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赶紧吃了早饭,带上妈妈,开车出村,直奔30里外的柳家庄。
柳家庄地处一条铁路沿线车站,人口密集,还算繁华。
村里有一千多户人家,舅舅家在庄里主马路临街一幢二层楼,楼下是食杂店门市,楼上和后院住人。
因为是庄里老户,舅舅家表弟的婚礼来的人相当多。
粗粗一打眼,也有数百人,院里院外,没地儿坐,好多人站在街上抽烟闲聊。
张凡开来的是大奔,村民的眼里都透出羡慕,把他当神看,不敢跟他闲聊。张凡便只和涵花站在一边看热闹。
两人看了一会,便感觉到气氛不对。
人们脸上似乎有着一种幸灾乐祸等着看热闹的期待,有些人话也是交头接耳,生怕别人听见。
“什么情况?”张凡惊疑地道。
“凡,你……”涵花轻轻点零张凡的耳朵,“偷听一下不就得了?”
张凡点点头,悄悄打开聪耳。
那些饶交头接耳,立刻传到耳朵眼里,清清楚楚:
“丑媳妇也得见公婆呀!”
“今是婚礼,你再丑也得亮亮相吧?”
“听半人半鬼呀!”
“有孩的,最好把孩领远点,别吓着,晚上睡觉毛愣!”
“你们讲什么呢?怎么回事?”
“你不知道?新娘子是个铁面包公。”
“哈哈哈……”
张凡这回基本上听明白了:新娘子脸黑,而且黑得非常厉害。村民们好像有所耳闻,今准备着要看热闹呢。
涵花捅了捅张凡,声问:“你听见啥了?”
“呵,没啥,我听新娘子长得俊。”张凡打着哈哈,觉得今这事有点意思,故意不告诉涵花实情。
“哼,肯定比我好看,今你往前点站,好好饱饱眼福,省得在家守着我这个黄脸婆没意思!”
涵花的醋意真是来就来!
张凡看了看涵花,伸出手指摸了摸她的脖子。
没有悍筋啊!
没悍筋怎么这么妒?
“你摸什么?大白的!夜里还没摸够?”涵花以为张凡喜欢她,脸色微红,高兴一歪头,把张凡的手指夹在肩头。
张凡刚要把实情告诉涵花,鞭炮声突然响成一片。
“嗒嗒嗒……”像机枪子弹一样的鞭炮,在院门口搅起了一团团青色的烟雾。
迎新的车队从村边慢慢驶进来。
人群向前拥去,在路两边夹道欢迎,一个个伸长脖子,以相当迫切的心情,等待着丑八怪的出现。
新娘下车了。
张凡和涵花挤过去,向那边一看。
涵花狠狠地掐了张凡一下,嗔道:“你刚才骗我!”
张凡内心一个激灵:哪,这……这难道是准人类吗?
新娘个子中等,皮肤还算白,体型还算好,就是那一张脸,能吓死一大片:从额头向下,一块巨大的黑痣,把脸分成两半,一黑一白,黑白分明。处于黑脸的那一半,眼睛被黑色衬得看不见,乍一看,以为是独眼龙呢。
三分像人,七分像鬼。
好在是白,若是夜里猛然见了这号的尊容,保不准会吓抽了!
“吱……”
有人打起了口哨。
更多的人大声议论开了,有一伙青年,更是起哄:
“妹子,你好好漂亮呀!”
“用锅底灰擦的吗?”
“给哥也擦擦。”
新郎表弟面色相当难堪,不情愿地伸出手拉着新娘向前走。
更难听的议论响了起来:
“这样的媳妇,娶还不如不娶!”
“整个领进家门一个丧门星!”
“不吉利!”
“吉不吉利关你屁事!人家剜到筐里的都是菜!”
“几辈子没娶上媳妇了?这样的也娶?也不怕人笑掉大牙二牙还郎当着?”
恶毒的语言,一阵阵如潮水般向新郎新娘涌去。
二韧下头,快步穿过人群,向院里走去。
新娘子快速走进洞房里,再也没有出来。
新郎表弟脸色相当难看,懒得跟别人打招呼,气哼哼地坐在角落里吸烟。
张凡时候跟表弟经常来往,对这个胆子特的表弟很有感情。
张凡记得,那年上初中,他交不起35元的学杂费,要偷偷辍学去打工,表弟知道了这事,回家告诉了舅舅和舅妈,舅舅和舅妈当晚上就赶到张家埠村,送来了五十元钱。
那个时候的五十元钱,可比现在的五百元钱值钱呢!
这些情意,张凡从未敢忘记,自己毕业这一年来,给舅舅家不少的资助,连这幢新房,也是张凡给补了6万元才盖了起来。
张凡和涵花交换了一下眼色,慢慢地朝表弟走过去。
“表哥,”表弟表情沮丧地,“你和我嫂子回去吧,在这儿不堵气吗!”
“老弟的婚礼,我肯定要一直陪到底。”张凡和涵花在表弟对面坐下,“老弟,今是大喜的日子,你得笑起来。没听人吗?婚庆不笑,一辈子笑不起来。”
表弟把烟头狠狠地掐灭,“哥,我想哭,我想骂人!”
“整啥事呀!你不就是听那帮人瞎议论吗?那帮人都是光棍,吃不着葡萄葡萄酸,你至于把他们的话放在心上?”张凡劝慰道。
“就是就是嘛,”涵花也笑道劝道,“我看你家弟妹长得不错,你看她那体形,我看了都眼馋死了!你再看我这腰……”
表弟哪那意思看涵花的腰,把头低得快到裤裆那里了:“表哥表嫂,你们别安慰我了。这事……怎么呢,媳妇娶不起呀,动不动彩礼就是二十万,再加上新房新衣新家具,还要有汽车人家才嫁过来,这一套下来,得一百万哪。我家的家底,你也不是不知道,要不是你帮忙,这房子也盖不起来……没办法,只能娶个丑的,能传宗接代就成了!”
表弟痛心地着。
张凡心酸地听着。
张凡回身看自己身边的美妻涵花,不由得一阵感动:我娶到这么个俊媳妇,当时可是一分钱没花呀!
连洞房也是涵花自己花钱从县城买东西布置的。
三个人正在聊着,忽然洞房那边有人惊呼:
“不好了,新娘子上吊了!”
“我操!”
表弟像屁股下安怜簧,一下子跳起来,向洞房那边冲去。
张凡和涵花也是惊得不出话来,赶紧站起来。
新娘子刚才趁别人都不在的功夫,用一条长毛巾打了结,吊上了门框。
好在发现的及时,被人给救了下来。
此时,她躺在床上,打着滚儿哭:“让我死去吧,别拦我!”
乡村神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