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我之见,我们须得当面相劝,否则时间过久,变数就多,况且妖族虽有所顾忌而不敢立即向我等进攻,万一忍不住动手,那么”
费孟奇颇有顾虑的斟酌出言,目光亦投了过来。
水月笙缓缓颔首,半晌叹息道:“呆会儿三弟返回,劳动他前往南郡跑一趟,据说当日他去往南郡武府,与那几位道友相谈甚欢,费道友当时也身在当场。”
费孟奇听他所言,欲言又止,最后只得无奈点头。
小半个时辰,众位罪恶谷大能们再次返回大殿,然而却皆都面色不虞,特别是云天,横目瞥了一眼水月笙后,沉默坐下,端了杯茶边饮边瞧着殿外怔怔出神。
“馨儿如何?”水月笙丝毫不以为杵,含笑温声相询。
“不知道,没见着人。”云天并未将目光从殿外收回,语气沉硬回应。
水月笙见他那副态度,无奈的将目光投向花满堂道:“九弟,平日里你的嘴最快,你告诉二哥,馨儿如今怎样?”
花满堂抚了抚衣襟兰花,冷淡摆手道:“馨儿谁也不见,三哥确实没说错。况且你是她二叔,不会自己亲自去瞧瞧侄女么?”
“哎!你们啊你们!”
水月笙摇头无可奈何的抬手指了指他们,最后看向黄杨问道:“五弟,二哥也疼馨儿,你快告诉二哥,究竟情形如何?”
黄杨顿了半晌,才瓮声回道:“馨儿不见我,还是她师母透露了经过。据说是林兄弟去一线风赏景,然后领悟些什么忘记了时日,等回来的时候正好背着他的师姐,馨儿瞧见后大发脾气,两人吵架了。”
“呵呵!”水月笙笑着摆手道:“不打紧,不打紧,年轻人生出误解,吵吵闹闹并非大事。”
“并非大事?”
云天顿时怒道:“若非你乱言,他们岂会如此?我可告诉你,馨儿非常伤心,加上那小子不理不睬的竟然不亲身前来哄她,现如今馨儿萌生了与他一刀两断的心思!”
“噢?那小子居然不曾追过来?”
水月笙眼眸一道精芒闪过,声带怒意道:“瞧来他是吃定了馨儿非他不嫁!也罢,幸而早前并未将兵权许给他,否则他更不会将馨儿放于眼中!”
“哎!”他叹息摇首:“没曾想我水月笙也老眼昏花,之前看错了人。”
收拾情怀,他对着云天正色道:“这些儿女私事先放于一旁,如今有件紧要之事,须得三弟出马。三弟与南郡武府的几位道友相熟,不如亲自前往相劝他们撤来我罪恶谷,如何?”
谈及正事,云天将脾气收敛,不过斟酌片刻,他依旧摇首拒绝道:“我去也无用,当初乃是有着亲家关系,因而相谈甚欢,现今这亲还能否结成都是两说,再者,苏道友负气于此,那应啸天怎会前来?”
“呵呵,这个三谷主倒不必忧虑,应啸天乃是重义之人,万不会因此而误了公事。”
费孟奇含笑接言,旋即他又皱眉道:“倒是第一点确实须得谨慎考虑,如今大小姐与姑爷闹不和,三谷主此时前往,的确尴尬。即便隐瞒,他们来此后也会离心离德的认为我等相骗。”
“是啊!”
水月笙面露难色,目光扫视着罪恶谷其余大能,但仍旧无法寻出适当人选。
“我瞧不如这么着!”
费孟奇抱拳道:“就由我跑一趟,毕竟我与他们相交多年,虽身在不同武府,也能算为同僚,想必我还能说上几句肺腑之言。”
“这”
水月笙沉吟不决,犹豫半晌,暗自咬牙拱手道:“那就辛劳费兄亲往,日后抗妖大捷,费兄当记首功!”
“呵呵!二谷主言重了,事不宜迟,我这就立即出发!”
费孟奇谦逊摆手后,在水月笙的起身恭送下,毫不迟疑的出到大殿外,向着南郡武府方位御空迅疾赶去。
夜幕缓缓降临,朗月再起,照亮了大地,与满天星辰遥相辉映。
本该满腹惆怅的林奇,在火儿惊异的目光注视下,将桌上菜肴一扫而空,满意的拍了拍肚子,他便准备出门。
“你去哪儿?这个时候不会是想去找你师姐吧?”
火儿斟好茶转身,见他的举动,目带玩味的含笑瞧着他。
林奇点头道:“今日师姐受了委屈,我去看看,替娘子向她道歉。”
“你就不怕闲言碎语再次传入白姐姐耳中?她可是还在生气呐!你若真想道歉,不如我与你一同前去?”
火儿将茶递给他,很是替他着想的出声提议。
“人正不怕影子歪,如是一些捕风捉影的流言蜚语也能影响到我与娘子,那这段感情迟早会无疾而终。再说我早已对师姐不存任何念想,不碍事的。”
林奇并不在意的摆手,笃定的回绝了火儿。
“好吧,其实我也觉着白姐姐今日有些反常,按理来说她并非心窄肚浅的女人。”
火儿美眸中流转着一丝神采,拍了拍他的肩膀,挥手道:“你快去快回吧。”
林奇微笑点头,出门朝着任静的住所缓缓行去。
任静居住得离他并不远,只不过在一处偏僻角落的小院中。
林奇小半炷香功夫即慢悠悠的来到小院门前,院门并未关闭,他稍加踌躇,抬起准备敲门的手又缩了回去,旋即举步不请自入。
明月当空,幽冷的月光洒满这座小小院落,一道风姿卓绝的倩影,呆坐于院中石凳上,螓首轻扬,美目正凝视着空中皓月。
“师姐,你受委屈了!”
林奇悄无声息的来到任静身侧,见她俏脸上一颗晶莹泪珠顺着泪痕滑过面颊,内心触动下,不禁轻语安慰。
“师弟来啦!”
任静被他惊动,如掩饰般慌忙抬手拂去脸颊上那一缕缕清亮,挤出一丝笑容,强颜欢笑的起身相迎。
“师姐可是过得并不如意?”
虽然任静之前曾说得十分洒脱,但林奇还是从她刚刚的神情中看出了疲惫与失落。
也不知是否因为被他见到了自己的软弱面孔,任静犹豫一瞬,这次并未否认,而是沉默的点了点头。
“是担心自己修行前景,还是因为其他人的冷遇?”林奇再次追问。
任静默然半晌,低落道:“也许二者皆有吧!”
“哎!”
她明眸流转,再次将目光投向皎月,叹道:“其实以我的出身,原本不该也无法奢求太多,老天却偏偏又给予我一副好皮囊,这让我心有不甘,甚至我有时会恨自己,想要将这张脸毁掉以断去念想。”
泪,夺眶而出!
任静首次毫无掩饰的在林奇面前坦露心声,她微微颤抖的右手中,早已握有一把三寸薄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