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
内幕虽已爆出,可人妖两族必然不会情愿将他们放走,许多细节根本语焉不详,何况真实性还有待考证。
“夫君就知道这么多,你们再问也是白问,还想将他当成俘虏逼供么!”
魔灵儿冷语将魏冉怼回,凤眸泛起危险光芒扫视其余人,“夫君为何不愿说,就是因为无法分辨真伪!
若毁去晶矿却进入不了内层,你们会找他算账么?有着前车之鉴,到了那时,只怕不会比适才的阵仗小吧?
至于如何作决,你们多加斟酌,若要赌,我族自然奉陪会将西部晶矿毁去,本帅提醒你们一句,毁矿也有些讲究,别胡乱动手!”
不再多言,她朝魔族大军宏声出令,“西部大陆凡俗恐怕正去袭击晶矿的路上,全军回转守御!”
语落,她直接扔下大军迅疾而飞,朝林奇他们疾追。
“先各回驻地将晶矿守好再议,急不在一时!”
白晨馨亦摆明态度,率领皇甫家大军随魔族一道开拔。
魔灵儿极速追上林奇,并取出车驾,不过花薇拒绝进入,仍旧领着龙樱与龙旭依靠自身飞行。
“你刚才胆儿真肥,竟然真准备战!”
车厢内,魔灵儿瞪目以对,“我还以为你是在逼龙樱,让她彻底与神戮决裂,或说也是种试探,其外让她以及麾下,与他们那几方关系稍加缓和。”
“还有一点,有了这番插曲,无论消息真伪,最后也怪不到我身上,省去些麻烦,好在龙樱没让我失望。”
林奇含笑补充一句,脸色又沉下道:“不过龙樱要是不曾出头,我还就真打,不能有妥协的先例存在,否则今后谁都敢威胁我!”
“你打得过?”
魔灵儿倒被他弄得有些莫名其妙。
“当然打不过,不说六百,他们中最厉害的六个加在一起,我都不是对手。”
林奇不曾妄自尊大,微笑道:“这不是还有你们吗?你难道会眼睁睁瞧见我被人打死或擒住?”
“我向来说一不二,说不管就不管,你应该指望你的那位娘子。”
魔灵儿白了他一眼,抬起一根纤白手指勾了勾,“主动来领罚!”
“先欠着,等我有心情时再罚。”
林奇仰面躺下,见魔灵儿聪慧的不再纠缠,突出一语道:“我会将龙樱他们全部带出通天,现时起他们都会跟着我,是交给你还是娘子?”
“你为何不交给姐姐?”
魔灵儿话语刚出口,便心有所悟,“你是怕种族冲突,他们将来无法在我族立足?”
“是!”
林奇正色道:“我答应过龙旭,会保他们平安,至少不会遭受无妄之灾。”
“那就交给白晨馨吧!”
魔灵儿大度挥手,“反正交给谁,他们心中信的都是你,我还能少花些心思。”
“好,我就让姐姐陪着龙樱。”
林奇斟酌片刻终于做出决定,目中一缕寒光闪过,“首先,得将心有摇摆之辈剔除,且磨砺他们的心性!”
数个时辰,他们经过传送,在回往晶矿的途中,与那二万呆立原处的失魂军士相遇,即使瞧见龙樱与龙旭,他们也并未激起一丝波澜。
“想必发生过的,与即将要发生的,你们大家都清楚。”
从车驾外出现身,林奇扫视他们,朗声道:“事已至此,消沉与悲伤皆是徒劳,你们首要,该为今后打算。”
“龙旭!”
他转首严厉出声,“待抵达晶矿,你们万事不理,就一条,列队看着凡俗前来就义,我知道这对你们很残忍,但这一关必须要过!
任何人不得出手,若有心中不忍者,也无须阻拦,由着他们出面劝阻,至于生死,各安天命,不可相救!”
“这……”
闻言,龙旭瞧了一眼面若死灰的大军,闭目埋首默然一息,沉痛的重重点头。
“姐姐,你带着龙樱一道瞧吧,希望她能挺过这次,成为真正的魁首!”
林奇好似无情的叮嘱一句,当即迅速反身重新钻入车厢,不再露面。
“哎,你也是为他们着想,心已尽到,不必如此。”
见他返回后与在外间截然不同的落落寡欢,魔灵儿将茶盏递上,柔声宽慰。
“这罪孽太大,神戮必定不会落得好下场!”
林奇将茶一饮而尽,“据说魔神剑中者必死,他定会死在我的剑下!”
四片大陆,得到神戮旨意的凡俗们,正拖家带口朝晶矿跋山涉水行进。
北部大陆晶矿已毁,身处北部大陆的凡俗,则受指引朝传送裂缝而去。
他们根本不顾及自身能否经受传送的压力,或许他们内心也明了,此去毫无生路可言,死在何处并无分别。
唯一是心中信仰支撑着他们,为先祖赎罪的信念,无可匹敌,亦无法阻挡。
回程虽疾速飞于半空,军士们仍能俯望一波波凡俗正在与他们同向而行。
这让他们心酸,让他们悲愤,让他们无可奈何,唯有将热泪一路洒向大地。
恨意渐渐滋生,从而徐徐弥漫,往昔内心最尊敬的存在,最至高无上的神明,此时已在他们心间跌落深渊。
只是可惜,他们无能为力,只能瞧着海量同胞,甚至至亲好友,随那神灵一同坠入无间地狱。
经过了些许耽搁,魔族与皇甫家大军已追赶而上,浩浩荡荡近三万人,满含风霜回临晶矿。
魔灵儿与白晨馨前去忙碌布置防御,虽是凡俗,可数量太大,也不能掉以轻心。
谁知其中是否有神戮的安排与诡计,当初龙樱所言,一枚小珠便能激发灵气浪潮,万一不慎,他们就将遭遇大难。
花薇则陪同龙樱,与龙旭一道安顿原住民两万大军,除去驻扎之地外,林奇所要求的观看之地,亦将选好选定。
何况心思巧腻的她还有更多安排,那就是让这两万军士,去替他们同胞收尸、埋葬!
“通天……真能通天么?”
林奇独自一人去往远方一座峭壁上静坐,进入通天后的一系列人或事,让他感悟良多,特别是信仰之力,给他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或许他们与当初在大楚的我们并无不同,无非是守御故土,秉承先辈精神,哪怕抛头颅洒热血,也在所不惜。”
瞧见远方已有密集小点正缓缓前行,他叹息摇首,不由自主吟唱心中那首神圣的楚歌,算是对他们的敬意。
即使他们的愚忠、偏离的信仰,让人觉得无可救药,令人愤恨惋惜。
“但望有朝身化蝶,对抗着风霜,我再踏家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