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薄雾之中,林深在一名年迈执事的引领下,踏着一条陌生的小径,离开了妙源山。
他眯着眼睛,望了望初生的红日,又看了看逐渐远离的妙源山,心中有种莫名的滋味。
林深抚摸着身下奔驰的烈云马,抽出元洲地图来。
接下来的日子,如果情况真的不乐观,他恐怕连枭阳都不能回了。
游离茫然的目光逐渐定格在一处。
那里赫然标注着“林河府城”。
“回趟家吧。”,林深口中喃喃着,下一刻,调转马头,速度猛然提起来。
……
一个穿着黑衣的青年男子骑马入了高挂着“林河”大匾的城门。
此人正是易容之后的林深。
出于谨慎,他并未选择直接前往几乎位于城中心的恭王府,而是先选择了出热闹些的酒楼,打算先探探林河府城的情况。
林深迈步走入,稍作停顿,听到靠内的一桌人正在谈论恭王府的事情,拳头下意识攥紧而后松开。
恰好那群人旁边的桌子是空的,林深径直走向那桌,掏出几枚金币放在桌上,对靠近的店伙计随口道了句“看着来”,便一屁股坐了下来。
“哎,真是世事难料啊。”
“谁能想到昔日那么风光的恭王府,一夜间就成了废墟,不知道是得罪人什么大人物。”
“恭王他在整个枭阳都找不到几个对手啊。”
“肯定是七大势力的什么超级强者,太离谱了,压根就没有产生什么像样的反抗。”
“我从没见过那么大、那么拉风的飞行宝物,也算是长见识了。”
“出来的那蓝衣年轻人太强了,恭王和他的差距太大了。”
“是啊,毫无还手之力。”
……
林深的气息有些紊乱,即便是只言片语,也已经足够他在脑海中还原出当时的情况了。
神秘飞行物,蓝衣年轻人,秒杀。
他闭上双眼,努力平复下混乱的心绪。
林深静静地吃完店家上的酒菜,确定了那天外来客没有布置什么,至少明面上是直接离开的。
对于那些在外界也同样地位尊崇的神族,怎么会在意他一个小人物呢?林深自嘲地笑了笑。
他牵着烈云马慢慢走在熟悉的街道上。
但最熟悉的人不在了。
林深抿着唇,远远地望着那片废墟。
他隐没在人群中,站了好久好久。
伸出手,竟从眼角拭去一抹湿润,这是林深听到那个噩耗后第一次流泪。
路人的眼光已经有些奇怪了。
林深闭上双眼,酝酿片刻后,跨上高头大马,不紧不慢地奔向北门。
惊鸿一瞥下,昔日门庭若市的青鸾阁如今门可罗雀。
林深勒住缰绳,望了几眼。
福耀脸上没有什么生动的表情,就那么站在门口杵着。
“前些日子啊,这街上谁人不羡慕青鸾阁攀上了恭王府的关系?转眼间,啧啧,这谁还敢去那消遣啊。”,对面的酒肆上,一群人吃着小菜,津津有味地调侃着。
“我估计啊,马上就要散咯,那青鸾阁眼下可没几个歪瓜裂枣了,伙计好像就剩门前那个了吧?”
“啧,阁内有点名气的就剩那婉卿了,她身上是打上了恭王府的印记了,走不脱咯,去哪都一样。”
“嘿,据说那伙计是喜欢人家婉卿呢,所以才一直不走。”
“嗤,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呐?也不撒泡……”,话语戛然而止。
林深没再听下去,他隔空一巴掌抽在那最后发言的好事者的脸上。
那男人被扇倒在地,恼羞地爬起来,刚想叫嚷什么却又被扇飞出去。
在地上滑了有十米远,这下才老实了。
一群人噤若寒蝉。
林深淡漠地看了他们一眼,一言不发,不多时策马离去。
身后又传开窃窃私语声。
“神族。”,林深攥着缰绳的拳头隐隐作响。
……
北大门已经出现在视野的尽头。
突然间,林深胯下的宝马突然受惊,一阵嘶吼,停步不前。
林深一边向周围人表示歉意,一边试图强行按住它。
烈云马很快再次安静下来,林深刚打算再跨上去,却听到一个突兀的声音。
“就这么走了?确定不回去仔细看看吗?”
林深猛然回头。
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年轻男人在一旁的酒肆向他举杯示意。
他在那静静地站着,望着那神秘男人。
男人也不动,保持着一个动作。
但周围似乎没有一个人发觉他们的交流,没有一个人投来异样的眼光。
林深最终还是选择牵着马走到那酒肆处。
“前辈有何指教?”,林深根本看不出他的深浅。
“我觉得,你应该回去看看。”,斗篷人笑了笑,语气随意。
林深还想说些什么,却突然发现那男人突然间消失不见!而他自己,此刻正牵着烈云马,排队等待北门城卫的检查!
林深的大脑疯狂运转,思索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喂,往前走些啊,还出不出城啊!”,门口的卫兵大喊道。
林深往后退了一步,道:“突然想起来城中还有些事没有办完,先不出城了。”
“不出城就到一边去,别挡路!”,卫兵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林深陪笑着脱离等候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