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蟾子去后不久,魏天帝携鱼玄机踏出“虚元天”,穿渡时空去往“玄元天”,气意鼓荡,毫不掩饰行踪。
祭炼“陷空黑日”,执拿“虚元天”,耗去海量元气,如此急切赶赴“清灵云海”,助浑天老祖渡过难关,魏天帝有诸多考虑。其一,逼退革真人,还浑天老祖一个人情;其二,解决鱼玄机之患,重定大势;其三,索取若干地界,免除后顾之忧;其四,借机分化瓦解,削弱清妙二天。这一趟于情于理,于己于人,都必须去,一鼓作气,挟冲天之势,去得越快越好。
“玄元天”内雷音轰鸣,星辰明灭,双方对峙???????????????多时,僵持不下。“混沌锁链”被重创,“清灵云海”无险可守,门户洞开,通玄、通海、通明、通神、通安、通玉诸殿各自为战,苦苦支撑,革真人原本胸有成竹,只待“妙元天”天主无妄子收了“陷空境”,腾出手来相助,却不想局势翻覆,“虚元天”竟死灰复燃,瞿鱼龙从永寂归来,魏天帝跻身道争,无妄子退回“幽冥鬼蜮”,令他生出措手不及之感。
浑天老祖缓过劲来,推动气意向前压去,革真人从容化解,心中却暗生退意。清虚玄妙四天域,以革真人道行最为深厚,他一意修持,绝不分心旁骛,不曾耗费精力祭炼镇道之宝,故须借“幽冥剑”打破“混沌锁链”,这才大举压进“清灵云海”,占得上风。
谁都知道“虚元天”不过是个空壳子,若魏天帝稍有保守,这一战尚可为,可他偏偏弃了天域,毫不犹豫奔赴“清灵云海”,摆明了施以援手,革真人如何愿以一敌二,拼个两败俱伤!无妄子迟迟没有动静,他深知事不可为,宜及早抽身,然而诸殿激战正酣,仓促为之难免有折损,或至于动摇“清元天”的根本,革真人稍一踌躇,暗中使个神通,分出一具气意化身,趁隙退出通玄殿,径直迎向魏天帝。
魏天帝来得极快,携鱼玄机踏入“玄元天”,轻车熟路拨开重重时空,往“清灵云海”而去。十余位上尊大德各显神通,打得星辰破碎,时空紊乱,声势如此浩大,无须气意指引,也遮掩不住。正穿渡之际,魏天帝忽然放慢脚步,鱼玄机有所警觉,举目望去,只见星云深处一赤足道人迎面赶来,道袍破烂,满面风尘,似乎走了很长的路,步履不停,还要走更长的路。
魏天帝察觉有异,革真人并非赶来与他分说利害,而是裹挟混沌大道、至玄妙理迎上来,每踏出一步,气意便凝实一分。上尊大德分出一具气意化身,各自衍化法则,切磋琢磨,亦属寻常,只要气意???????????????不散,尽可无止尽地较量下去。革真人打的如意算盘,欺魏天帝才掌天域,入道不深,难免见猎心喜,沉湎于其中。
魏天帝微微哂笑,他若有意一窥混沌妙理,大可向浑天老祖讨教,何必舍近求远,羁绊于此时此地,遂了对方的心意。他从袖中拈出一枚“元年陨星”,“妙玄论道”局势翻覆,全赖此物撬动星力,才奠定胜局。一饮一啄莫非前定,冥冥之中自有天意,魏天帝托起“元年陨星”,“玄元天”星云骤然静止,掌心亮起一团银芒,星力掀起滔天狂潮,以雷霆万钧之势席卷而去,革真人面露讶异之色,气意化身踏出最后一步,脚掌尚未落下,身躯已轰然破灭,荡然无存。
魏天帝长笑一声,五指一紧,星力滚滚聚拢,大陵五昂首挺胸从虚空踏出,意气风发,大大咧咧抱拳为礼,见过天帝立于一旁。数息后,水声潺潺响彻天地,光阴长河倏忽而至,波涛翻滚,浪奔浪流,元邛道人踏水而出,过去之痕、现世之印、未来之影合而为一,向天帝打一稽首,心中感慨万千。
四道气机冲天而起,搅得“玄元天”星光迷离,气象万千,革真人长叹一声,连施妙手迫退浑天老祖,顺势退出通玄殿,振袖拂过“清灵云海”,一道道身影从通海殿、通明殿、通神殿、通安殿、通玉殿中撤出。浑天老祖踏出通玄殿,身后腾起一道清灵之气,云海翻滚,将“清元天”诸位大德定住,六座大殿齐齐轰鸣,知盈、秀禾、明夷、袖海、大孚一一现身,各守一方,不容彼辈全身而退。
革真人眉头微皱,沉声道:“浑天道友还打算继续斗下去吗?须知鹤蚌相争,渔翁得利,到头来不过是便宜了他人!”
浑天老祖道:“革道友坏了贫道一宗镇道之宝,毁去‘清灵云海’一座大殿,搅得天翻地覆,说走就走,贫道拦不住,但‘清元天’诸位同道,却须留下当个押头。”
???????????????革真人微一沉吟,“清灵云海”乃是浑天老祖得道之所,“幽冥剑”斩破“混沌锁链”,却未能动摇云海根本,他固然可一走了之,同行的诸位大德却无从脱身,浑天老祖以此拿捏,令他有些踌躇。思忖片刻,革真人道:“既然浑天道友有意留客,贫道也不强求,眼下手头拮据,日后再拿好物来赎!”
浑天老祖颔首道:“一言为定,革道友请自便。”
革真人“哈哈”一笑,忽道:“瞿鱼龙之事怎么说?”
浑天老祖道:“大势不可违,瞿天主业已出局,纵然归来亦无足轻重,革道友但去不妨,此事贫道自会斟酌处置。”
革真人道:“好,浑天道友算无遗策,贫道自是放心!山高水长,后会有期,告辞!”他毫不犹豫留下“清元天”诸位同道,飘然而去,心头犹有三分无奈,七分恼火。恼火大半是冲着“妙元天”天主无妄子而去,他非但弄砸了“妙玄论道”,还坐视不理,任由自己一人冲杀在前,最终铩羽而归,赎回“清元天”同道所出之物,须得他承担一半。
剩下小半恼火,却是落在魏天帝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