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心些,早去早回!”
罪城议事大殿中,白晨馨边柔情整理林奇衣襟,边殷殷嘱咐。
“放心吧,爹与娘都在呐。”
林奇含笑托起她的下巴,轻吻额头,又捏了捏身侧火儿的俏脸,目视花薇道:“姐姐,指挥部就交给你,卫国军士万一出现任何事端,娘子她出马必定能行。”
朝向任静与黄苏樱挥了挥手,他奔向殿门,直接御空赶往皇城。
皇宫指挥大殿,白海给林奇传讯后就不再言语,甚至将双目也给闭上,其余高层亦不行追问,大家胸有成竹,如今轮到养生谷、或说林奇着急。
皇城一条繁华街道上,卫莺莺与婉清正在漫无目的的闲游,身后跟着一队威武侍卫,使路中行人们纷纷侧目,自然不敢有人冲撞。
“公主,前方那茶馆看起来倒挺雅致,不如进去暂歇片刻?”
婉清手指前方一座玲珑俊秀的阁楼,轻缓提议。
“好吧!”
卫莺莺本待回绝,然而明眸投去,那确实是一座古雅茶楼,简洁、富丽、别致融为一体,想来建造者定是一位风流雅士。
缓步行至门前,门楼墙壁有精致雕花,从外瞧去虽不现规模,不过跨入其中,却是另一番景象。
只见入门便是曲折游廊,阶下石子漫成甬路,两侧恰到好处的摆放有精巧盆景,其内草木,被修剪得形态各异,尽显清奇。
穿过有大假山的池馆水廊,数座规模不大的锦楼被繁花青竹围绕,瞧来应是一间间雅室。
“请问这位大小姐相中哪间?小人立即安排!”
自她们跨入正门,就有一位衣着鲜亮的小厮,毕恭毕敬跟随在斜后方,兴许是看出她们身份尊贵不凡,一直闭口不敢打搅,直到卫莺莺停步,这才躬身拱手。
卫莺莺倒没讲究,数间小楼各有其美,初次前来,哪一间并无所谓。
“那一间吧!”
抬起玉臂,她指向了正中锦楼,只因余光瞥见婉清一直盯着那间猛瞧,应是心有所喜。
“这…”
小厮顺着手指前望,霎时面色微变,不过转瞬又堆起笑容,低头哈腰道:“那间已有客人,不如大小姐另选一间,如何?”
“放肆!”
婉清抢在卫莺莺之前怒目叱道:“睁开你的狗眼,这可是卫国公主鸾驾,你竟敢顶撞,活腻了不成?”
卫莺莺本不愿大动干戈,但婉清既已出口,她也懒得多话。
“原来是公主殿下,小人有眼不识泰山,万望恕罪,小人这就去安排,请殿下稍待片刻!”
小厮大惊,几近要跪下叩首,得罪一国公主,即便并非来自大楚,这茶楼加起来也担待不起。
见卫莺莺瞧也不瞧的纤手轻挥,他如蒙大赦,忙不迭的一溜烟向锦楼飞奔,恐怕亦在暗中传讯主事人等,公主驾临,可非小事。
十多息工夫,一位衣着华贵的老者疾步前来,与此同时,锦楼之门大开,小厮当先跨出,随即转身,向紧随他出门的年轻公子赔笑。
那位公子生得丰神俊朗,面上本带有丝丝不虞,然而瞥见卫莺莺之后,顿时一抹和熙笑容爬上了脸庞。
“我说是哪位贵客,原来是莺莺公主,连日不见,公主别来无恙!”
年轻公子涵养极佳,边翩翩缓步前来,边朝卫莺莺拱手致意。
“不知是刘霖小王爷,冒犯处,但请见谅!”
卫莺莺略微吃惊,不曾想竟会巧遇这位汉国的小王爷,自己还抢了他的茶房将他驱离,内心抱歉之下,急忙还礼。
“小王爷?”
小厮大吃一惊,面色唰的猛变,自己将小王爷驱赶,万一这位睚眦必报,必定会吃不了兜着走。
“死罪,死罪!二位天潢贵胄驾临,小人有失远迎!”
华贵老者亦心下震惊,但不比小厮,他毕竟经历过风雨,仅仅一息间,就已恢复常态,身段放得极低的连连作揖。
“无妨,无妨!”
刘霖微笑大度挥手道:“小王独爱此处清幽,故而偷闲从防线逃回,如今被莺莺公主撞破,别将我告到父王那处就好!”
“噢?你是偷跑而回?”
卫莺莺顿时来了兴致,见刘霖颔首抬手相邀,她不曾拒绝,启步向锦楼款款行去。
“我与公主皆为随和之人,你等准备些精致茶点即可,不必伺候!”
刘霖并未追究早前之事,反是和善的轻言吩咐一句,其后,随卫莺莺以及婉清一同去往他刚退出的锦楼。
锦楼内的布置,与外间一般静雅讲究,此间主人品位不凡,深得卫莺莺的赞赏,就连多日内心的烦闷,也缓解驱散不少。
刘霖不愧身为小王爷,彬彬守礼不说,谈吐亦如往昔般谦和,不时有幽默之言蹦出,引得卫莺莺娇笑连连。
特别是他一再请求卫莺莺务必保密,仿佛一位做错事的孩童当场被抓。
那着急的模样、恳切的言语,让卫莺莺觉得十分有趣,二人间的距离,也在不知不觉间缓缓拉近。
整整一个时辰,相谈甚欢的他们,才相互辞别分开。
刘霖自是偷偷回转防线,卫莺莺则返回皇宫,不过他们相约,若有机会,再度来此散心闲话。
“婉清,这一路你怎的甚少说话?”
进到下榻院落,卫莺莺不禁暗自惊奇,平时总爱从旁出主意的婉清,几乎不曾言语。
“我…”
出神的婉清被她一语惊醒,面颊突的透红,含羞欲语的将俏脸微微侧过。
“你不会是…”
卫莺莺瞪大美眸,恍然大悟道:“你对小王爷一见钟情?”
“哎呀,公主!”
婉清好似被她说破了心思,娇羞的拉住她衣袖,十足情犊初开的少女姿态。
“这刘霖人还不错,只可惜…”
卫莺莺欲言又止,婉清的身份,无论如何也只能是妄想。
“哎,我也明白!”
婉清幽幽叹道:“难得遇见一位出类拔萃的心仪男子,可惜我却配不上,若我出身高贵,该有多好!”
一行清泪从她眸中滑落,她似梦呓道:“也许他说得对,此生,我注定逃不出他的手心,一件玩物罢了!”
“谁?谁说你是玩物?”
卫莺莺柳眉颦起,隐藏的侠义之心已被激起。
“没,没谁,我乱说而已,公主不必当真!”
婉清慌乱抹泪,惊惶的连声否认。
“你不必担忧,我把你当朋友,说与我听,我替你严守秘密。”
卫莺莺主动上前,一手拍着她后背,一手抚上了她的螓首。
“公主,并非我不愿说,实在是不能说,望公主见谅!”
婉清极度委屈,倚靠着她,梨花带雨,悲切出声。
“瞧来你不把我当朋友啊!”
卫莺莺话音骤然变冷,隐含威胁。
“公主!”
婉清急忙后退一步,埋首暗自落泪。
少顷,她仿佛下定了决心,霍然抬首,一字一句凄然道:“独处之时,林奇曾对我动手动脚,幸而我拼死抗争,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