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白面色微凝,“常天还会一直追杀你?”
周舒平静的道,“算下来,他有七八个心腹都死在我手里,你说他会放过我么?我不止担心自己,我更担心知宝轩,如果他找不到我,可能会拿知宝轩出气,甚至毁掉它。”
他不觉得常天会失智到那种程度,在城里妄动,但把事情说得严重些对他没什么坏处,还能看看无方城如何处置,杨白如何对待。
杨白滞了下,“那是上等店铺。”
周舒沉声道,“我不能不做最坏的打算,毕竟是金仙,还是监市大人。”
杨白思忖几息,凝然道,“你说的不错,常天是监市,东区的管理者,我马上回中区告诉城主,让城主尽快处置此事,知宝轩这边我知会于守正一声,让他注意一下常天,无论怎样不能影响到城门区的正常秩序,尤其要注意知宝轩。”
周舒行了一礼,“那多谢了。”
“不用,周舒,不论结果如何,我会尽力。”
杨白深深的看了周舒一眼,似是要证明什么,看来城主对金仙的宽容,他也心存不满。
随即消失无踪。
周舒连忙大声喊道,“喂,杨白,这是哪里,我该往那边走,你要告诉我啊,不然又掉进去了怎么办?”
半晌都没有回音,的确是真走了。
“和上次一样,来无影去无踪,好歹留个铭珠啊。”
周舒腹诽了一句,赶紧取出铭珠发了几条消息,询问柯不邪和剑老的情况,然后慢慢探索着往前走,没走多远就停下来,前方一片火焰,却是熟悉的地火岩浆。
原来已经被杨白送到通道的出口来了。
走出通道,周舒钻进地火,没两步立刻又退出来,呲牙咧嘴的叫,“好烫,好烫。”
也是糊涂了,身上已经没有了血蝉衣,力量也没有恢复多少,就这样想穿过地火层出去,有些异想天开。
连忙回到通道,吞下三颗回力丹,又吞噬了一大堆灵草,休息了约莫两个时辰,又急急的出去了,也不能不急,算起来已经过了差不多两天,他必须知道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况,之前发出了好几条消息都没有回音,剑老和柯不邪那边都没有,最近的消息还是一天前的,何太平已经进了城门区,剑老叫他自己小心。
五行法则之力运用得十分娴熟,但没了仙器护体,也少了风刃的开路,速度还不如进来时快。
过了很久才脱离了地火层,又花了点时间回到地面。
小心翼翼的探出神识看了一圈,顿时心中一紧,周围数万里内起码有四个强大的存在。
虽然不如常天,但绝对也是金仙。
常天什么时候能调动这么多金仙了?
周舒很快摇头,根本不可能,如果常天可以,当初出来劫杀他的就不是管剑,而是金仙了。
不过这么多金仙聚集在附近,又是什么原因?
好像怎么也不可能,除非,除非这里不是东区。
左右看了下,这里的灵气远比东区要多,而且灵气中夹杂着明显的仙灵之气,野外有仙灵之气,这在东区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周舒顿有所悟,难怪杨白说常天找不到来,原来这里根本就不是东区。
这么多金仙,应该就是金仙最多的北区。
地心深渊,原来连接着无方城五个地区,数千万里的距离,如果通过深渊,可能只要一天,但周舒要回去东区,恐怕就要好些天了。
这下急也不成了,再担心知宝轩都赶不回去。
周舒只能摇头,一会才定下心来。
还是第一次来到东区以外的地方,周舒有一点庆幸,不是法外之地的西区,还有一点好奇,也有一丝紧张,担忧触犯了某位金仙的忌讳,为自己又招来一个可怕的敌人。
立在原地想了一会,周舒取出铭珠,给比凡发了一条消息。
“你到北区来了?”
这次消息回得很快。
周舒连忙道,“是,想拜访前辈,讨教器道,也见识一下北区。”
“往东北方走,看到一座形如锤子的山峰,就上来罢,不要去错了其他山峰,否则我救不了你。”
“知道了,前辈。”
周舒一路往北,经过了好些座奇形怪状的山峰,虽好奇,但没有多看。
很明显,这些山峰都是归属于金仙的,若是随意踏入,等于擅闯金仙领地,死了都没话说。
走了数十万里,一座高大山峰映入眼帘。
下窄上宽,下圆上方,两头突出,正是一把硕大的锤子,不会有错。
一路上山,没有遭遇什么阵法,也许是特意放开了,也许是根本就没布置,后者的可能性大些,很少有金仙会互相交手,就算在应天台上,金仙都不会分出生死,自然不会有谁闯上家门,而真闯上来了,阵法的作用也不大。
安然走到山顶,一眼就看见比凡,周舒滞了下,很是吃惊。
四团熊熊燃烧的异色火焰,一堆堆混乱不堪的材料山,比凡在中间坐得甚是悠然,此时的他和过去很是不同,胡须杂乱,脸上还带着几团黑灰,身上的衣服也是破了几个洞。
过去他见到的比凡,外表上绝对是个谦谦君子,可现在,丝毫谈不上风度二字。
不过这样的比凡,似乎和他距离更近一些。
比凡呵呵一笑,似是看出了他的心思,“换了地方,也就不用讲规矩,坐罢。”
周舒行礼坐下,微笑道,“如此最好,现在的轩主,和我过去见到的那些器道大师很相似了,专心于器道,放浪形骸,不拘小节。”
比凡显出几分感慨,“在东区,的确很难做事情。”
他注视着周舒,缓声道,“你来得正好,最近我在想一个器道上的问题,想了快三个月都没有答案,焦头烂额了……不如我们来研究研究。”
“那怎么行。”
周舒连忙摇头,“以晚辈之才,如何能跟前辈研究,这不是问道于盲么?就算是讨教,晚辈都担心听不懂。”
比凡微微一笑,颇显神秘的道,“问道于盲也有好处,正因为你懂得少,所以我才和你研究,如果你懂得和我一样多,那我反而不找你了。”
周舒神色微凝,似是明白了什么,不觉也笑起来,“好罢,那晚辈就不客气了,要是说错了什么,还请前辈不要见怪。”
比凡微微摇头,“说错不怕,最怕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