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天随着各科分数出来，班里同学都估算起了总分和名次。依然是试后几家欢喜几家愁的局面。
此次开学考采取了首次理化生合卷，从分科后都是分开考再进行折算三科总分的。这样一来，不适应卷面分布多少影响了学生们的分数。此次理综合分数普遍低。连谭漾都并没有例外。
让大家意外的是新来的复读生竟得了个冒高的分数，看着怪眼馋的。理综的高分直接把他往榜首送了。
一到课间肖泽远就往后跑，陶成然再一回身，俩人就凑在了项骞座位上。项骞没来之前肖泽远也往后边跑，他跟陶成然原本就铁，再加上项骞，忽然就铁上加铁了。
谭漾不明白怎么才来没几天的项骞这么快就找到了组织。他时常看起来在忙别的事情，实际上有在侧耳听那三人说话。
“骞哥，你这回第一肯定稳了。”肖泽远说。
陶成然附和：“我看也是。”
项骞连忙摇头：“还没出来的英语分对我来说变数大得很，多出那十多分很容易被拉下去的。”
“不至于吧。”肖泽远啧道。
不至于才怪，前两天早自习那次英语听力训练，60道题项骞错了13个。全班51个人，他排到了后10名里去。他是真没底气说他英语跟屋里这群人拉不开分。
而他更知道他的理综分并不值得骄傲，毕竟他是经历了一次高三的人，是从百万卷面里蹚过来的。要是屋里坐着的还没有全面展开刷题的同学也彻头彻尾的蹚上一遍，定没有比他差的道理。
周亚坤批卷有多快，徐楠楠批卷就有多慢。英才班的学生习惯了每次考试第一科出分的一定是数学，而最后出分的绝对是英语。
这次英语成绩又是最慢的。别的科目已经开始讲卷子了，徐楠楠才来叫去了课代表。英才A英语课代表钱晖立马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边喊边跑了出去：“英语卷子批完了！”
这一喊惹得不少想去厕所的都没去。项骞直拍额头，他的顶峰之路到头了。
他祈祷着英语别太拖后腿的时候，钱晖已经回来了，依然是喊着话回来的，进门直奔张斯洋：“斯洋兄你最高！”
立马一圈脑袋围住了张斯洋的桌子。
“我靠，142，开挂了吧！”
“天哪，作文满分。”
......
这最后出来的分等于直接宣判名次。张斯洋示意钱晖往下翻。
张斯洋下面的卷子是谭漾的，136。
谭漾下面的卷子是钱晖的，135。
再往下张斯洋就没看了，马上把英语分加上，又把谭漾的也给算了，然后笔一摔，一脸阴沉的靠在了椅背上。
周围一看这情况都明白是咋回事。张斯洋定是又没考过谭漾。哪怕英语多出来6分，还是没扳动谭漾。
“都干啥呢？”肖泽远窜到了第一排，“赶紧发呀，等着分呢。”
钱晖拍了拍张斯洋的肩膀后将手里的卷子拆开一半给了身边一同学让其帮忙发，递过去才看到是项骞。
项骞刚想接钱晖递的卷子。却让肖泽远截了过去：“他还没认识全呢，给我吧。”
项骞看了看时间，大课间富裕的很，还有十分钟才上课。他笑了：“还是给我吧，顺便都认识下。”
肖泽远一想，点了头：“也成。”
第一张卷子就是谭漾的，项骞看了看后给抽出来放到了最下面。然后开始一个个发。再就没注意分数了，只注意卷上的名字和接卷子的同学。
项骞发的慢，钱晖那一半早就发完了，拿到卷子的同学都开始核对分数研究卷面。怀里卷子逐渐减少，他脑子里认识的脸逐渐增多。最后剩下他自己的，一看分数，真是完蛋。
手里的两份卷子，一份是他的，一份是谭漾的。一份121，一份136。他原本比谭漾多的那十一分，全让人家找补回去了。
坐回座位后他没有急着把英语卷给谭漾，而是连着自己的一起铺到了桌面上。
谭漾等半天自己的卷子了，钱晖那已经发完了，他就知道是在项骞的这一半里。没想到项骞非但不给他，还坐在那研究上了。他扭头道：“给我。”
项骞头也没抬的说：“给我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谭漾一脸的不明白。
项骞从听力到作文，把谭漾的答题卡瞅了个仔仔细细。生物老师已经进门来了，他还在那看。
谭漾的英语字母全篇看下来跟印刷上去的工整标准。反观他的，真不好看。听力阵亡惨重，完型词汇混淆，阅读大意失分。
活该呀真是活该，他在心里说着。
谭漾又催了一遍：“给我。”
“等着算分？”项骞看了过去。
谭漾：“给我。”
要了第三遍了。这就是行动不方便，要是在以前，早上来抢了，还得给他两拳。
再不给怕是要生气，项骞把卷子拿起来，斜着身子伸长了胳膊，把卷子放在了谭漾桌子上。然后说道：“我给你算过了，你第一了。”
谭漾没理人，收起了卷子听课。
分数和名次在英才班重的要命。也不怪学生们看重，主要是老师们只拿这两样来衡量努力与否和进步与否。
全部科目分数出来后，很快班级榜和年组榜都下来了。最后一节自习课，难得回班驻守的刘倩站在讲台上沉默了许久，才叫人给贴到黑板旁边的展示墙上。
“B班前五名挤进了两个，前十名挤进了五个，”刘倩扫了眼底下坐着的同学，面色阴沉的说，“不知道你们是怎么考的？假期都干什么了？心都飞了是不是？”
谁也不敢出声，翻书的都放慢了动作，大部分人把头埋的更低了。
坐在最后一排的项骞把前面所有人的姿态一览无遗，光是看反应，便能知道平时刘倩生气起来很可怕。
他们那届的英才A班别说霸着年组前五名，前十名都不会让一个英才B的插进来。全班同学基本上在班里是第几名，在年组就都差不多一样的名次。他听刘倩说B班在前十名还有席位，确实觉得这批A的有点草率了。
“考成这样还叫什么A班？我真是跟你们丢不起这个人。”
刘倩说完这句话就没再说了，而是改成了逐一叫人到办公室谈话。
第一个被拎走的就是排在年组第五十一的肖泽远。肖泽远是从后门走的，这小子苦着张脸路过项骞的座位，快速的嘟囔着：“骞哥，我要是半小时还没回来，记得报警啊。”
项骞看着肖泽远拐出门后问陶成然：“这么严重的？”
陶成然摇了摇头：“不说了，说多了都是眼泪。”
刘倩离开后班里人人自危，如蚊子齐鸣的声音在耳边不停的响着。
谭漾班级年组都第一。项骞班级第二，年组第三。总榜上在他们中间的是个叫贺重的。
张斯洋班级第三，年组第五。总榜上他前面的是B班的那个女班长。
年组前十名的还有，谢晨亮第六，陶成然第七，王新源第九。
排在十一险些挤进前十的谢晨明被小倩批的挺惨，红着眼睛回来的。同样被批哭了的还有鲁蓉。
满屋子的低气压，两节自习课就没散开过。
终于是熬到了放学，项骞以为他逃过了一劫，谁成想踩着上课铃回来的钱晖告诉他去办公室。
项骞在离开教室前特意看了看谭漾，见谭漾在看过来，他就顺嘴问道：“你今天晚自习来么？”
谭漾放下笔道：“不来。”
项骞心说不来就不来吧，以谭漾的情况在家里更舒坦些，这两天每天都来看着挺遭罪的。他喜于谭漾能好好回他的话了，走去刘倩办公室的时候都没想过要面对的是啥。
这一进门吓他一跳。
屋里不只刘倩一个人，感情各科老师都在呢。他一时不知该叫哪个，便没张嘴，带上门后就站在了门口。
“过来。”刘倩招手。
项骞在各科老师的注视下，不得不坐在了刘倩给他指的那把椅子上。
这是要干啥？审犯人么？
先开口的是物理老师孙久峰，他用笔在手里纸上画了个圈后说：“基础知识点没问题，牛顿第二定律回去再过一遍。还有在大题里的算法步骤不要省，一定要写全了。希望下次能看到你的进步。”
项骞听的一愣一愣的，除了点头也不能干啥。
紧接着，化学老师朱彦臣和生物老师程树杰也都针对性的对他此次的考试失分做了评判和指导。
再然后是数学老师周亚坤和语文老师刘倩。基本上可以说是言简意赅，没有多余的废话，都是精髓。
因为到了饭点，说完的老师就出去了，连刘倩都没留。
很快的屋里就只剩英语老师徐楠楠还坐在项骞对面了。项骞盯那低头勾勾画画的女老师半天也没等到一句话，有不好的预感，觉得这老师指不定怎么措辞埋汰他呢。
果然，那种平和语气却带满了刺的批判很快开始了。
“你的卷面我记得挺深的，想不记住都难，”徐楠楠抬起头道，“你为什么非要偏的是我这科？”
也不是我想偏的呀，项骞动了动眉毛什么也没说。
“听力真的是太差了，以至于我都弄不清你是词汇和语法哪个不好还是全都不行。”
“我给你算了下，你因为马虎而丢的分在八分左右，你知道你要是有了这八分，可能就冲到最前面了吗？”
“你看看你的字，作文分低一半都是因为字不好的原因，不要连笔，原本写的就不工整，连起来就全都倒了。”
......
大概有十多分钟，项骞这些年在英语上的自卑都给勾起来了。他心里拧着劲儿听完，最后还得说句“谢谢老师”。
徐楠楠对事不对人，把该说的都说完又换上了大姐姐的柔和，手一挥道：“吃饭去吧。”
还吃个鬼，项骞从办公室出来后直接回班了。
晚饭前的时光屋里人少，他坐回座位竟然完全没觉得饿。跟他们那届的教师班底比，显然这一批负责多了。起码他从没这样被说到饭都不想吃。
七中不让带手机，都是偷着带。但基本上一天都想不起拿出来摆弄。项骞带手机就是用来联系余江英的，有时候放学车流挤，不知道那女人会把车停在哪里。
他这一打开才发现有一条未读消息。
正是余江英的，一个小时前的了。
“儿子，你徐姨他们搬回来了。”
怪不得谭漾今天不上晚自习。项骞把手机塞回了书包里，立马他就饿了，连忙摸出饭卡起身出门。
吃饭去，为什么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