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间大多数年轻人都一样,未谙世事的他们出了家门,总得买点教训。能让你花钱买教训的人,大可称作是好人一个。
季梧桐一边往城外走去,一边唠叨着大白。一句‘穷要穷的有骨气’一出,季梧桐愣了愣神。
以前爹娘总说这句话,耳朵都要起了茧子。
有些东西并不是生来就刻在骨子里的,而是藏在爹娘整年累月的唠叨里,陪着每个孩子慢慢长大。
刚才还未入城时,季梧桐记得城外有田地,田地里有散落的茅草房,那是种地的人在农忙时才会用到的。
虽然田地里的茅草房简陋,但也能让他一个身无分文的穷小子躲躲风寒。
眼看日头偏西,季梧桐往南边城门走去,也许是换上了无问楼衣服的缘故,这一路上多了些打量季梧桐的眼神,身后也多了几道影子。
一直走出城门,身后那几个人还是没有散去,季梧桐终于确定了自己就是他们的目标。
穿过一片片田垄,茅草房就在眼前。季梧桐并没有落脚,而是继续往远处的树林里走去。
事农者苦累。春日才近,若是毁了田地,便是断人活路。
季梧桐进到一片还未苏醒的桃林,月色将近,这里已经快到了万朗城界碑范围的边缘。
“大白啊,躲远点!”
季梧桐这一路唠叨的差不多了,想来大白也能明白。拍了拍大白,转身三道身影落在自己身后。
“三位,妖丹已经给了无问楼张掌事。本来身上还有些碎银子可以孝敬您几位,但也用来给张掌事抵账,我已身无分文。”
季梧桐并不打算直接搭箭,而是朝着那三道黑影做辑。
来万朗城做的第一件错事,就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掏出了妖丹。当时羞愧难当,只想尽快了事,却不料给自己又招来了一个麻烦。
“那两根箭也还不错!”
远处一黑影开口,借着初升的月光,能看见他手中一把短刀闪亮。
“这箭是恩师给的,各位能行个方便嘛?”季梧桐说着将一根箭矢从箭袋里拿了出来,看不出拿的是银色箭矢还是红色箭矢。
“还以为你是个懂事的主!你若不给,那就只能明抢了!”
话音落地,三个黑影刚要趁势而动,却不料刚才季梧桐将箭拿在手中就是早有防备。
箭矢直射提刀的黑影面门,提刀而挡,那箭落在地上,原来是一根削尖的木棍。
“你耍我?”
提刀的人看了一眼地上,瞬间暴怒不止。
“你猜,我这一箭会不会耍你?”季梧桐拉弦的三指尖隐隐白光作动。
对面拿刀那人怎么受得了这份气,翻身而起,一道冒着黑烟的刀气直奔季梧桐而来。
“嗖!”
箭矢与刀气相撞那一刻,显然是季梧桐的箭矢落了下风,瞬间坠落在地上。
“江哥小心!”
对面三人显然没想到,季梧桐取箭,拉弓。再射。三步动作如此之快。
刚刚落下身位,第二箭如银星一般擦着江淮春的咽喉飞了过去,刺入了身后的树干之上。
江淮春惊魂未定,但看了一眼射入树干中的银色箭矢,却是心中一喜。没想到这穷小子把这箭矢自己送到了门上。
季梧桐看着转身要去拿箭的江淮春没有丝毫慌乱。银光出去的一刹那,他指尖便清晰的感觉到箭矢已经化作光影。
江淮春刚伸手要靠近那银色箭矢,“砰”一声。银色箭矢就这样烟消云散,凭空消失。
“找死!”
江淮春以为这又是季梧桐的小把戏,挥刀御空而起,两道刀气瞬间撕裂空气往季梧桐处来。
虽说自己境界不高,只不过是仙士初窥境,只比季梧桐高了一个境界。但被这样戏耍,哪个能没有脾气?
季梧桐这次没有选择拉弓,往侧边一个翻滚后,被躲开的刀气瞬间砍倒了身后的桃树。
刚刚起身的瞬间,季梧桐已经拉弓而发,目标不是暴怒的江淮春,而是他身后的那位。
稳稳命中膝盖,一声惨叫惊的林中鸟儿四散。一根箭矢射中了那人的膝盖。
江淮春怒骂一声蠢货,继续往季梧桐这边来。
季梧桐根本不理会江淮春,又是一箭射中了想拉起同伴的另一个人。
被季梧桐射中的两人和自己境界一样,都不过是仙童级别的定根境。这都是季梧桐以前和李嗣翰打架时学的。
柿子要捡软的捏,打翻一个不亏,打翻两个赚了。
两箭过罢,季梧桐再无周旋之地,哪怕自己再快,江淮春的刀锋含着一股黑烟已到面前。
“铛”一声。
季梧桐用自己最快的速度从箭袋中抽出了那根红色箭矢,与江淮春的刀刃相接。
也仅仅这一招,季梧桐虎口好似被撕裂一般,整个身子也被一股巨大的力量震的往后退了七八步,直到撞在身后的桃树上才停了下来。
还未等季梧桐平复胸中那一阵阵气血的翻涌,江淮春在空中横扫就来。
这一刀明显是想要了季梧桐的命。刀气嘶吼袭来,就连季梧桐身后的桃树也一阵阵发颤,刚发的几颗新芽被刀气卷来的风拍在地上。
即便虎口已经渗出鲜血,但季梧桐还没有丢下那支红色箭矢,猛蹬一脚,别无办法,季梧桐还是要硬接下这刀气。
轰然一声!
本来挥出的箭矢被刀气瞬间吞噬,季梧桐只好将箭矢横在胸前,死死抵住刀气。
鲜血顺着虎口留在红色箭矢上,忽然箭矢仿佛拥有生命一般,将附在其上的血液吸收干净。
季梧桐双臂酸麻之间,还在与刀气抗衡。江淮春瞅准机会,手中短刀高高挥起,一刀斩下。
就在刀锋离季梧桐脑袋不足半寸之时,一道红光忽然在季梧桐胸前闪现,红光锋芒比那短刀更利。
季梧桐声嘶力竭的大喝一声,近身肉搏不是他的长处,此两招仙力已经见底。
红光迸发在两人之间,瞬时将江淮春连同那刀气从空中震飞出去。季梧桐也在无力招架,全身泄力瘫坐在树下。
不远处两人的哀嚎此起彼伏,树下两人喘息声粗重。
“确实是好东西!”
江淮春躺在地上穿着粗气,手中的短刀已经无力提起,刚才箭矢迸发出来的红光之强,差点将自己震晕过去。
“再来?”
季梧桐说着,挣扎着将一旁的弓拿到手里。虽然嘴上这样说,但手臂抖的厉害,更别提拉弓了。
“不来了.....不来了!都说无问楼的人不好抢,这次我信了!”
江淮春说着,几个大喘之后终于盘腿坐起。他此时只觉得眼冒金星,一时间缓不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