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还一直忧愁,惋惜馨儿步我这个二叔的后尘,想不到世事竟如此曲折离奇,也算老天开眼!”
水月笙毫无变化,朝天抱拳一礼,忽而摇首叹道:“可笑三弟他们在我临行前一个也不曾相送,早前冷言冷语受尽他们白眼。”
“水月先生刚到便故弄玄虚,若说其余人也就罢了,你绝不会看不出蛛丝马迹。”
一道突兀声响起,只见林仙儿瞬移而至,雍容脸庞满是看穿他的模样。
“姐姐来了,快请坐!”
严茹雪赶忙起身,亲热挽住她手臂,白海与水月笙亦站立致礼。
“怎么,水月先生还欲装傻,是顾忌我这个家主的颜面么?”
林仙儿朝白海还礼,挨着严茹雪一同落座,揶揄道:“我是你大嫂的姐姐,又是皇甫家主,原本可逼你,但却落了下乘。”
她转对严茹雪笑道:“他若不坦率而藏着掖着,我也将那位朱姑娘藏起来,妹妹觉得如何?”
“哈哈,家主无论气度还是手段,皆让人心折,在下这介酸儒甘拜下风!”
水月笙心悦诚服的连连拱手,在林仙儿的抬手示意下,这才缓缓端坐。
“其实家主真个抬举,我也仅是有些犯疑而已,主要便是家主要馨儿入门早有风声,却单单赶在他们大婚之时。
另一处则是依照当日作风,主家可谓一手遮天,并不顾忌名声,既然如此,就算不杀了奇儿,也不会让他轻易离开大楚。”
他再度抱拳道:“第二处已明了,这第一处还望家主解我内心疑惑,我猜绝不仅仅只为奇儿修行这般简单。”
“不错,水月先生果然不负智名!”
林仙儿点了点头,将目光从白海与严茹雪面上划过,启唇道:“我之所以迟迟不动手,除为娘的一点私心让他们多多相处加深感情外,亦是在考验馨儿。”
露出一丝笑容,她接道:“馨儿若要结出完美金丹,不可失去元阴,否则就算我皇甫家的底蕴再如何深厚,也无法补救。
我皇甫家未来的家主或主母,若随意便丢了自身清白、不洁身自爱,我如何敢将诺大家业交给她?
交给了她,她又能抵住诱惑守得住么?故而馨儿现时的一切,都是她自己争取而来,也是凭借此点,让老祖宗首肯。”
“当然……”
她笑意大盛,“我儿也算不错,否则他若执意,馨儿还真说不准会依了他,可说他们的姻缘是自身坚持,亦是上天眷顾。”
“良苦用心哇!”
水月笙重重颔首,紧接拱手道:“家主日后若有差遣,在下定效犬马之劳!眼前便有补救之机,据闻戴胜已来中州寻师父师母。”
“嗯!”
林仙儿沉吟一息,缓缓点头,旋即回过神来,摆手道:“言重了!一切照旧即可。”
起身不再耽搁,她朝严茹雪笑道:“我瞧就由妹妹领你二弟去见弟妹,我与亲家公就不去打搅了吧!”
“大嫂快请!”
听闻此言,水月笙猛的从椅上弹起,急不可耐连声催促。
见平日里智珠在握、万事不惊的水月笙,举止失态如跟屁虫般紧随严茹雪离去,就连招呼也没给自己这个大哥打。
白海怒骂一句“不讲义气!”进而与林仙儿相视大笑。
皇甫主家恢宏磅礴的大门前,一位风尘仆仆的修士,于远处仰望那气势逼人的匾额,将身子往后微微缩了缩。
这街道开阔至极,特别是这门前,即便有人路过,也会尽力快速奔行,不敢久呆触怒天威。
“哎,就凭我,如何才能救得师父师母一家?”
须发邋遢的戴胜满脸愁容,若能以命相换,他定不会迟疑,可即便豁出命来,徒然白白送死而已。
当初得到师父师母失踪的消息,他怒发冲冠毅然踏上前往中州之路,可这一路行来,历尽千辛万苦不说,所见所闻让他对强盛的皇甫家深感无力。
“据闻这中州城流传,皇甫家娶进了少奶奶,并且来自偏远小国,如今开始在家族内主事,不会真是弟妹吧!”
他面呈痛苦,若一切属实,他真替小师弟林奇惋惜心痛,不曾想当初对林奇情意深重的白晨馨,最后也会屈服背节。
“哎!”
他一声长叹,内心极端激烈的一番挣扎,随后暗暗握紧拳头向皇甫家大门缓缓行去。
即便再是不愿,可他如今已山穷水尽,只得去求白晨馨试试,看她能否顾念往日最后一丝情面。
又或许她会绝情的亦将自己擒住,交给她现时的婆家发落,以表明心迹。
“止步,此乃皇甫家大宅,你意欲何为?”
门前值守家丁见他径直行来,猛然大喝将他步伐止住,眼神虽带有一丝轻蔑,却并未辱骂责难。
“请问少奶奶白晨馨是否在家中?”
戴胜心情极端复杂的拱手相问。
他希望这少奶奶并非白晨馨,亦盼望是白晨馨而能让她周旋将师父师母放出,两种矛盾心态,令他内心凄苦非凡。
“你要找少奶奶?”
那家丁对他上下一番打量,见他一副落魄潦倒模样,心有疑虑的锁眉反问。
“原来真是馨儿!”
得到确切消息,戴胜心中一阵绞痛,他暗自深吸一口气平稳心绪,挤出一丝笑颜道:“在下来自楚国,是馨儿的故人,烦请通报一声。”
“放肆,你一名男子,怎可这般称呼少奶奶!今后定须谨记不得僭越,罢了,我向上通报问问,希望不是你胡诌!”
那家丁沉声怒斥一句,随后态度稍加放缓,毕竟见他言语亲近,万一真与少奶奶有亲厚关系,可得罪不起。
焦急等待片刻,厚重木门徐徐打开,一道久违的绝世倩影,映入戴胜那充满患得患失的眼眸,而在她身旁,那位令其恨之入骨的皇甫詹星亦从旁紧随。
“拜见少奶奶!”
数位值守家丁恭声俯首行礼,白晨馨却并未理会,美眸一瞬不瞬投注到这位三师兄身上。
“弟……拜见少奶奶!”
本欲顺口喊弟妹的戴胜,见她并无一丝一毫再见欣喜之情,急忙改口躬身行礼。
“将他带进来!”
白晨馨不等他将身子躬下,直接转身向门内行去,并对身旁的皇甫詹星一声吩咐。
“你来寻我,是想救你师父一家么?”
被皇甫詹星几乎是擒来白晨馨书房,并无好颜好色以对,白晨馨凤目含煞逼视。
“哎!”
听闻她的话语,戴胜内心悲情万千,这个弟妹已全然改变,就连师父也不愿相称。
“不提师父,师母她老人家一向疼你,那玉镯你还戴在腕间,就不能高抬贵手么?你可曾想过,小师弟若得知,他会如何?”
自觉无望的戴胜,将一切豁了出去,抬手指向白晨馨厉目喝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