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意了吗？”挂掉电话，喻司礼后随手把手机扔到一边，活动了依旧沉重的四肢，拨开抵住自己的剑刃倚靠在沙发扶手上，似乎并不和程轩见外，眯着眼睛把对方上下打量一遍。
“我觉得，我们有必要重新做一下自我介绍。“喻司礼对程轩的注意丝毫没有因为暧昧的肢体接触被打乱，心里的猜测像是马上就能得到印证，看对方紧绷着唇角一言不发的样子做了个让对方放松点儿的手势稍稍撑起身子：“或者我可以问得直接一点，你究竟是谁？”
“迷药可没有删除记忆的功能，昨天我还专程去您的公司谈合同来着，忘了吗？我是冀橙集团的董事长，也是...字母团的Y。您连我的背景也不肯好好调查一下就与我做生意，这不合理吧……”程轩坐他旁边，一副准备跟他促膝长谈的样子搭上他肩膀。
听到字母团和Y，喻司礼的心脏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紧握住一样，大有停止跳动的前奏，是很强烈的心悸感。
“我看您好像并不紧张，不愧是喻总，大风大浪见得多了，才不会在意……啊，不好意思，我很喜欢您的眼睛，我想仔细看看。”
程轩有些神经质站起，搡着喻司礼的肩膀将他轻松提起，按在墙上。不断缩短的距离也没能使喻司礼惊慌，即便他的脑袋已经抵在墙上退无可退。
喻司礼没有缓过来的身体难以支撑自身的重量颤抖着任人摆弄，那人眼睛里布满细密的血丝，兴奋、张狂又危险，原本俊朗的面颊被高亢的神经扭曲着不断凑近，像野兽在饶有兴致地打量自己的猎物般紧贴上来。
“可惜了，本以为你会因此主动将美味脖颈暴露出来。”程轩调整自己在喻司礼眼中的神情，直到自己的影像在外人可见的角膜上放大变形至荒诞，直到距离近得将他架在挺直鼻梁上的眼镜横杠推至与眉心平齐，两人的眼睛终于重新对上，不再有镜片阻隔。光影打在墙上，像个古怪的吻。
浓郁的酒气带着一些若有似无的女士香水特有的清冽尾调随着不断拉近的距离将喻司礼裹在狭小的一角，让他难以适应。方才他与叶晚舟的通话时间接近夜里十二点，可见程轩在不在场证明上做足了工夫。
“您可以直接点，完全不用这样大费周章地把我绑过来，风险太大————您买通的会场侍应生、接应的司机甚至会场上那些美丽的女士，真的完全被您掌握在手心了吗？或者……您该在利益分成上作出让步，让我感受到您的诚意才是。”
喻司礼对字母团只字不提，将话题转移。一句句客套话脱口而出。
“我不喜欢黑色，他太过包容，能容纳一切罪恶，让我体会不到报应是什么滋味……但我喜欢你的眼睛……能让我碰碰它么？”象征性的问话并不需要回复，程轩细细抚摸过喻司礼纤长的眼睫，勾勒上挑的眼尾，在其眼窝落下一吻。
他可以感受到眼皮下那颗漂亮眼珠不安转动，睫毛像小刷子一样扫着他的唇。让人想挑开他的缝隙。
喻司礼顺从地闭上眼睛，意料之内的触感很快覆上，微弱的光线被程轩的亲吻彻底隔绝。印象中，在那个人那些得意的收藏中有一双泡在福尔马林里的眼球，那个人时常称赞它漂亮的颜色和完美的形状，还十分得意地拿给自己欣赏。
那双眼球早就没了他口中灿烂的金色，更没有他口中赞绝的倔强挣扎，瓶子里的只有一双空洞又死气沉沉的瞳孔，因长期的浸泡发白褪色。
程轩慢慢退开，饶有兴趣看喻司礼闭眼隐忍的样子，周身有些发颤。“看来是个怕黑的小可爱。”
带走喻司礼光明的亲吻并没有停留太久，但湿腻的触感似乎还停留在皮肤上：“说到合作....我很欣赏程兄的作风，稳重，谦和有礼，是非常优秀的合作伙伴，不过……”喻司礼闭着眼睛依旧能感受到程轩灼热的视线笼罩着自己，摇了摇头，稍稍仰起脸：“您似乎不太满意。”
与此同时的市局。
叶晚舟从警了不少年，按理说绝不会单纯因为一通电话乱了阵脚，可任何事情一旦牵涉到喻司礼，总会令他心神不宁。
到市局门口，他已经不知道闯了几个红灯，关好车门庆幸凌晨人少，打开手机翻值班表，刚拉开大门就招呼值班的梁宇过来，深呼吸后有条不紊拿张台上的便利贴写上喻司礼的号码让梁宇送技术组去查。“没人就叫人过来，一秒钟也不能耽误，把喻司礼助理的电话找给我。”
梁宇正坐在位置上整理着刚刚做好的文件，心里还打算着早点下班回家，踏踏实实的睡一觉。结果刚站起身就看见叶晚舟顶着一张黑脸快步走了进来。
“晚舟？你不是已经下班...”梁宇话还没说完就被叶晚舟塞给了一张纸条，叶晚舟还面露严肃的让他送去技术组查，没等他开口问怎么回事就见叶晚舟急匆匆的走了。
但梁宇再怎么疑惑也不能耽搁太久，他可是很少见叶晚舟这么着急的。想着立马就拿着纸条前去技术组查看了。
叶晚舟进二楼大厅办公室的时候刚好收到余助理的短信，于是他把宿舍里昏昏欲睡的同事都叫醒，关了两盏灯，打开幕布和投影仪，调出金陵的卫星地图，短信潦草抄下来放站台上，贴在一角，以酒会地址为圆心，半径三公里、六公里、九公里外划线，把喻司礼的证件照放大，不管下头窃窃私语。
“绑架案，成年男子，第一现场是亨协会所，手机刚才十二点整的时候还有信号，没有嫌疑人声音线索。号码我已经送技术组去了，十分钟左右或许就有结果，联系区派出所协助，尽快调阅监控图像，包括所有侧门和停车场，第一时间送去技术组审查然后报给我。来两个人跟我去现场，剩下的留下听调度！”
待叶晚舟语毕，被临时拉来的江卿贺便转去座机输入记忆中的区派出所的号码，待接通后开口：“我是金陵市局经侦大队副队长江卿贺，现在有一起案件需要你们配合协助，据悉案发地点位于你们负责的辖区，我们想获取这段时间的所有视频图像，事态紧急，请务必迅速。”待对面允下遂挂了电话来至叶晚舟身边，语速略快。“区派出所说五分钟内就会将视频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