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奇离开罪城,他首先飞越楚水来到北岸,随即转向,沿着楚水河岸直直往西飞行。
由于怕有疏漏,他并未飞得太高,速度也不算太快,整个楚水沿岸都清晰的尽收眼底。
楚水上依然有着大大小小的船舶,它们扬帆破浪,由北向南横渡,正是大量涌向罪恶谷的凡俗,此前已有巨量凡俗渡河前来,伴随着时间的推移,如今的规模与人数,相比前几日大幅锐减。
无形的压力笼罩着林奇,若是无法将防线守住,不知会有多少人遭受灭顶之灾,以前在青石山的他,仅需将自己顾好即可,随着他的成长,实力与地位水涨船高的同时,肩上的担子亦愈加沉重。
他于飞行中短暂思考,向白晨馨传讯,让她安排大军进行接应,正好也能让军士们战前加深了解地势地貌,可谓一举两得。
半个时辰,他来到当初凤凰山防线上空。
俯览下望,除去丢弃的各式零碎器具与破败帐篷外,大地上的血色已经暗淡似斑,堆砌的尸骨血肉,除去点点骸骨外,早已不现踪迹,河面更不必说,河水清澈奔流,丝毫瞧不见大战的影子。
瞧见此景,林奇突然感慨自身的渺小,不论天地,仅仅一条楚水,不知埋葬了多少生命,见证了多久的岁月变迁,在时间面前,他或许连一颗尘埃都算不上吧!
“时间是什么呢?它又是如何运转?由谁来界定?”
他对这世间最为奇妙之物心怀敬畏,可惜欲要想得更深些,却根本毫无头绪、无从下手。
西行在继续,零零散散的妖兽开始在大地上显现,它们种族繁杂,相互间极多是为天敌,然而此时,它们之间不现一丝敌意,和平共处。
“妖兽都知道团结,只有我人族心思太多,否则岂会落得如此局面!”
林奇心有感触,造物主赐予人类聪明的头脑,乍一看好似极端偏心,然而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智力极高的人族即便没有外族威胁,说不准都能自己将自己毁灭。
蠢钝的妖族四肢发达、心思单纯,但世间也有不少时候,发达的四肢甚至更为直接有效。就如有些事情,聪明人完成不了,只有所谓的笨人,用他的笨办法才能干成。
林奇边飞边估算着妖族大致数量以及种族,狼族并未掺杂其内在他的意料之中,这是妖族的一柄致命利刃,还是柄令人捉摸不透的暗器。
“小子,你的胆子倒是不小!”
突兀间,自高空急速落下二十多道人影,紧随其后又有数百妖兽跟随而下,将处于半空的他团团围住。
“怎么?你等如此看得起小爷,要不顾规矩的围攻?”
林奇丝毫不敢大意,神识早已被他施放而出,不过表面看去,他轻松自如,面不红心不跳的游刃有余。
“哈哈!你一个丹都未结的人族小修,仗着会飞就敢孤身往我等族群里钻,是自大觉得不围攻,我等就无法收拾你不成?”
大笑出声的是一位雄壮中年人,他虽为人形,但神态动作隐隐透出一丝蛮影,林奇内心立时猜测,这恐怕是一位妖牛大能。
“牛角兄且慢!”
见牛角戏谑完后,不存耐性的欲要立即动手,他从旁的一位身形矮胖、满脸横肉的壮年人及时出言将他止住。
他眯眼仔细上下端详林奇片刻,阴阴问道:“你可是林奇?将豹洪杀死的那个林奇?”
“正是小爷,既知是我,还不速速让路!”
林奇虽精神紧绷,却毫不露怯,甚至展现出在他身上罕见的嚣张。
树的影,人的名,他这一言落下,妖族大能们顿时收起轻视,豹洪可不弱,他能徒手将兽形的豹洪活活打死,就连自爆都无法施展,其实力相当恐怖。
“林奇,你以为杀了豹洪就能横着走?规矩仅能限制大能合击,这厢有我族数百妖丹强者,规矩可无法限制他们!”
牛角不甘示弱的反击,若他们这么多大能及妖丹妖修,被一位连丹都没结的人族修士唬住,传了出去,岂不成天大的笑话。
“那敢情好,小爷也好久不曾活动筋骨,废话少说,有多少算多少,让这些畜生一起上,小爷正想过过瘾!”
林奇无所谓的招手,一副雀雀欲试的模样。
‘吼!’
几百兽形妖修同声怒吼,被人当面猖狂的挑衅,兽性大发的他们霎时按奈不住,恐怕只要大能们一声令下,他们即会群起将林奇撕得粉碎。
“哈哈!不必,不必!”
矮胖大能大笑,他边摆手边笑容可掬的对着牛角劝道:“何必动粗,据闻罪城并未有大能坐镇,而且有着几位貌若天仙的人族女子,我等讲规矩不动手,但去瞧瞧倒也无妨。”
林奇闻言眼神立时锐利如刀,他沉声问道:“你可是猪?”
“我名猪尾,我就是猪,怎的?”
对于这咒骂之言,猪尾丝毫不以为杵,反是得意洋洋的一口应下,给人以与有荣焉之感。
他旋即挥手相邀:“列位道友,我们化为人形,应多多体悟,此次正是极好的机会,去尝尝人族顶尖美人是何滋味岂不美哉。”
“不过牛角兄,你可得当心,别将小美人给压死,哈哈!”猪尾转首又对牛角口吐污秽之语的斜言打趣。
“哈哈!”
其他妖族大能亦同声大笑,他们竟然真个不再理会林奇,转身欲要离去。
“且慢!”
背后传来了林奇的声音,他们志得意满的含笑再次转过身躯,见他双手抬起举过头顶,猪尾揶揄道:“怎的?你这人族小子要举手投降不成?”
‘唰!’
他话音刚落的刹那,林奇的双臂猛然自上挥动而下平举,一道无声无息、肉眼不可见的气针,电闪袭中猪尾的眉心。
一滴鲜血霎时从眉心冒出,滚落至他笑容还未收起的肥脸上,在刚刚发现端倪、暗感不对的其余大能注视下,眉心的鲜血如开闸水渠般持续从那小孔里涌出。
旋即,猪尾的面色微微变化,然而笑容还未完全消失,他已支撑不住,在其余妖修惊惶的目光中,瘫软着于空坠落。
“谁若不怕死,尽管前去罪城,我林奇定摆桌以待,让他不现一丝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