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心握住了么？”
回转院落，瞧过皇甫白与林念紫，赵拓海亦送出见面礼，拜见义母赵菲钰后，林奇邀他在白晨馨厢房小厅内对坐饮茶。
“哎，实不相瞒，我不比你，上任统帅之位本就时短，加上家族内部不少人向着二弟，还有极大部分左右摇摆。”
赵拓海端茶轻抿，叹道：“特别是二娘出自王家，他们又怎能不站到二弟那方？
帅令他们不敢明目张胆违逆，实际如何，想必你也清楚，有了他们的存在，李家与朱家会否阳奉阴违，很难说。
当然，我毕竟是嫡长子，这么些年苦心经营，主家的主要将领，基本已算收拢，可一旦战事不利，也难预料。”
“呵呵，你别老羡慕我，其实我的阻力不比你小，你好歹自小在家族长大，而我呢？当初人都认不得几个，万事不可怨天尤人。”
林奇微笑道：“你就没想过拉拢你二弟？我仔细观察，你们兄弟关系还算和睦，至少不如魏家的魏冉与魏续般你死我活。”
“拉拢二弟？”
赵拓海微滞，满脸不可思议，“我与二弟最大的隔阂，就是将来的家主大位，难道我这个嫡长子大哥拱手相让？”
“短视！若家不存在，何来家主？”
林奇建议道：“族战称为家族生死存亡的死坎也毫不为过，你二弟不是傻瓜，这个理，他应能明白。
因此，你何不大度将难以指挥的王家大军交给他统属？
一来，你虽明面上放权，实际并无区别，反能显出你为家族的公心，获得家族内有识之士的敬重。
二来，能保证你这个统帅的帅令通畅，王家军若敢不遵，其首要责任将会落到你二弟头上。
三来，主家大军也好，李、朱二家大军也罢，你二弟不便再过余插手，他们自然会对你归心。
四来，即使王家军立有赫赫战功，你为家族统帅，又善于用人，所获声望，不会弱于你二弟。”
闻言，赵拓海凝望茶雾怔怔出神，半晌微微颔首，却仍有顾虑，“我就怕二弟将王家经营得铁板一块，日后尾大不掉。”
“呵呵，我还希望有个弟弟帮手，你们反而都提防无比，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就连性情洒脱的你，也逃不出。”
林奇笑道：“我那岳父，宁家家主宁采臣曾说过一句话，令我深以为然，他说，谁继任家主，说到底，是老祖宗的心意。
我之所以这般劝你，就是要你在大是大非面前，将家族放在首位，你若一心为公，你赵家老祖宗难道瞧不见？
莫说一个王家，即使整个家族都偏向你二弟，但只要老祖宗认可你，加上你为名正言顺的第一继承人，家主之位，只能由你来坐！”
“受教了！”
赵拓海肃穆抱拳，已想明白其中关节。
“所以刚才回程，我并非玩笑，那两位姑娘，你若能娶，就一并娶了吧。”
林奇感慨道：“万事有得有失，你所处地位，不可能全凭喜好，这也是早前我求娘给出承诺的缘由。
下一代，我希望他们能依照本心选择，不受家族桎梏，我这个爹替他们抗争将路铺平！”
他转而又笑道：“不过好在，你对她们都是白纸，不存在为情为誓非谁不可，非得将谁立为正室大妇。”
“哎，恐怕成不了。”
赵拓海摇了摇头，“家族内其他人不会任凭我直接拉拢两家，这事阻力极大。”
“傻，值此非常时期，当然不可墨守成规，一文一武相助，才能更好辅助于你，这么好的理由，你不会扯扯？”
林奇打趣道：“实在不成，让你娘去烦你爹，他若不准，你娘搬回娘家，不与他往来。
你也不必心存不忍或不孝的念头，不信你去对你娘说，保准她欢天喜地先回娘家，再对你爹提要求。”
“哈哈，你是看准了我爹娘鹣鲽情深，爹离不开娘，才出这等鬼主意。”
赵拓海被一语点醒，顿时精神大振，举盏邀饮，重回肃穆道：“你我两家军务方面，你有何打算？
我先申明，有话尽管直言，对于通天内你的所作所为，我都看在眼里，你能对异族讲规矩，想必更不会坑我以及赵家。
但有些事我能做主，自然尽力配合，可有些事我做不得主，即便对我两家有益，我也无能为力。”
“放心吧，我心中有数，不然为何第一句话就问你是否握住军心？”
林奇不急先表明自身谋划，询道：“你可曾认真思考魔族首击的可能之处？”
“这个我当然想过，还同军中将领们进行过一番辩论与推演。”
赵拓海取出一张不算太详细的地图铺开，指道：“最大可能逃不开你皇甫家，并且我们最终得出结论，有五成，是在你家毗邻佛国之地。
另有三成，则是三族交汇处，离我赵家地域不算远，相比那佛国旁边，这边反而更加复杂。
至于最后二成，则是吴家与魏家，打个声东击西出其不意，具体何处，我们不曾深究，毕竟与我赵家相隔太远，真正战起再议不迟。”
“是啊，佛国之侧，确实是最为关键的战略要地，但以我对灵儿的了解，却又最不可能。”
林奇叹道：“虽明知如此，又不能不布置重兵防御，毕竟我暂时估摸不透魔族此时的内部格局，战事是否就真是灵儿做主。
而且此处只要是知兵之人，近乎都会当作第一防备处，若魔族真拿这里开刀而我皇甫家出现闪失，我这个统帅必将被口水淹没。
哎，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举，算魔族的阳谋吧，早在当初魔神城，魔皇就有着算计。”
“不谈这个，其实还有一处，是魔族借道去攻你赵家。”
他振作精神伸手指向地图，“但与三族交界地能同样布置，将他们掐住喉咙，如今我考虑的是，对于妖族，你赵家该摆出何种态度。
若我所料不错，按照常规而言，你赵家应该陈兵边界，严防妖族翻脸从而进行震慑，且能迅速做出反应。”
“对！”
赵拓海沉声道：“妖族一旦异动，哪怕仅越雷池一步，我赵家也不会手软，坚决进行回击，但我们也会尽力保持克制，不挑起争斗。”
“这就是我邀你当面计议的主因。”
林奇点了点头，严肃目视于他，“我觉得你赵家大军，若能稍退一步，实际更为妥善。”
“退？”
听他所言，赵拓海不可避免的面露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