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喻司礼放下酒杯刚要借故离开,原本清醒甚至是高度戒备的意识突然有些恍惚,神经逐渐跟着麻木起来,看着对方逐渐模糊起来的笑脸,喻司礼自知方才这杯酒并不简单:“抱歉,我去下洗手间……”
他的脚步虚浮得难以支撑身体,心下陡然升起陌生的不安。不明意图的袭击,被串通的侍应生,会场里,还有谁是可以信赖的人。
喻司礼在彻底失去意识前伸手翻倒了桌边的几只酒杯,把名片夹扔在了餐桌下恰好被桌布掩住的地板上。
服务员见喻司礼倒下,正想着怎么过去将人带走却看见另一位先生先一步扶起。“那人是...小周总?”
周云杰与会场各个气质高贵,漂亮大方的姑娘们谈笑风生,想起喻司礼估计也来了酒会,就和一位聊的火热,身材不错的小姐暂别,举着酒杯转身笑着去寻找喻司礼。
他从会场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穿过,终于看见了那熟悉的人,不知怎的倒在了地上。
他快步走过去惊叹一声,道:“呦!喻老大向来千杯不倒,今儿这是喝了多少啊?服务员!服务员!”
周云杰大声嚷嚷着喊来了服务员,放下酒杯过去把喻司礼从地上扶了起来,看喻司礼紧闭着眼觉得似乎有些不对劲,嘟囔一句“喻老大今儿是怎么了?”
他见服务员来了,也懒得顾及那么多,便对站着的服务员道:“赶紧的,送喻总去停车场,让司机接他回去,别怠慢了!”
服务员的双眉微皱出了一道“川”,正出神却听见周云杰叫自己把人带走,心下轻笑立刻提步上前将喻司礼背起。点头恭顺回答:“是,是。”
服务员背着喻司礼走出会场,离开前正巧看了眼墙上挂着的时钟,正巧是开餐时间,走廊上空无一人。
他深呼一口气思索,下一步把喻司礼带到地下室就好。服务员这么想着,左右探视并没有人,自己又是以送人去医院的名义出的会场,以防万一还是走了安全通道。
那服务员进到停车场,远见一辆轿车旁站着一人,抬手打了招呼,那人颔首示意。
“程总安排的司机应该就是他了。这位喻总生的也是精致,也怪不得程总会这么做。”服务员嘟囔着,他听说喻司礼在圈里口碑不错,人品也很好,有些于心不忍,但他已经收了钱,就顾不了这么多了。
服务员帮着司机将喻司礼轻抬入车内,走时想起程轩给的纸条,转身敲敲车窗。司机倒是护得挺严实,带着帽子口罩。将纸条递收下。
“人我已经送到了,你按照程总的嘱咐来就好。”
“放开我……”嘈杂的声响越来越远,喻司礼用尽力气发出的警告显然并未让带走自己的人放在心上,他失去控制的意识最后停留在一辆陌生的车里,接着便陷入了渺无边界的黑暗中,感受不到任何感官甚至是呼吸的存在,就像是曾经已经熟悉了的梦魇般,让人一点点沦陷于绝望的泥沼之中,似乎就此无法再醒来。
司机收下纸条打开,瞥了一眼纸条,那服务员倒也没看清纸上写的什么。“终于完事了。”说做这事没有顾虑是假的,他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脚下生风般溜回会场,抬腕擦了擦额角。
喻司礼自觉身体似乎十分配合这样的药物作用,渐渐放弃了自主呼吸,灼热的痛感便从肺叶炸裂开,猛地呛住———
司机看着那服务员走远了才开始发车,刚开出酒店不远就听见了后座响起了一声哼,吓得他连忙转头向后看了过去。他本就是喻司礼新雇佣的司机,但经不住程轩双倍酬劳的诱惑,临阵倒戈了。
喻司礼虽闭着眼,眉头却皱得紧,像是想从药的控制中醒来,额头还冒了不少的细汗。
“对,就像这样…就像这样…”他的脑中回荡着声音。
车内空调的温度夹带着极具侵略感的皮革类车内熏香重新填满缺氧的肺叶,他意识也开始回归身体。
司机顾不了那么多,对他来说现在要紧的是要把喻司礼送到目的地。他看着喻司礼没其他异样也就松了口气。转过头接着平稳的开着自己的车。
到了目的地后司机将喻司礼横抱起来进了别墅,行至房内的地下室入口下了楼梯,怀中的喻司礼几不可察的一声哼响。
司机走到一张沙发前把喻司礼放到上面,直起身看了眼沙发上的人,掏出手机给程轩打了电话:“老板,人带到了。”
喻司礼就这样在意识的出离与回归间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道经过了多少道关卡,似乎还被人像交接物品般几番转手,最终被安置在房间的一角。
药物的作用还在,但身体的感官正在渐渐恢复,尝试动了动指尖,好像并没有成功,又试着发出声音,却只是加重了呼吸的负担。房间里没有多余的声音,不能判断时间,而策划了自己这场遭遇的主犯似乎也不急着现身。
“很好。”还在宴会的程轩得了汇报,也无心再在这宴会待下去,提前离了场。
程轩十二点钟出头才回到别墅里,由老管家接过他沾染酒气的外套,他将手表袖扣一系列零碎物件也一并卸下来,交给管家放置,又吩咐管家关闭别墅大门,有情况第一时间提醒自己。他活动着关节,朝地下室方向走去。
地下室并不阴冷,有翠绿的盆栽,暖黄色的灯光,甚至有一张软床。通风系统运作正常,只发出必要的轰鸣声,水泥地上的脚步声,在踏上地毯时戛然而止。
栎楠公司和冀橙集团双方的合作利益分成作为外行的栎楠的确算是占了便宜,但对稳固冀橙在国内的地位也绝对起到了积极的作用,喻司礼觉得对方完全没有必要以自己为筹码作出其它交易。
冀橙的财务报表喻司礼亲自严格审查了三四轮,根本不存在债务风险。他觉得如果目标真的是自己……喻司礼混乱的思绪还没整理清楚,不疾不徐的脚步声便临近了房门,接着,带着陌生气息的身影来到他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