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家的婚礼不让媒体进来, 所以门口的安检查得很严,盛如馨的保镖也没能带进来。
郁凇站在洗手间外面,皱眉打量着走廊的另一边, 心脏跳得飞快。
不知道盛如馨是不是有别的事,临时去了别的地方?
可是现在已经过去十多分钟,她即便有事也该回来了,没道理一声不响就自己离开。
所以她很可能是出了什么意外。
郁凇第一个怀疑孔西宸。
他快步走到大厅里, 四下打量着。只见宾客们三三两两已经开始退场, 孔家太爷正在门口送客, 哪里还有孔西宸的影子?
可是晏巡也不见了, 难道是他?
盛如馨突然失踪, 又是在孔家的婚礼上,来这里的宾客又都是交际圈子里的人, 出点事就全都知道了。
为了盛如馨的名声, 他不能声张。
忽然看到林绅还没走, 郁凇刚想去找他帮忙, 可是马上又犹豫了。
他现在谁都信不过, 包括盛如馨的舅舅。
回头扫一眼那个洗手间, 他已经在里面检查过两遍。确定里面没有别的出路, 要走也只能从外面这条走廊离开。
连忙打电话给外面的司机,让他带着保镖四下寻找盛如馨的下落, 务必不能声张。
然后他转身去酒店的前台, 跟大堂经理说,自己在那个洗手间外面的走廊里掉了一块昂贵的钻石手表,要求查看监控。
大堂经理一听就急了, 连忙带他去安保室调监控。
走出大堂的时候,迎面碰到晏巡走过来, 郁凇眼神阴沉沉地盯着他看了一眼,然后迈着大步急匆匆离开。
晏巡被他那一眼看得头皮发麻,感觉十分怪异。
他停下步子,回头叫了一声:“郁总?”
可是郁凇根本不搭理他,头也不回地快步向前走着。
莫名就觉得不对劲,晏巡忍不住跟过去,边走边问:“郁总,有什么事吗?”
郁凇依旧不理他,快步拐过前面回廊,跟着大堂经理走进安保室。
看到那扇门上挂着“安保室”的牌子,晏巡顿时皱起眉,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
想到郁凇那阴沉可怕的脸色,估计肯定不是小事,一时起了好奇心,他便走过去拉开门。
刚要进去,却被郁凇猛地一把推出去。
“你来干什么?”郁凇冷眼看着他,说话十分不客气。
晏巡也有些恼,冷声道:“我干什么,你管得着?”
“二、二位别吵……”大堂经理认识他们,两边都不敢得罪,讪讪道,“郁总,过来看监控吧?”
郁凇心头正惶急,也没时间再磨蹭,连忙走到显示屏那边,仔细看监控。
晏巡感觉到不对劲,皱着眉头走进去,低声问道:“她在哪,怎么没和你一起?”
两眼紧紧盯着屏幕,一秒都不肯放过,郁凇咬着牙:“你最好不知道。”
“你什么意思?”晏巡心头一沉。
郁凇却没再搭理他,继续看监控。
“郁总,好像没有人捡到手表?”大堂经理疑惑道,“您会不会记错地方了?”
郁凇沉着脸,指挥工作人员,将那条走廊的监控画面调整到二十分钟前。
只见画面上,一个穿白色裙子,身段窈窕的长发美女走过那条走廊,进了洗手间。
晏巡顿时便认出来,那是盛如馨。
他忍不住冒冷汗,难道她出事了?
只见监控画面静悄悄的,那条走廊里经常有人走过,打扫卫生的服务员、去洗手间的男男女女,收拾桌余垃圾的小推车等等……
过了大概五六分钟,似乎就是郁凇生疑,去找女服务员帮忙的时候,只见从那个洗手间里走出来一高一矮两个人,都穿着黑色羽绒服,还都戴着帽子。
个头高的揽着个头矮的,但是个头矮的那个黑色羽绒服下面露出细长匀亭的小腿和脚上踩的白色高跟鞋。
那就是盛如馨。
她果然是被人带走的!
郁凇屏着呼吸,心头狂跳,脸色不是一般的难看。
晏巡显然也看出来了,悄悄伸手拽他一把,用疑惑的目光瞅着他。
郁凇没管他,努力用平静的语气道:“麻烦跟踪一下这两个人,我好像被他们撞到过,不知道手表是不是被他们偷走的?”
工作人员连忙说好,那两个人在室内包得那么严实,看起来确实挺可疑的。于是便调出附近的摄像头,继续查找他们的踪迹。
最后发现他们绕过那条回廊,从后门出去了。
“不好意思,后门外面就没有监控了。那边的摄像头坏了挺长时间,还没修。”
看着“No Single”的屏幕,郁凇纵然着急也没办法,只好道谢一声,快步离开。
晏巡跟着他走,一路焦急地问:“到底怎么回事?她跟谁走了?那人是谁?”
郁凇正心烦的时候,他哪知道那人是谁?
看监控画面,那人包得很严实,根本没露脸。脚上穿的黑色靴子,只能看出脚挺大的,但也分不出男女。
虽然他怀疑那人应该是孔西宸,可万一不是呢?
盛如馨被带走了,也不知道对方究竟是什么目的。他不敢开玩笑,也不敢放过任何可能。
“你去打听一下孔西宸的下落!”郁凇吩咐晏巡一句,然后大步走进宴会厅,四下寻找那个送甜品的服务员。
晏巡明白了他的意思,连忙去找人打听。
像这种豪门的婚宴,上菜流程都控制得很严格。冷菜、热菜、酒水、甜点之类的,哪个服务员负责哪个桌,都有固定的专人。所以一查便查出来了。
郁凇揪着那个把甜品掉在盛如馨裙子上的服务员,将他拉到无人的楼梯间里,单手掐着他的脖子,一下压到墙上,咬着牙阴森森地问:“说!是谁让你把蛋糕掉在她裙子上的?!”
那个服务员年纪不大,浑身颤抖着快要吓蒙了,连忙摇头,结巴道:“我、我我,我不知道……”
郁凇通红着眼角,根本不信。
怎么就那么巧,盛如馨去洗手间没几分钟,就被一个黑衣人带走了?
看监控,那个黑衣人显然是在盛如馨之前进去的。也就是说,他提前进去,在里面等着。那他是怎么知道的,盛如馨一定会去洗手间?
然后就那么巧,盛如馨果然弄脏了裙子?
若说这个服务员不是帮凶,郁凇打死都不信。
“别逼我发火。”郁凇抬起手,猛地一拳砸到服务员的肚子上。
只听他嗷的一声惨叫,登时脸就绿了,捂着肚子不住地干呕。
“再不说,我送你进局子。”郁凇阴森森地威胁着,抓起他的头,用力向墙上砸去。
一下,两下,正要砸第三下的时候,那个服务员撑不住了。
他头晕目眩地抱住头,痛哭流涕道:“我真不知道……我不认识那个人,他穿着黑衣服,还戴着口罩。他让我那么做的,还给了我一万块钱,说事成之后再给一万……”
“那人是男的女的,有什么特征?”郁凇脸色不是一般的难看。
“是个男的……”服务员流出一串串鼻血,狼狈地哭着,“他只露出一双眼睛,没见有什么特征。”
郁凇把人一丢,转身疾步匆匆向外走,边走边给闫铮打电话,说明情况。
因为之前在盛如馨的房间里查到窃听器,郁凇已经在警局那边备案,申请保护。
一听说盛如馨被人带走了,闫铮也很惊讶,连声问道:“你确定?”
“我确定,已经查到监控。”郁凇急声道,“现在就是不知道是谁把她带走的,麻烦你赶紧派人过来!”
挂了电话,他就看到晏巡站在远处大堂那边,正在跟孔西宸说话。
瞳孔剧烈一震,郁凇有些难以置信,孔西宸竟然还在这里?
他心里已经百分之九十九认定,就是孔西宸把盛如馨带走的。
可是孔西宸竟然没走?
他是把盛如馨藏起来了,还是带走她的人,真的不是他?
难道是另外有人故意绑架盛如馨,想要勒索图财?
一时间脑海里混乱成一团,郁凇冷汗涔涔,心里惶恐又焦急。
拿起手机,他给外面的司机打电话,得知他们并没有找到盛如馨,也没有见到任何可疑的踪迹。
郁凇咬着牙,让他们继续找,刚挂了电话,晏巡过来了。
“我试探过孔西宸,看不出什么可疑迹象。”晏巡低声道,“不知道是他装的,还是真的与他无关。”
“去后门吧,再找找。”郁凇一秒钟都不敢耽搁,连忙找服务员问路,急匆匆走到后门。
只见后门外面是酒店的理货区,堆着很多冷冻箱、菜品、杂物之类的东西,有几个搬运工正在那里干活。
郁凇和晏巡连忙过去询问,他们有没有见过两个黑衣人从这边出去?
连续问了一圈,终于有个人说他好像看见过那两个人,在前面坐上一辆车走了。
至于是什么车,却是不记得了。
郁凇连忙去他指认的那辆车的位置,四下打量一圈,都没有监控。
顺着这条路向外走,一直走出酒店后院,外面是城市主干道,不远处就有个十字路口。
交通摄像头说不定能拍到这个地方。
他连忙打电话给闫铮,让他帮忙查一下外部监控,按照那个时间点,应该能找到从酒店后院出去的那辆车。
果然,闫铮那边很快便锁定一辆黑色越野,开始寻找那辆车的踪迹。
没多会儿,警局几个便衣赶过来了,在暗中调查取证。
郁凇跟他们说明情况,然后回到酒店前门,又碰到孔西宸。
“郁总,还没走?”孔西宸单手揣在裤兜里,神态倨傲,“听说你丢了一块手表?”
“孔少爷捡到我的手表了吗?”郁凇目光阴沉沉地盯着他,似乎想透过他的表面,看清他的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
“很遗憾,我没捡到什么手表。”
孔西宸说着,又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一般,笑着问:“心心呢?她怎么没跟你在一起?”
“心心不是你叫的。”
“我就偏要这么叫。”孔西宸笑得一脸邪气,“你能怎么样?”
虽然郁凇很想打他一顿,但是周围都是孔家的人,不方便动手。
他冷着脸:“孔西宸,你好自为之。”
“谢谢郁总叮嘱。”孔西宸一脸嘲弄地看着他,一个字一个字的,慢悠悠又意味深长道,“我一定会,好好为之的。”
说完他便得意地笑着走下台阶,坐上他的车,扬长而去。
郁凇本能地感觉出他的话不对劲,盛如馨出事,肯定跟他有关!
忽然一阵急促的喇叭声,晏巡把车开过来了,催他上车。
郁凇坐上车,让他去追孔西宸。
可是出门就堵车,再追已经没影了,谁知道他去了哪里?
郁凇没办法,又给闫铮打电话,询问查到那辆越野的踪迹没?
“疑犯很狡猾,中间换车了。”闫铮也很着急,“我们正在排查。”
“孔西宸的定位,再查一下吧。”郁凇沉声道,“这事很可能是他安排的。”
“你有证据?”
“我的直觉。”
“直觉不能当真!”闫铮连忙叮嘱,“能干出绑架这种事,疑犯不知道有没有枪,你可千万别轻举妄动!相信警方,让我们来处理!”
郁凇红着眼角,声音低哑:“铮哥,拜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