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面对面站着，神色凝然。
山谷似乎也凝固住了，树木不再摇动，连虫鸟兽也仿佛全都消失，安静到听不见一点声音。
过了许久，老者先开了口，“小子，老夫的确对你有些兴趣。”
周舒微一拱手，“愿闻其详。”
老者眼中闪过一道精光，“老夫见过不少击败了金丹境的凝脉境修者，但没有一个是像你这样的，完全压倒了对手，两名金丹也不是庸手，短时间内却一死一逃，实在奇怪。”
老者颇有深意的看了周舒一眼，继续道，“你的剑意虽然出色，但也不过剑随心转，许多凝脉境都能做到，你的法宝虽是极品，但凝脉境修者绝不可能完全发挥出极品法宝的威力，更不可能到你这样的程度……对吧？”
周舒默然不语，他似乎有些明白，那老者想要的是什么了。
“种种都不可能，那么会是什么原因让你有这样的实力呢？”
老者微微摇头，“要么你天赋异禀，先祖是神兽异兽化形为人，从而拥有特殊的血脉，那么凝脉境拥有比金丹境还强的实力也不奇怪，要么就是你服用了类似破障丹的丹药，强行消耗身体精元来获得短时间的实力爆发……但这两点，老夫实在看不出来，你的身体和常人没有什么差别，除了炼过体外，和神兽异兽一点也不沾边，而且神精气足，精元也是完好无损。”
他顿了好一会，凝然道，“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你修习了某种特殊的法诀，能够在一段时间大幅度提升实力，甚至达到了十倍之多，从而超越金丹境，而且对自己没有太大的损伤。”
他眼神炯炯，直视着周舒，仿佛要刺到周舒心里去。
面对这样的目光，周舒神色淡然，“且不说晚辈有没有，但前辈如此修为，还对晚辈的法诀感兴趣？”
这老者见多识广，说得也是头头是道，他没有理由去反驳，便开口反问，想要了解老者的意图。
老者微微一笑，“能提升十倍威能而且损耗很小的法诀，即便在修士眼里也是极为难得的，何况你一个凝脉境修者就能学到并运用，当然有兴趣了。”
周舒摊了摊手，显出几分无奈，“呵，可晚辈听说，修士所修的元力和晚辈用的灵力并不相同，晚辈的法诀，前辈可用不上。”
大多数心法法诀都是如此，每一个阶层的修者都有适合自己的法诀，而修士的根本力量变成了元力，使用修者的灵力法诀自然不适合。当然，踏海诀除外，周舒在修习的时候便知道，踏海真人苦心孤诣得出的踏海诀极为特殊，兼容了元力和灵力，可以一直用到最后。
“这个自然，老夫也不会学。”
老者哂然道，“不过老夫有一名幼徒，正值筑基境，很需要你这样的法诀来奠定基础。”
周舒只笑了笑，“呵呵。”
老者倒是直言不讳，用心明显得不能再明显，就是想要他的踏海诀。
“老夫虽然想要，但你也无须多心，老夫不会以大欺小，不管你是不是无双城的修者。”
老者踱了几步，缓缓道，“你有很好的法诀，还有极品法宝，甚至得到了无双城的认可，确然是前途无量的天才，但修行之路何其艰难，老夫见过许多不下于你的天才，都在半路夭损，不复前貌，可惜可叹啊。”
他看了周舒一眼，显出几分语重心长，“修者修行，最重要的是不断进步，若你限于桎梏，止步不前，迟早也会和他们一样。”
周舒微微点头，“前辈说的有理。”
“就你的年龄来说，修为还是太低了，想必是没有太多资源修炼罢？若你在大宗门，现在肯定已经金丹境了，实在可惜。”
老者微微摇头，眼中光芒闪过，“不过亡羊补牢，犹时未晚，老夫可以给你一处洞天用来修炼，而且保证每天都有足够的灵物，还有清灵丹、元心丹等珍奇丹药为你辅助，另外，老夫珍藏了一张千年蕴灵玉制成的蒲团，可以交给你结丹使用，你应该知道它的好处罢？”
听到这里，周舒不由微微一怔。
显然，老者说了那么多，其实就是在开条件，想要换取踏海诀。
只不过洞天、灵物、丹药，他都不在意，他之所以迟迟没有突破凝脉境二重，是为了结丹在做准备，并不是修炼条件不够的原因，他有踏海诀第一变，修炼根本不是大问题，但那千年蕴灵玉却是让周舒有一点心动。
修者结丹，有不少辅助办法，比如之前得到的石乳，还有天心果等等，而千年蕴灵玉也是其中之一。
蕴灵玉是一种奇特的玉石，坐在其上结丹，身心更容易感悟天道，融合天地，对结丹颇有助益。
但只是一点心动而已，周舒心里明白得很，就凭这些东西，根本不可能换到踏海诀这样的法诀。
这一点，老者不会不明白，但他开出的条件仍然这样少，那就没有必要再说下去。若是有足够好的条件，周舒也不介意出让踏海诀来换取，但这些绝对不行。
周舒淡然一笑，“前辈厚爱，无以复加，可是晚辈恐怕承担不起啊。”
老者神色一定，眼中的愠怒一闪而逝，“呵，老夫说了这么多，你就这样答复老夫么？”
周舒微微一叹，“不是晚辈不愿，那法诀并非晚辈所有，晚辈得到时也曾立誓，不能允许不能私自传授，否则死得惨不堪言。只能对前辈说声遗憾了。”
“呵呵，你以为老夫会信么？”
老者嘿然一笑，眼中也带了一丝寒意，不知觉的散发出来，整个山谷顿时凛如寒冬。
周舒周身发寒，几乎就要颤抖起来，他强自忍住，脸上仍挂着一丝笑意，“前辈莫非要用强？可那法诀藏在晚辈心里，只要晚辈不想说，抢是抢不走的。”
老者跨前一步，一股如巍峨山岳般的压力袭来，周舒根本支持不住，禁不住后退了几大步，站不稳身形。
“老夫浪费了太多时间，不想再多说，你要想安然离开，就交出你的法诀，要么，就去死罢。”
他的声音蓦然冷下来，如一把刀剐来剐去，让周舒感到一阵阵刺骨的剧痛。
“前辈，晚辈是无双城的……”
“无双城又如何，老夫可不信，它能知道每个弟子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