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二人胆子不小,又将妖禽盗出,私自离府,前有我徒林奇被逐,尔等竟是不思悔过,该当何罪!”
瞧见史筱与文瑶进入大殿,应啸天勃然大怒,直接起身手指二人怒斥。
“缘由?”
见应啸天、龙成以及师贡全部看向自己,苏凤年冷厉的对着史筱,仅仅吐出简短的两个字。
文瑶正要开口,史筱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随即抱拳道:“我与师姐去往罪恶谷向林师弟问计。”
“呵呵!你们是想去罪恶谷搬救兵吧?”
费孟奇目露微笑道:“年轻人做事想法虽好,但却并未看清形势。我从罪恶谷而来,早已知晓,林奇如今指挥不动一兵一卒,他就算有心,也无力。”
史筱抱拳道:“确如太上长老所言,林师弟无能为力,不过我们临去前也有所预料,此去仅是尝试,至少也能听听林师弟的看法,他建议”
“够了!”
应啸天不耐将他喝止,转对苏凤年道:“苏老头,我的徒弟触犯府规,由我亲自驱离,你如何打算?”
“哎!”
苏凤年摇首叹息道:“你有榜样在前,我岂能徇私,就将他们二人也”
“太上长老且慢!”
陈磊与花薇同声高呼,将苏凤年打断,陈磊躬身道:“师弟与师妹也是替武府着想,况且并未惹出任何祸事,林师弟已被驱逐离去,求太上长老从轻处罚。”
师贡摆手道:“规矩就是规矩,所有人须得一视同仁,否则府规岂非形同虚设?既然你们提到林奇,他触规被逐在前,如今他们二人再次触规却轻罚,如何向他交代?”
苏凤年颔首道:“府主之言有理!”
他转而对着史筱宏声道:“你屡犯府规,今日师父就亲口逐你离开武府,往后不得以武府弟子自居,望你好生反省,切勿自误!”
史筱微愣片刻,落寞抱拳道:“是!弟子谨遵师父教诲!”
“文瑶,你亦如史筱一般,屡触府规,本府今日也将你从武府除名,随着史筱一同离去吧!”
师贡朝着他们一挥衣袖,昔日这些个令他欣喜骄傲的弟子们,一个个相继被逐,他的内心充满惋惜与苦闷。
“遵命!”
文瑶抱拳,抬首道:“弟我们临去前有一言相告:林师弟建议武府退去皇都,其后待价而沽,即便最后暂时依附凤凰山或天龙山亦可。言尽于此,诸位前辈珍重!”
言罢,她侧身拉向呆立原地的史筱衣袖,低沉道:“我们走吧!”
“师父保重!列位保重!”
史筱终于体会到林奇当日的心情,满目不舍的一一瞧向众人,特别是那几位死生伙伴,他强忍住泪水,向他们点头含笑致意,旋即扭头就走,极快的奔出大殿。
望着文瑶紧随史筱身后迅捷离去,陈磊满腹心酸,当年瞧见这两位天才师弟时,他还暗自欣喜武府后继有人,可惜现时自己还不曾离去,反是他们皆被相继除名。
“好了,如今大家也都瞧见,府规不容践踏,望尔等今后好自为之!”
师贡警告般的朗声出言,随后接道:“今日将要议定最终对策,想必经过连日思考,各位都有所打算,无须顾虑,尽管大胆提议!”
“这俩孩子虽被除名,但最后带来林奇那小子的建议,却颇有价值,也许这是我等除死战以身殉义外,唯一妥当的出路。”
龙成面露感叹,率先表达了自身看法。
“龙太上长老之意,是赞成林奇所言,先退往皇都,其后见机行事呢?还是凤凰山与天龙山择一依附?”
师贡目光炯炯的看向龙成。
“呵呵,府主不用如此瞧我,明人不说暗话,我出身天龙山,近日确实有故人与我联络,许了不少好处要武府前往,想必苏老头亦然。”
他指了指苏凤年,继续道:“不过我更赞成林奇那小子的想法,先去皇都瞧瞧再说。我等既然背负骂名撤离,自是为了留待有用之身日后反攻,除了优厚条件外,我们自身的安全不可忽视,甚至应列为首要。”
“龙老头此言透彻,我赞成!”应啸天斟酌片刻,当先表态支持。
苏凤年细细思索后亦颔首道:“此为稳妥之计。”
“不知诸位可有异议或补充?”师贡扫视众人,宏声问询。
见半晌无人应声,他猛然起身,在众人不解的目光注视下,向着殿门缓缓行去,他走得极慢,仿佛每步都极为郑重,‘沓沓’的脚步声,回荡于寂静的大殿内。
行至门前,他突然跪地,此举顿时让殿内诸人集体起身,原属于武府的长老、管事、弟子们亦是跟随跪拜。
“先辈在上!晚辈无能,为保全武府,不得已舍弃基业,晚辈愧对先人!愧为府主!虽身死,亦无颜再见前辈义士!晚辈该死!晚辈罪该万死啊!”
师贡悲声哀呼,哽咽难鸣,泣下如雨的‘砰砰’磕着响头,其形若癫,其情让人怆然而涕下。
“府主!”
武府所属诸人,皆是同声哀劝,他们声泪俱下的亦是不住叩首。
一股莫大的悲痛之情,充斥于整座大殿,连带着那些南郡小派的修士,也不禁想到自身山门,他们亦是满怀悲切,暗自抹泪。
“哎!此决议为武府共同达成,府主不必将所有罪责一人独扛!”
三位太上长老飞于师贡身旁,将他紧紧搀扶住,语带惆怅的婉声相劝。
长达一炷香功夫,师贡才算控制好自身情绪,他将泪眼擦干,面容肃穆的宏声道:“我南郡武府,此刻正式向皇都撤离,列位行事吧!”
见众人有条不紊的急速退去准备撤退相关事宜,费孟奇抱拳道:“既然已做出选择,我也就不再多留,正好皇都就在对岸,我就先去进行通报,以免造成麻烦,也好让皇室提前进行准备。”
“如此甚好,为我等之事,费兄劳心劳力,我代表武府感激不尽!”
龙成含笑拱手,在费孟奇的谦逊声中,目送他当先离去前往皇室。
“我去药园再转转!”应啸天惆怅万分的亦是离开大殿。
“但望有朝身化蝶,对抗着风霜,我再踏家乡!”
几道苍老的声音,再度将楚歌唱响,供奉先人的香烛,散发出的袅袅青烟,仿佛被歌声所包裹,环绕于大殿之内,弥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