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火慢炒一个多时辰,魏麓儿额上的发丝尽湿,才将茅香给炒制好。
虞香珠检视后,满意地点点头:“麓儿做得很不错。”
魏麓儿露出浅浅的笑容:“多谢虞姐姐。”
虞香珠说:“明日便行拜师礼吧。”
魏麓儿呆了呆,露出大大的笑容:“虞姐姐说的可是真的?”
“自是真的。这些时日,你做得很不错。”虞香珠笑道,“来了好些日子,也想你阿娘了吧。待会我叫人送你回家去,今晚好生歇息,明日拜师。”
魏麓儿大喜,露出少女的娇憨来:“师父真好,麓儿多谢师父。”
虽然虞香珠只比她大几岁,但魏麓儿是真心实意的叫虞香珠的。这几日,虞香珠毫无保留的倾囊相教,魏麓儿便明白,虞香珠是一个好师傅。
魏麓儿要家去,姚三娘赶着给她备了一篮子的糕点。
虞香珠是请护院曾大哥雇了马车送魏麓儿回去的。
不得不说,这有护院,的确是要比没有护院好多了。怪不得有钱的人家,都喜欢雇佣人来做活。
虞香珠暗想,不过这雇护院的钱,还是得与表哥算清楚。表哥是有钱,可他尚在读书,再过一段时日便要上京赴考,虽说州里都有资助,可到了人生地不熟的京师,吃穿住行哪样不要钱?到时候可比不得这小小的离州城。
虞香珠前脚刚送走魏麓儿,还站在店门前想着该如何将雇护院的钱委婉地还给表哥,忽而见朝自家铺子走来一个面熟的婆子。
那婆子穿红着绿,脸上带笑,虞香珠想起来了,这是上回阿娘领回来的媒人。
那媒人瞧见虞香珠,忙笑道:“虞姑娘,见喜,见喜!”
虞香珠有些尴尬:“柳婶子来啦,快快往里请。”
虞香珠将柳媒人引进后宅与阿娘相见,柳媒人一见姚三娘便道:“妹妹啊,这次老嫂子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这才替虞姑娘寻了一位极好的公子哥呢。”
虞大郎闻声走出来:“三娘,这位是?”
姚三娘笑道:“这位柳嫂子,是位红娘。柳姐姐快说说,那位公子哥有多好?”
柳媒人笑道:“那位公子哥呀,姓高,是高家香料铺子高店家嫡亲的孙子,他呀,在家中行三,生得那是十分的俊朗,与虞姑娘那是十分的相配……”
柳媒人口中极好的公子哥,竟是高三郎?
虞香珠哭笑不得的看向自家阿娘。阿娘的神色也有些尴尬,想打断柳媒人,柳媒人却自顾自的滔滔不绝道:“那高三郎啊,他也是愿意上门来做赘婿的。妹妹呀,要我说,这样生得俊俏又甘愿做赘婿的公子哥可不多……那高三郎说了,他愿意写切结书,若是上门,以后定然不会有与高家纠缠的事情发生……”
虞大郎听得糊里糊涂,这高三郎,此前不是早就被他们家给拒绝了吗?怎地这媒人又净是说他?
丈夫是男子,不好说话,姚三娘硬着头皮打断柳媒人的话:“柳嫂子,这位高公子是挺好,可与我家姑娘不合适……”
柳媒人一怔:“诶,这如何不合适了?我瞧着高公子与你们家姑娘,甚是般配呢。”
姚三娘正不知如何解释,虞香珠静静的开口:“柳婶子,实不相瞒,此前高家便来提过这件事,我拒绝了。”
柳媒人愕然地睁大嘴巴。
虞香珠道:“高公子是甚好,可我与他,没有缘分。还请柳婶子与高公子说一声。”
柳媒人“诶”了一声,仍旧不死心:“虞姑娘,高公子与你,果真是良配,你这,可不要冲动的下决定呀。”
姚三娘笑吟吟的拉着柳媒人的手:“劳烦柳婶子了,柳婶子这以后,还得多帮我们家姑娘多掌掌眼。”
她说着往柳媒人手中塞了个沉甸甸的红封。
柳媒人掂了掂红封,这口风总算转了:“诶,妹妹呀,我可是十分尽心尽力的找了……不过你们家姑娘这眼光的确有些高……诶,老婆子呀,就多费力找一找了……”
姚三娘终于将柳媒人送走了。
送了柳媒人回来,姚三娘长长的吁了口气,看着女儿,纳闷道:“虽说这离州城不大,可也不是极小,这怎地又找到那高家去了?”难不成那高三郎与自家女儿,果真是有特别的缘分?
虞香珠笑道:“或许是巧合吧。”
却说柳媒人出了喜鹊街,掂了掂手中的红封,自言自语道:“这虞家出手也大方,高公子出手也大方,倒是叫老身白白得了这么多钱财。”
话虽是如此说,她的脸上却没有半点愧疚,反而是喜孜孜的将红封给仔仔细细的塞进怀中。
柳媒人将红封塞好,一双大脚不停,直奔此前与高三郎约好的小茶馆。
柳媒人进得小茶馆的包厢,高三郎优雅地起身:“柳婶子。”
柳媒人嘴上应着,打量着高三郎。
高三郎笑吟吟的,由她打量着。
柳媒人打量了半响,才叹道:“高公子真真是一表人才,那虞姑娘可真是没眼光,怎地就瞧不上高公子呢?”
高三郎笑道:“柳婶子此言差矣,虞姑娘既看不上我的,自然是我还不够好。”
柳媒人摇头:“老身做这红娘也有好些年了,若是高公子如此的还不够好,那这离州城泰半的公子哥可都得反省自己了。”
高三郎笑着:“柳婶子不愧是离州城里有名的红娘,说话便是让人心情舒畅。”
柳媒人睨着高三郎,嘴里道:“却不知高公子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高三郎微微笑着:“我一心倾慕虞姑娘,若虞姑娘一日不嫁,我便一日不放弃。”他说着,一边将一个沉甸甸的红封递给柳媒人,“还请柳婶子,替我想些法子才是。”
那红封可比姚三娘方才给的要大多了。
高三郎不小气,此前给她的红封里,是两锭银。
柳媒人笑吟吟的将红封接过:“高公子放心,老身呀,定然不负所望。高公子,你且听老身说,这烈女呀,最怕多情郎君磨……”
柳媒人走时,还叫了好几碟茶馆里上好的点心。
当然了,这账是挂在高三郎名上的。
常轶福进门时,高三郎正在碾茶饼。
常轶福坐下,观察高三郎的面色:“怎么,还没有搞掂那虞姑娘?”
高三郎声音缓缓:“能让胡知州另眼相看的虞香珠,自然不是一般的女子。”
常轶福嗤了一声:“她不是一般的女子,可我们砸在那叶大郎身上的银钱,也不一般。如今叶大郎莫名其妙的死了,那钟司理是个难缠的,我如今花费了许多功夫,才打听到那叶大郎是被炭给熏死的。他死便死了,可此前他承诺的事情如今落了空,我是咽不下这口气。我就不明白了,明明你也有一身辨香制香的好本事,为何不大胆往京师去试试?还将功夫浪费在那虞香珠身上作甚?”
高三郎眉眼沉沉:“那晚在大福客栈,定然还发生了别的事情,我想查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