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5章 安靖一方

事后李柃检查法阵,发现了许多类似之物。

正如他此前所言,这种东西融炼了鲨族弱肉强食的法则之力,结合自己的炼香之法,完全可以造就效果不逊于筑基丹的奇异香品。

在这同时,也有刺激精神,发挥远超平常实力的功用。

他将其命名为极品神精香,并尝试感悟其中法则,从中提炼出相应的香魄。

只要掌握了这种东西的本质,或能从中领悟不逊于香火愿力的法则之力,入道条件便将满足。

因为这是“法”,法则的“法”。

“‘法’之力量和‘道’对应,香道之下,当有人香之法,七情六欲,香火信仰,都是人香入道的一条路线。

其实我也可以选择从天香入道,此前掌握的消弭因果灾劫之法,无相香之流便是天香典范。

但那种力量,我已经掌握至深,甚至就连超越天香的绝尘香都有所掌握,未免不想更进一步,替后世弟子把天地人三道的路线都开拓出来。”

慕青丝道:“这么说来,夫君尚未触及的,就只有地香之法了?”

李柃道:“不错,倘若说天香是天地恩赐,人香是善德之念,那么地香便毫无疑问是妙树精粹了,需得有天生地养之物生具法则才能展现出来。

但很可惜的是,你我见识阅历有限,反而是在这方面的根基最为浅薄。

尚未见识世间奇珍瑰宝之前,有无此等蕴含法则之力的自然香魄都未曾得知,更遑论亲身接触……

前人在此道钻研也极其有限,就算是郝道人那样与香道关系颇深的前辈高人,都未必见得有所成就,需要我去开拓和探索。”

慕青丝道:“那就不能略过这条路线,直接以天香或者人香之法参悟香道吗?”

李柃闻言,微微摇头:“非是不能,而是不愿!”

慕青丝奇道:“这又是为何?”

李柃道:“这是我身为香祖的野心和责任,若不然,后世弟子没有我这般的闻香天赋,就不能站在巨人肩膀上轻松入道了。”

他解释道:“如若我选择以天香入道,修成元婴,那么后世弟子就会缺乏人香之法,地香之法。

选择人香,地香入道亦如是,将会缺乏天地二法,或者天人二法。

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自己直接天地人三才俱全,自证圆满。

如此一来,即便没有那么高的天赋,香道弟子仍然有可能站在前人肩膀上,一窥大道究竟。”

三道齐通,再来晋升元婴,其实并不是必需的。

因为条条法则通大道,只要能够抵达目的地就是好法则,一法即可。

再退一万步,晋升元婴之后再求圆满,也是无妨的。

但他就是要那么做,才能从结丹的角度深切感受晋升之难,从而打通其关节。

毕竟有些东西,实证才能得真理,如若没有亲身经历,难免丧失某些至关重要的讯息。

自己悟道,传之于人,本来就会丧失某些至关重要的讯息,再来损失,后世之法就会愈发残缺,悟道之难更甚。

所以说千道万,都是为了香道的发展。

如若不然,李柃自己不管不顾,一路证道,回过头来告诉弟子们修炼香道很容易,长了个鼻子就行,这不等于白瞎?

慕青丝闻言,微微一笑,只道:“夫君一直都是个心高的。”

这种事情,她早两百年前就知道了,是以听到李柃的回答,丝毫也不以为怪,反而感觉李柃从始至终都没有改变过。

李柃却道:“这是青丝你给我的机会,若非你晋升结丹,能与我合璧对敌,说不定我也会囿于现实急功近利,先晋升再说。

但如今,我已经领略过真正的元婴之力,基本确定自己能够晋升,反而可以放慢脚步……”

“嗯?”慕青丝微怔,这个理由,她倒是未曾料及。

“不管怎么说,夫君你如今想要自证圆满,成就香道根本之法,就只剩下地香一途了吧?”

李柃道:“不错,人香之法,我从过往接触香火愿力的时候就已经有所触及,但香火信仰终非我道,这种极品神精香中提炼出来的意蕴才更符合所需。

假以时日,我必能悟通其奥妙,所以已经不再算是障碍。

唯有地香,至今仍然毫无头绪,或许他年需要游历天下,见识闯荡,才能获得。”

说话之间,祭典已经步入尾声,一个个胜者被引导入场,来到李柃面前。

李柃环顾四周,但见现场已经聚集了不少新晋的长海豪强。

他们将在自己授命之下接管各方,成为地方上的统治者,因此精气神都炽盛之极。

每逢势力争锋,都将会是利益群体的盛宴,但唯诞生之初,才能慷慨大方的广泛分润,故而活力最盛。

起先这些人经历,志趣不同,各自秉性亦千奇百怪,如同人有七情六欲,呈现出万般杂色。

这些精神的力量,在他闻香天赋之中将会呈现出香臭不同的各色味道,异常复杂。

但在此刻,真正感悟到了人香之极后,李柃却忽然有些明悟过往就掌握的积香法域的真意了。

积香法域展开之下,不闻秽臭,并非真正世间没有了秽臭,而是重在“不闻”二字。

这是一个隔离的力量,能够凭借自身意志将其隔绝出来。

这本质上,是一种不受其影响,不受其侵害的力量!

在这同时,这种法域亦将会拥有提纯精炼之效。

李柃心念一动,悄然展开法域,果见一个个原本充满血腥恶秽的人当中,臭味不再,只余善德。

他们每一个都呈现出了自然本色之中,善念所化的芬芳。

积极进取,斗志昂扬的一面,都被显现出来。

这让李柃对于掌握其中变化,又更加深入了一步。

司仪朗声宣告:“请李长老授予各豪强铭印信物……”

李柃回过神,于众人见证之下,开始为各豪强加冕。

雷潮岛,流川岛,红螺岛,孔方国,伯力国,宣力罗国,青贝国……

一个又一个长海势力,都得以正式成立。

“下一位,白沙商会会首……罗经纬!”

人群突然一静,看着罗经纬以白沙商会会首身份上前,站到了李柃面前的台阶下。

他身边左凤庆,右安庆龙,两大结丹伴身,自己又身负雄厚气运,称霸一方的资格早已得到公认。

但从来没有哪一次,能够堂而皇之的以某某商会会首的名义站在人前。

这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白沙商会?”

“这是统御整个白沙海,往返长海航道的势力?”

“难道说,李长老准备把那边的航路交给他们来掌握?”

“是了,早就听说盗帅罗经纬与积香宗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原来竟是真的……”

这是唯一一个未经秘境试炼就决选出来的新晋豪强,但多位结丹,早已证明一切,也容不得任何人质疑。

是以早知内情的尚长老等人眼观鼻鼻观心,都没有站出来反对。

李柃特意顿了一下,也就对罗经纬等人点点头,示意他上来。

“恭喜,从此之后,西南航路就交给你们了。”

“李长老请放心,我等必不负厚望,为您……啊,不,是为商会守好西南海域!”

罗经纬感觉很满意,他如今也算是彻底洗白,站在明面上管辖北海西南的所有航线了。

李柃道:“既然如此,海狼帮就交给你们了,他们是大海上商贸安全的威胁,及早铲除才是正理。”

海盗的产生本质上是一种内卷,散修若无晋升途径,又缺不得资粮,就会去偷,去抢,无所不用其极。

在其破坏下,环境更进一步恶化,能够供养的修士更少。

釜底抽薪之法并非是直接镇压,而是营造祥和安宁的环境。

这些年间,有本事的散修都可成为势力之主,一方豪强,再不济也能当上各方供奉,甚至去李柃麾下的工地搬砖……

成为海盗已经不是必然之选了。

杀头的买卖有人做,亏本的买卖无人做,加入海盗,不再是明智之选。

是以,彻底铲除他们的机会也将到来。

当然,没有了海狼帮,也还会有海狗帮,海鲨帮,不劳而获的思想永远不会断绝。

但只要不成气候,不会再像血鲨盗那样轻易横行大海,就是成功。

李柃把实施最后一击的任务交给了罗经纬,他们熟悉大海上的事情,必定能够出色完成。

罗经纬对此没有什么异议,毕竟仙府的份额不是那么好拿的。

他们获得了那么多权益分成,如今又在其帮助之下洗白上岸,必须要为李柃做事。

差遣去对付海狼帮,并不算什么为难事。

见他答应下来,李柃没有多说什么,示意下一个势力的首领上前,继续授信确权。

至此,北海西南,算是彻底安定下来了。

受到打压的失败者也在暗中看着这一切。

他们不甘,不服,不愿接受。

如同邪魔滋扰的反抗念头腾的升起,一经点燃,就再难熄灭。

“凭什么,这究竟凭什么!”

“当真以为我等落败,就要乖乖接受这一切?”

他们始终还是不愿消亡。

然而李柃早已预料到了这些,盛会结束之后,第一时间便是昭告天下,抢先从大局层面将此成果告知。

长海人心思定,早就厌烦打打杀杀,争来争去了。

这是利用商会的力量争名分,赢大势。

紧接着,沙景等新豪强被放归辖地,开始接管原本旧豪强的一切。

他们都是极有能力之人,各凭实力胜出,自然也能死死压制住失败者的反弹。

再然后,是北霄岛入场,开始瓜分盛宴。

像林家之人,其实早就在各方安排好退路,这些退路恰好成为了上层实力瓜分那些豪强的机会。

一份份产业转移,一个个人才入籍,过往的关系被破坏得支离破碎,昔日的世家荣光,无疑只是场消化。

现在别说是外人鼓动,就算是林家嫡系这样的当事者,谈及重新夺回族产,掌控雷潮岛,也是一脸不屑。

我们自己这一方就能过好自己的日子,何必一头钉死在家族的战船上,死不悔改?

还是早点跳帮早安生吧。

我去商会当管事,你去灵宝宗当炼器师,他去丹宗炼丹。

大家都有光明的前程。

什么,你要落草为寇?

我们林家没有这么寒碜的人,我们不认识你!

事后,李柃通过各种渠道了解一番掌控地方的进展,深有感触道:“其实北海鼎革,相较于玄洲地面上的修仙皇朝,还是远远不如的。

对于修炼上进的革新,修士之间的关系,始终还是不如道天地人的格局掌控得严密。

相较于过往,也称得上是进步了,有此试炼秘境,相当于科举,让各方散修有了个打破世家垄断和商会把持的渠道。

不过这一切仍然是建立在我为大长老的前提下,如今各方普遍认为,这是我以大长老名义掌控的附庸,一切体制,也是在我掌控实权的前提下运行。

若我殒落,便将人亡政息,重新回归到北海原来的局面。”

“那该怎么办?”慕青丝问道。

李柃道:“或许,我们应该让这场鼎革来得更深入一些,把这种新旧交替的机制,普及到北霄岛,普及到拥有结丹高手坐镇的势力去!”

慕青丝道:“同为结丹者,必不能轻易答应。”

这是肯定的,结丹长老已经不再是寻常的地方豪强,凭什么要听从?

李柃显然也早就思考过这个问题,淡淡一笑,却是未再多提,而是注重起了麾下势力的治理。

他决定让制度自己去体现其优越性,反正自己春秋鼎盛,如此运行个千百年,自可让治下繁荣富强。

但光靠着世事变幻也不是个办法,还要更加积极主动的策略。

比如说……腾笼换鸟,一步步挤占,替换掉旧势力!

为此,他还特别召来自己的散修好友林箕,金大师等人,包括仙府一事之中结交的那些筑基散修们。

“诸位如今也算是有资粮,有本钱的新豪强,远非寻常散修所能比拟,是否考虑成立宗门,弘扬道统,亦或成立世家,开枝散叶?

如若愿意的话,本座愿意鼎力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