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鸿心疼幼妹,又急又怒,泪盈眼眶,指着蔚朔喝骂,“这就是你执意娶那妖女的后果!尔为君王,不思护邦守国,为一女子竟闹到割地倾城,真真奇谈!且回去翻翻史册,看我东越自立国以来可有这等荒唐事!三百年间,东越多少将士战死边疆,只为不失祖宗疆土之半寸!然你蔚朔一日之内连失五城!也配称国君!尔为人亲友,不能守信承诺已是不义!而今却还要舍鸾妹为你赎罪之棋子!何等无耻!她屈嫡女之尊肯为你妾室,只当是我青门为臣之本!若你胆敢得寸进尺,拿她献祭天子,此事不必问兄长,我青鸿第一个先不答应!……”
蔚拓在旁,本不欲多言。一者他深知这位青府二姑奶奶的脾气,绝非他蔚拓可以弹压!再者他深以为青鸿所言很是在理!事情闹到这部天地,又割城池,又赔嫡女,皆国君执拗之果!然他听到后面,却又不敢不劝了!想是这二姑娘再骂下去,就要替青门直接逼宫造反了!
“二姑娘且先息怒!事情未落实处,总还有回旋之机!上有我王之仁德,下有大将军之威武……”
“狗屁!”青鸿回手将蔚拓推了个踉跄,喝斥,“你算个什么东西!本姑娘面前几时轮到你说话!”
果不其然,蔚拓自知是找骂,可也不能不替君上挡这一劫,厚着脸皮还想再劝,却见君上自地上抱起青鸾,沉声令道,“回宫!”又唤方垣,“传令城门,断不许此女入我都城!违令者斩!”
青鸿大惊,将要质问,越王怒目斥道,“你青鸿当真本事,且杀进城来!若一人不能,可引初阳城万军助之!寡人倒想看看,你青门何人能取孤首级!”说完抱着青鸾攀上坐骑,扬鞭而去。
蔚拓叹息一声,还是劝了青鸿一句,“二姑娘言辞属实过了!可有想过大将军的处境?可想过青门上下为臣之本?青门这样能,怎不自立?”说完也翻身上马,追随越王的队列匆匆去了。
青鸿望着马蹄扬起的漫天沙尘,心思即愤慨又茫然!她不知事到如今还有多少回旋之地!天子御旨,若是不从,也只能反了!只是目下,是谁人不从?是他青门反之,还是蔚室共反之?!
这时,家仆总使上前来小心商议,“二姑娘,这……那老奴……我等,是否该,先入城去?若说只二姑娘一人滞留城外,那是二姑娘任性,闺阁之怨,算不得什么?可若是我等皆陪同姑娘滞留城外,使外人看去,倒似我青门全体犯上行逆,对抗王室!这论起来,可就是大罪了!”
青鸿不响,静默好一会才道,“去罢。青门要反也是反玉室!姓蔚的不过蠢物一枚!不值兴兵!”
总使听得也是胆战心惊,忙又说道,“那老奴就留两个机警的给二姑娘,好歹有个照应……”
“不必!把里寒年留下即可。此是我一人与他蔚朔的仇怨!”
总使讶疑,“姑娘是说路上捡的那个书生?他个文弱书生只怕无甚用处,再终不是自家人……”
“正为不是自家人才打得骂得!纵是杀了也不值什么!总好过祸害你们!”青鸿冷眼瞥之。
总使知道这位二姑娘尚有余怒未消,也不敢再劝,只得唤过那名为里寒年的书生,细细嘱告一番,眼见着西边有乌云翻涌,又留青鸿些许衣衫食物,这才领一众家仆驱车往城里去了。
书生里寒年缓步趋近青鸿,小心探问,“请问姑娘有何打算?”青鸿睨之,冷言,“回家!搬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