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和寻来的画师技法娴熟,很快便替赵玉容画好了画像。
画得还可以。
梨花树下的赵玉容,美丽贞静,显得岁月美好。
陈如意叫张淑婉坐好,让画师继续画画。
陆怀熙等人还没有回来,赵玉容闲着也是没事,便走到乐师面前,主动请缨抚琴。
她坐下来,开始抚琴。
琴音一出,张和便点头:“玉容在乐方面的造诣,竟是不浅。”
陈如意笑道:“虽说玉容是娇养着大的,但在很多方面,她也是很勤奋很努力的。”
是以她才觉得玉容配怀熙,是绰绰有余啊。
琴音悠悠,在画师堪堪将张淑婉的画完成时,陆怀熙一行人回来了。
山林密布,野草丛生,日头又烈,一行人虽然小心翼翼,但还是有些狼狈。
尤其是青梨和红梅,看上去像是受了惊吓。
赵玉容仿佛没看见,只一心抚琴。
陈如意赶紧命人用水湿了干净的帕子,给几人擦拭。
张和笑道:“可是饿了,快来坐下用些糕点罢。”
张家出门,是做了万全的准备。不光准备了糕点,还准备了装糕点的精美的银盘与银叉子。糕点被做得十分精致,一口一个。
虞香珠带来的糕点便显得有些粗糙。
不过她没有丝毫的羞赫,而是让魏麓儿大大方方的将糕点取来:“我们也准备了糕点,大家一起吃罢。”
张和十分给面子,拿了一块:“虞姑娘带来的糕点,的确很不错。”
妻子如今还觉得玉容与怀熙相配,可他瞧着,怀熙的目光全在虞姑娘身上。至于那边抚琴的赵玉容,是连看都没看一眼。
赵玉容抚了半天琴,连陆怀熙惊艳的眼神都没收到一个,心中气恨,但还是忍着将乐曲给抚完了。
对牛弹琴。她在心中道。在看到陆怀熙殷勤地围着虞香珠转,却是越发想念起心心念念的那个人来。
只有他才识得她内心的美好,识得她彷徨无助时的脆弱,懂她在长兄如父、严厉管束下的窒息。
陈如意走过来笑道:“玉容可累了罢,快去用些糕点。”
赵玉容可怜楚楚的抬眼:“表姨母,我若是此时过去,可是会扰了怀熙表哥和虞姑娘?”
明明好些人挤在一起吃糕点,但赵玉容偏偏要点出陆怀熙和虞香珠来。
陈如意心疼表外甥女:“怎么会呢?你怀熙表哥不过是与虞姑娘有生意上的往来,这才对虞姑娘多照料一些。对了,你不是吃过那桂春茶吗?其中的春茶,便是你怀熙表哥庄子里种的呢。”
“原来如此。”其实这些赵玉容早就省得了,却是还要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
赵玉容心中冷笑,面上却半推半就的:“表姨母,我有些不舒服,想回车上歇着。”
她此举在陈如意眼中却成了黯然神伤。
诶,谁能想到事情会变成如此局面呢?怀熙不喜欢玉容便算了,还要在玉容面前一直看别的姑娘。到底是怀熙过分了。
陈如意心中愧疚:“好好好,玉容只管歇着。”
她去替表外甥女讨个公道。
赵玉容在青梨和红梅的搀扶下上得车中,车帘子一落,她的神色便变得冷漠:“如何?”
青梨道:“那陆公子与虞姑娘走得飞快,奴婢们差点没跟上。哦,有一段路虞姑娘好像不小心掉落到坡下了。横竖他们一路都神神秘秘的。”
赵玉容浓密的眼睫毛垂下来:“就没发现些别的新鲜事?”
红梅想起那只黑漆漆的野兽,不由道:“姑娘,倒是有一事。”
她虽然害怕,但还是原原本本的将事情说了一遍。
青梨附和:“奴婢觉着,那并不是鹿。奴婢可不曾听说过黑色的鹿。”
赵玉容看向她:“没错,那的确不是鹿,那是麝,也叫香獐。”
青梨和红梅的脸上顿时露出讶然的神情来。
姑娘平日里研习香料,她们耳濡目染,自然也识得大名鼎鼎的麝香。麝香名贵不多得,达官贵人多追逐,是以麝香价甚高。
赵玉容倚在凭几上,眯着眼:“想不到贫瘠的离州城,竟然有麝。若是消息传出去,离州城要出名了。”
既然青梨她们能见到一只,那便代表,莲花峰上还有其他的麝。
赵玉容说完,又想到了什么:“我那陆表哥,倒真是有意思,指麝为鹿,这是不想我瓜分这一碗羹。”
她冷笑:“但我这人,最憎恨别人欺骗我。”
姑娘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凄然。
青梨省得,姑娘这是又想起玉贤公子欺骗她的事情来了。姑娘一直认为,若不是玉贤公子骗她,她也不会连那人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青梨,你传话与牛管事。”赵玉容语气冷冷,“让他悄悄的派人手,务必在香料铺子开业前,活捉那只香獐。”若开业那日,她用香獐做噱头,定然名声大噪。至于虞香珠的铺子,就等着关门大吉吧。她虽然不喜欢陆怀熙,但陆怀熙也不能喜欢别人。若是他非要喜欢别人,那便对不住了。尤其是陆怀熙还要为了别人而欺骗她!
“是。”青梨应下。
那厢张和看着外甥对虞姑娘是诸多关照,哪有不明白他这外甥,怕是对虞姑娘早就动了情。
不过,虞姑娘看起来似乎是郎有情妾无意啊,对自家外甥的态度那是不冷不淡的,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尤其二人中间还杵着个活生生的大男人。
曾护院是兢兢业业的,从密林回来便越发的敬业。
陆公子递给虞姑娘的糕点,全被他截胡了,转手递给魏麓儿:“麓儿姑娘,多吃些,长身体。”
魏麓儿十分乖巧,又递给虞香珠:“师父,您请用。”
虞香珠:“……”好像有些怪怪的。
表哥沈嘉盛到底和曾大哥说了些什么,让曾大哥视陆公子为洪水猛兽一般的防备。
陈如意本来想给赵玉容讨个公道,但见虞香珠和自家外甥也是保持着距离,并无逾矩的行为,心中便明白了,自家外甥那也是剃头挑子一头热。
罢罢罢,这姻缘自有天注定,她也插不上手。
若是玉容愿意,她便再替她物色其他的公子哥好了。
日头和煦,清风徐来,是时候该回城了。这一趟出门,虽有小小的曲折,但还算皆大欢喜。
陈如意回到家中,刚坐下,心腹便来密报:“太太,那燕娘出门了。”
陈如意猛然挑眉:“可派人跟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