出顾繁的佩刀,指着江州守备道:
“守备大人,是你和顾大人不合,在周某院子里火拼,同归于尽;还是你现在就杀了顾大人。两条路,你选一个吧。”
江州守备稍作犹豫,立即拔出佩刀,直接一刀戳进顾繁的心窝,道:“周兄,外面还有他的人。”
“跑不了。”周清语气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