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初上,金黄月光意欲铺洒大地,御兽城仿若一头隐于黑暗中的亘古神兽守护着卫国。
而在其之前,却是灯火辉煌,众位军士相互灌酒,欢声笑语不断。
林奇自然无法幸免,此时的他说话已是有些大舌头,走路亦是踉跄而行,若非白晨馨挽手将他扶住,只怕会立即摔下呼呼大睡。
很难想象白日里那绝世武勇,将妖兽杀得胆寒之人,喝几碗酒竟然会变成如此模样,看来这酒确实乃是一件神物。
“幸好白姐姐找了个由头将他提前带了出来,否则今日恐怕他会一醉不醒了。”火儿跟在身侧,俏目满是笑意。
白晨馨闻言是真个有些无奈,她能找何理由让那些正在吃熊心豹子胆的军士放人?
除了虎鞭之外,她不可能将林奇现时就带走。
叹息一声,白晨馨道:“他这酒量也忒差劲了,我一直跟随在侧,他竟不知让我替他喝几碗,还一门心思的让我给他斟酒,你说我怎的遇到了这么个傻蛋。”
“娘纸吃盐差矣!嗝!”
林奇夹着大舌头边出言边打着酒嗝道:“夫君我可是很能喝的!嗝!不信我们摘来鸡碗,可敢!”
“好!好!好!你最能喝,行了吧!”
白晨馨拿他毫无办法,这醉醺醺的也不可能与他讲理,耍性子就更没用了。
况且她也不爱耍那小性子,只有先顺着他等酒醒了再算账。
这家伙起初还算有点清醒,也不知是否风吹的缘故,渐渐的愈来愈醉。
一会儿指着路旁的大石硬说是自己的床榻,赖着就不走了,拉都拉不动。
好不容易二女将他架住继续往回走,结果路上迎面走来一位送东西去城外的姑娘,他硬说是他娘子,喊着要抱别人,将那姑娘吓得是如受惊的小鸟一般飞也似的逃走了。
最不能让白晨馨忍受的是这位大爷走着走着说要小解,无奈之下白晨馨想到自己是他娘子,将火儿唤至远处,扶着他小解。
这还不算完,这位大爷小解完了又要来大的,若非白晨馨领悟了‘水之奥义’,只怕最后会将他掐死而一了百了。
历经千辛万苦,她们总算是将林奇带了回去。
“火儿妹妹,去取些茶来给他醒醒酒,我来将他长衫给脱了。”
白晨馨见醉卧于榻上的林奇,好似有些热得难受而四处挠着自己,侧头出言对火儿吩咐。
伸出玉手,将林奇胸襟上的盘扣解开,哪知她才刚刚解开一颗,竟是被林奇一掌推开,满嘴酒气的骂道:“臭娘们,滚开!”
“你!”白晨馨的忍耐已至极限,凤目含威的起身怒目而视。
哪知林奇砸吧砸吧嘴,侧身而睡,背对着她根本将她无视,嘴里还咕噜道:“想占小爷便宜,除了我娘子,谁也不行。”
“噗呲!”白晨馨被他这无意中力挽狂澜之言给逗笑了。
之前的怒气全消,她满怀柔情的再次坐于榻边,俯身温柔轻抚着林奇那滚烫的脸颊。
“白姐姐,茶来了!”火儿端来了一盏凉茶。
白晨馨将茶接过,微笑道:“今日你也奔波了一整日,快去歇了吧,我在此看着他。”
火儿行到对面自己的榻边坐下:“我不困,不如白姐姐讲讲是如何与林大哥相识的吧!”
“他啊!”
白晨馨面露幸福的微笑,侧头看了看已然如孩童般酣睡的林奇:“他当初可是个小淫贼…”
“他那师姐为何会如此?”随着白晨馨的讲述,火儿有些不解的问道。
白晨馨闻言轻摇螓首:“这家伙自己可能不觉着,作为女人,我可是能感觉出只怕他由始至终就是一厢情愿而已。”
“就算他那师姐对他有些朦胧情愫,亦是抵不过结丹甚至结婴的诱惑。哎!”
“常言道‘只羡鸳鸯不羡仙’,也不知那些人是如何所思、如何所想,就算你权倾天下又如何?功参造化又怎样?不能与相爱之人厮守,也不过是可怜的孤星而已。”
火儿听闻白晨馨之言,俏首微点,随即陷入了沉默。
“哎呀!”
林奇睁开双眼,只觉得脑袋沉得厉害,口亦干渴难耐,坐起瞧了瞧门外,艳阳早已高照。
习惯性的伸了个懒腰,拍了拍脑袋,他准备下床。
“你醒了!”
白晨馨手上端着一碗汤水,笑吟吟的行了过来坐于榻边。
将汤水递了过去,她软语道:“这是我一早做的醒酒汤,快先饮下。”
林奇不作多想的将那汤端起,仰首‘咕噜咕噜’的一饮而尽。
“怎的有些苦?”
与预想中的不同,白晨馨做出来的膳食可都是美味,哪知这汤却一股苦涩之味。
白晨馨取出白帕将他嘴角擦了擦:“昨晚之事,你可曾记得?”
林奇挠了挠头:“后面是如何回来的已忆不起了。”
白晨馨横了他一眼:“昨晚我与火儿将你扶回来,居然路遇你娘子了,你说巧是不巧?”
林奇莫名其妙的看着白晨馨,这话怎的有些听不懂啊!
白晨馨玉手如闪电般拧向了他的耳朵:“你今后再敢喝得酩酊大醉,看我如何收拾你!昨夜若非我与你一起,天知道你会干出何等荒唐事来!酒量不行就不要逞英雄!”
林奇点了点头,内心满是奇怪,今日这耳朵好似拧得一点都不痛啊!
心念一转,他就明白白晨馨只是装腔作势而已,根本就没有用力。
双臂伸出突然将白晨馨环抱着翻身压在身下,林奇面露邪笑:“此次打了胜仗,我们夫妻可还未庆祝呐。”
言罢就要吻上,谁知正在此时,门外有声音传来:“少帅!那些家书依照元帅之命给您送来了,能进来吗?”
“不能!”林奇火气很大!
白晨馨将他一把推开:“别胡闹了!”
语落,她从榻上下来,娇声道:“司马将军稍候,夫君他昨日饮酒过量,这才刚刚醒转,待他稍加整理。”
她是边说边将林奇拉起,规整着他的长襟。
小半柱香后,司马应行了进来,将一副乾坤袋递给林奇:“少帅,一共一千五百四十封全在其内,最上一封则是几位将士强烈要求列于最前的,您看看吧。”
林奇将其接过,拱手道:“有劳司马将军了!”
司马应回礼:“既已送到,就不再多打搅少帅。”言罢在林奇的肃手下疾步离去。
见司马应离开,林奇来到大堂中,寻了一把木椅坐下,取出那最上的白色锦帛,开始皱眉浏览。
几息后,他长叹一声,好似满腹伤感,面色蕴含着无奈与酸楚。
“怎么了?”
白晨馨来到他身畔将他手中锦帛取过,美眸投注其上。
只见那锦帛上有着几行黑字显现:“据闻我已当上了外公,可真是将老头子乐得几日不曾安眠。小玉都成了娘亲,可惜在她生产之际,我这个不称职的爹却未能守护在侧,希望她不会埋怨于我!”
“小外孙既然长得像我,将来定是一位相貌堂堂的英挺公子,嘿嘿!大妙!夫人辛劳有加,为夫却不在身边,有愧矣!等战事完结,老头子定会回转相陪而共度晚年!祝全家安康,永不分离!”
“这位老前辈来此据守十年!而今却再也无缘见他那素未谋面、令他期盼已久的外孙了!”
林奇话音哽咽,钟大山的音容笑貌,仿佛清晰的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当初那调笑之言好似发生在昨日。
白晨馨将林奇的脑袋抱进怀中,柔声安慰:“老前辈乃是大义之人,如今为了心中之义、为守护亲人而牺牲,相信他亦无怨无悔!想必在他临去之时,冥冥中已见过令他牵肠挂肚的外孙了。”
“哎!娘子知晓为何我昨晚不要你替我饮酒么?因为我敬他们,他们为了护国而牺牲太多,有些甚至舍弃了一切!我情愿大醉一场亦要对得起他们的真情,我不愿偷奸耍滑辜负了他们的拳拳厚意!他们是最可敬的人!”
林奇的声音十分低沉。
白晨馨抚着他的头,颔首道:“我明白,否则怎会随于你身边不拦你。逝者已矣,我等不可徒留伤悲,当振作精神与外敌誓死战到底!”
林奇收拾伤怀,从白晨馨那好似心灵港湾般的怀中离开,将第二封家书取出。
只见其上写道:“小菲,见你回书我万分欣喜!这几年我每晚都看着星空之月思念着你,因为我知道你也定会瞧着它挂念于我,有了它为桥梁,我感觉你就在我身边。”
“你知道吗?我们这里来了一位林公子,他与他娘子那么艰辛都能相携一起,我想我们也能!无论多难,待我回去定要娶你过门!等我!”
……
“爹、娘,孩儿不孝,不能奉养在二老左右,待孩儿斩尽那入侵妖兽,定回家侍奉于二老膝下!望爹和娘保重身体,孩儿一切安好,不必替孩儿操心!”
……
“小阳我儿,据你娘说你已经学会骑马,为父很是高兴!不知不觉间你已成为一名小小男子汉,父亲为你骄傲!待为父回转,定教你些杀敌本事,我儿定比我更为武勇,日后杀光那些个噬人妖兽!记得听话,替爹照顾好你娘,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