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二十八章 得将

“元直!”

宁元直的宏声怒斥,立时引来殿内正在继续推演的将领们齐齐转视瞩目,包惜惜担忧他触怒林奇,紧随喝止。

“噢?二叔不领情?”

林奇果然面色沉下,不虞道:“我一片好心,二叔何故发怒?难道是对我有成见,还是觉得相依嫁给我委屈?”

“哼,与相依无关!”

面对包惜惜不住使眼色,宁元直视若无物,沉声道:“素闻皇甫家出了位了不得的青年统帅,大哥大嫂亦在私下赞不绝口。

我原本满怀期盼而来,愿见识一番我人族的后起帅才,究竟是怎样一位当世人杰。

可令我失望的是,至少在军务看来,你名不符实,当不起外间赞誉与期望。

此时正处族战紧要关头,魔族首击的真正目的即将显露,正该殚精竭虑化解,使其战略落空,不至战局落入下风。

可你倒好,身为统帅却不禁酒,如何能时刻保持清醒头脑?甚至还欲在这兵部大殿设宴。

须知,兵者为安邦护族之大事,兵部大殿为核心枢纽,是兵事的象征,怎能被如此玷污!

我宁元直确实被魏家剥夺了军籍,还被本家除名,但我来皇甫家不为飞黄腾达,更不为报仇,只为报族!

如果你这位统帅是如此治军,我不愿在你麾下效力,宁元直绝非丧家之犬,哪怕独上战场,我亦能一人成军!”

“一人成军?”

林奇隐含不屑大笑道:“哈哈,这与匹夫之勇又有何区别?宁元帅这般豪情,早前又为何束手就擒成为阶下囚呢?”

“那是因为我不愿刀口朝内!”

宁元直低沉道:“我的敌人,只能是入侵的异族,告辞!”

言罢,他朝魏映洁一礼,转身昂首便走,步伐矫健有力,毫不留恋。

“慢着!”

林奇厉声道:“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当我皇甫兵部是菜市么?还是自恃为长辈,不将我放在眼中?”

“我若不将你放在眼中,便不会心怀拳拳而来,甘愿成为你的麾下效死命!”

宁元直转过身躯,拱手道:“你多次对宁家相助,且对相依呵护备至,我很感激,在此,也送你一句话,族战不熄,仍需努力!”

“哈哈哈哈!”

林奇仰首长笑,转向众将道:“你们瞧瞧,自从我回归家族,老祖宗以及爹娘,乃至任何人从未当众指责训斥于我。

不曾想这位首次相见的夫人娘家二叔,却将我骂得一无是处,弄得我都有些怀疑起自己来。”

“不过......”

他收笑肃穆接道:“他说得倒也在理,仅仅没打听清楚,我实则不喜也不善饮酒,没家主娘子的批准,更不敢。”

“你......”

一阵哄笑声响起,宁元直瞪目瞧向他,感到自己似乎中了某种圈套。

林奇一步步向他走去,“我就想看看,经过这一番波折,宁元直是否还是宁元直,是否心中仍旧赤诚一片,是否依然拥有令人钦佩的军人风骨。”

他拍了拍他肩膀,笑道:“你没让我失望,更不曾玷污军人二字。”

“宁元直听命!”

他猛然后退一步,沉呼道:“本帅任命你为主家战区副帅,即刻去往前线皇甫云燕副帅处上任统兵,一切按照军令军规行事!”

“我......”

这个变化太快,让宁元直一时如坠梦中,不过他亦反应极快,一整衣衫心怀激荡的肃穆行礼,“末将拜领帅令!”

“来!”

林奇朝花薇招手,接过她送来的酒坛,将其递到宁元直面前,眉开眼笑道:“喜酒必须收下。

其实我适才明明没提立刻饮下,就留在路上喝吧,以免二叔一路孤寂。

我皇甫军可没带家眷上阵的规矩,二爷爷身为元帅亦然,更别提二叔他们,因此,二婶就留在中州吧。”

“其实......”

他瞥了一眼魏映洁与包惜惜,故意将声音稍稍压低,“我等大老爷们打仗,女人在一旁碍手碍脚的唠叨很让人心烦不说,还放不开手脚。”

“哈哈!”......

哄笑声再起,看来众将都深有体会,亦惹得宁元直终于露笑将酒坛接过郑重收好。

“有一点宁副帅刚刚提及,本帅要稍加解释。”

待笑声稍低,林奇严肃道:“本帅在兵部大殿内设宴,确有先例,进而渐渐成为惯例,但绝非对军务的冒犯。

我等对于族战,往往更关注空中战场,诚然,空中大军确实是族战成败的胜负手,可地面大军才是真正的基石。

他们无法辟谷,亿万大军的粮草当为重中之重,更提醒我等,全军的补给不可有丝毫松懈。

列位在兵部大殿内用膳之际,该心中挂念外间将士,时刻提醒自身后勤是否做足做好,这才是本帅的真正目的。”

“是!”......

众将立即心悦诚服齐声应诺,就连刚才嗤之以鼻的宁元直也包含其中。

“我皇甫家大军战法与其余各家不同,宁副帅定要及时掌握并学习其精髓,以免造成偏颇。”

林奇最后嘱咐道:“我建议二叔可以请教宁伟那小子,他机灵好学,对战法领悟很深,当初在全军面前还受到过嘉奖。

二叔切勿对他摆当老子的谱,军中无长幼,能者达者为师,我相信二叔亦会产生浓厚兴趣,一路珍重!”

“末将告退!”

接过花薇递来内存军服与令牌的空间戒指,宁元直朝他再行军礼,并对众将致礼道:“列位同袍,沙场再会!”

“宁副帅保重!”......

众位将领郑重还礼后,他无声朝包惜惜以及魏映洁颔首,旋即龙行虎步踏出殿门。

“这下你安心了吧!”

魏映洁与包惜惜随后也离开兵部前往民家,“奇儿做过一场,无非是向各位将领表明,二弟只擅军事,不擅钻营。

这样一来,他突然登上高位,其余人将会放下部分不满与戒心,能让他在军中少受非议与阻力。”

“姑爷年纪轻轻,却深谋远虑事事周全,我也能彻底落下心事,不必担心他们父子的安危,更不用忧心夫君的臭脾气。”

包惜惜感到一身轻松,笑语道:“正好我无所事事,也能帮忙照顾相依,可谓两全其美。”

“就是!”

魏映洁亦笑靥相对,只是她内心的忧虑,并无丝毫表露。

“还有三日就将抵达中州外围,公主她怎的毫无异样?”

魏家地域某处旷野,魔灵军正在休憩,巽桦与艮岭这二位近卫统领正隐在一处角落嘀嘀咕咕。

“这是打仗,你以为是儿戏?”

艮岭斜睨他一眼,突而贱兮兮笑道:“你难道没察觉,公主渐渐开始上妆了么?

依我看来,公主就是气恼星火他娶的夫人太多,嘴上说得凶,行动却很诚实。”

“有多诚实?”

一道柔糯声突兀传来,却霎时让他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