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想象中截然迥异,进入佛主寺正门,并非张扬宽敞,从而炫耀法门的气派,反是无尽的肃穆深沉,一种无与伦比的庄严。
行于恬静碎路,参天古树弥漫清幽古韵,身边一泓清溪潺潺,红鲤嬉戏,秀峰优雅,尘意顿消,超凡脱俗。
漫步俄顷,一座古楼跃入眼帘,门楣正中高悬金匾,‘大雄宝殿’四个赤金大字赫然醒目。
“我虽不礼佛,但心敬之,就立于门外遥礼参拜吧!”
林奇一整衣襟,站立大殿外正中,神情肃然躬身抱拳三拜。
“阿弥陀佛!”……
众僧齐宣佛号,了因再度肃手道:“请!”
半炷香工夫,一座古朴秀美阁楼隐于苍翠之间,其上匾额书有‘客堂’二字。
“了因大师,我等既然是前来探亲,不必耽搁诸位大师相陪,就了尘便行。”
行于门前,林奇拱手笑道:“或者了因大师内心放不下通天情谊,咱们叙旧亦可。”
“就依皇甫少爷所言!”
了因转身朝众僧侣行佛礼,他们亦回礼缓步退去。
“列位施主请坐。”
步入简朴雅致客堂正厅,了因抬手相请,正欲亲手沏茶,门前却传来轻柔脚步声响。
“绚儿!”
“姐姐!”
素雅绝伦的苏绚露面,立即引来三声疾呼,苏放夫妇神情激动万分,双眸已红润蕴泪。
“了尘,你别当着小外甥女的面,喊岳父岳母为施主。”
林奇抢先将她嘴巴堵住,转视了因笑道:“否则教坏小女不敬父母,将再添果报。”
“阿弥陀佛!”
了因朝苏绚合十道:“情执为苦因,放下得自在!”
“多谢师兄指点迷津。”
苏绚还予佛礼,在苏放与林欣颖期盼下展颜脆声唤道:“见过爹,见过娘,还有紫嫣和小念紫。”
疾步奔入,她笑靥如花朝苏紫嫣冲去,“快让我瞧瞧外甥女的小模样,但愿别像她爹。”
“你不喊我就算了,好歹上门是客,还挖苦我,哎,救你数次,算是白救咯。”
林奇佯怒叹息一声,含笑邀请了因一同动手亲自泡茶。
“她真可爱!”
虽已出家,但瞧见林念紫这位血脉相连的婴孩,苏绚潜藏的母性立刻被激发显现。
“姐姐想抱抱她么?”
苏紫嫣递出道:“娘抱她最多,爹都没机会轮到几次,只是敢怒不敢言。”
“轻点儿,轻点儿,她还好小。”
苏绚小心翼翼接过,情不自禁埋首,用娇艳嫩脸紧贴她面容亲昵蹭了又蹭。
“哇!哇!哇!”
林念紫也不知是否受到了侵扰,立时放声大哭。
不过就在苏绚紧张不知所措之际,她即刻收声,小嘴巴嘟哝着流出一抹晶莹口水。
“她从来都只哭三声,我猜她仅是装个样子。”
林欣颖边解释边取出白帕拭抹她小嘴,却被她嘴巴给吸了进去,并不住吸吮。
“哈哈,她比紫嫣小时候有趣多了,我当时虽小,却隐约记得紫嫣老是在哭。”
苏绚无心之言,却让林欣颖低头沉默数息,涩声道:“那是娘将她饿着了。”
“都过去了,娘,反正我也不知,再说我长得不是挺好么?”
苏紫嫣见气氛一瞬沉闷,含笑指向林奇,“夫君昨日还嫌弃我长得太胖,被我给教训了一番。”
“那是,都站着干嘛?坐呀,坐着喝茶慢慢聊!”
林奇手托茶盘,犹如主人般毫不见外,“这茶还真香,苏绚,你若没见面礼,送些茶勉勉强强也成,总不能让我空手而归吧。”
“你空手来,为何不能空手回去?”
数年相处,苏绚与他十分熟稔,回怼道:“见面礼我只送小念紫,才不会便宜你。”
“谁说我空手前来?”
林奇朝苏紫嫣以目示意,“我皇甫家给佛国带来了薄礼,紫嫣也给你这个姐姐准备了礼物。”
“了因大师。”
苏紫嫣手持一副乾坤袋,款款行至了因身前,“这是家主姐姐托我转交添的香火,寄望我佛能护佑我人族顺利渡过劫难。”
“收下吧,没别的意思。”
见了因面露迟疑,林奇挥手道:“伏魔霹雳带来的东西,不收白不收。”
“阿弥陀佛!”
了因致礼道:“如此寓意,那必须要收,否则佛祖不会饶恕弟子。”
“姐姐,我亲手给你做了件袍子,不如找处地方你换上让爹娘瞧瞧如何?”
将乾坤袋交给了因收好,苏紫嫣对苏绚自夸道:“我的手艺绝对在佛国找不出第二个。”
“好,楼上便有寮房,我们一道去。”
苏绚不傻,怀抱林念紫起身,并朝苏放与林欣颖点头示意,“爹娘也来吧。”
“师父正对青龙神兽念经净化。”
他们离开,了因肃穆道:“因而无法抽身,望皇甫少爷莫要见怪。”
“哪里,哪里,晚辈怎敢劳烦佛主他老人家。”
林奇无以为意摆了摆手,颔首道:“是啊,青龙是得净化,还需赶在它成长起来之前,更须彻底。”
“噢?”
了因闻言,立刻目射精芒,“皇甫少爷已知内情?”
“哎,青龙当初还欲袭击我等,更被身在魔族的朱雀瞧见所有。”
林奇感慨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啊!”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了因亦跟随而叹,“我整个佛国,师父仅告知于我,一来需要我偶尔辅助,二来恐怕是担忧我心存孽障。”
“此事确实宣扬不得,不过了因你太过多虑,正所谓清者自清,佛主又怎会担心你?”
林奇微笑打趣道:“如此才真会心存孽障。”
“所言极是,是小僧着相了,多谢点拨,阿弥陀佛。”
了因目泛恍然,宣一声佛号,正色问道:“皇甫统帅此来,可与族战战备有关?”
“是啊,到了我们这等身份,公与私,又怎能真正分清?私交并非全为私,亦代表一种互信,在此之上,或许公事才有坚实基础。”
林奇并不掩饰,直言道:“魔族首击,举世认为最大可能,在你我两方交汇处,当然,佛国与吴家接壤处也有极大可能。
昨日我们数方统帅议会,定出大致方略,赵家全力助我皇甫家,丹盟则驰援吴、魏两家,唯独你佛国孤悬在外。
因此,我必须要来,一根木筷易折,一把木筷则坚,佛国不能完全游离在外,还须劲往一处使才行。”
“既然皇甫统帅坦诚,我也不隐瞒。”
了因深吸一口,肃穆道:“我佛国能守好正中已是不易,真要驰援,恐怕力所不及,但统帅言之有理,我等会竭力帮辅,与你家配合。”
“不!”
林奇出他意料的摇头,“我皇甫家若遇险,佛国万不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