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李墨白走进来时,孙天铭正与李飞燕聊得热火朝天。
只听孙公子赞叹道:“久闻李大人手下人才济济,能文能武者甚多。更有一位足智多谋,不输男子的女师爷,想必就是飞燕姑娘了!”
李飞燕谦虚地回应:“孙大人过誉了!”
李墨白扫了孙天铭一眼,只见他即便在“禁奢令”的限制下,依然能将自己打扮得别具一格。他的眉目清秀如烟,衣袍炫彩夺目,神情中又透着一丝潇洒。
只是这一眼,便让李墨白觉得眼睛有些不适。而孙天铭则投来一丝挑衅的目光,仿佛在用眼神传达:“想躲我?没门儿。”
李墨白不禁感到右眼跳了一下,接下来便与孙天铭来了一场阴阳怪气的寒暄。
孙天铭装作是来县衙拜访,而李墨白也假装热烈欢迎。两人之间的笑容,暗藏敌意。就连一向冷静如水的颜七,也明显感受到了这种紧张的氛围。
趁着李飞燕出去倒茶的间隙,孙天铭又假装对颜七产生了兴趣,问道:“李大人,我听说你手下有一位神通广大的女仵作,在整个广临州都很有名,想必就是这位姑娘了。”
颜七微微一愣,但出于礼貌还是回应道:“小人颜七,衙门尸话人,孙大人过誉了!”
而李墨白则坐在靠门的席位上,默默地品着茶,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仿佛在说:“你们聊,我就听听。”
孙天铭此行的目的非常明显,他笑容满面,尽量展现自己的魅力,甚至亲自为颜七打开了点心盒子,只差没有直接把点心送到颜七嘴边。
面对孙天铭的热情,颜七也不好意思拒绝,于是大方地接过点心并品尝。
孙天铭见场面尚算和谐,便决定趁热打铁,进一步展开攻势。他深情款款地说道:“滴骨鉴亲一案,孙某便对七姑娘心生敬仰。奈何博临县事务繁多,一直未能亲自拜访,此事一直困扰着孙某。今日有幸应州府之邀,终于能与你见面,真是缘分天定。”
“孙某虽无贵重礼物,但听说七姑娘一向喜爱阿婆清和透花糍粑,便特意准备了一份。今后,七姑娘若有什么心仪之物,孙某定当第一时间为你寻来。只可惜孙某手下,缺乏像七姑娘这样的英才,若日后再有州县借调的机会,还望七姑娘不吝赐教。”
李墨白则在一旁暗自观察,心中不禁感叹:好小子!果然是有备而来。
孙天铭显然对颜七的喜好和性格了如指掌,此刻的言辞既诚恳又得体,足以让任何人心生好感。
然而,颜七却不为所动。她神色冷淡地扫了孙天铭一眼,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州县借调,乃是公务!孙大人不必如此客气。这些礼物,还请孙大人收回。”
孙天铭没想到颜七会如此坚决地拒绝他,一时间竟有些手足无措。他瞪了李墨白一眼,却只见对方依旧保持着礼貌而疏离的微笑,仿佛事不关己。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孙天铭的情绪,也明显激动起来,青筋暴起。他突然回头,更加凑近颜七,试图用自己的魅力打动她:“孙某今日亲自请教,希望七姑娘能私下传授我一些验尸的技巧,如何?”
他自信满满地认为,凭借自己在广临州内享有盛誉的英俊相貌,是没有女子能够拒绝他的。
然而,颜七却对孙天铭的提议皱起了眉头,语气坚定地回应道:“孙大人,我们刚才不是说了吗?只谈公务。”
孙天铭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他意识到颜七并没有理解他的真实意图。或者说,面对他时,颜七就根本没有往其他方面想!
这种回应,顿时让孙天铭感到有些绝望,他开始怀疑自己的魅力。
孙天铭又转头看向李墨白,虽然这家伙也确实生得一副好皮囊,但总是板着一张苦瓜脸,似乎极其不懂风情。
他不禁开始怀疑,真有女子会喜欢李墨白这样的类型吗?还是说,偏偏颜七就喜欢这种口味?
面对孙天铭越来越强烈的目光,李墨白却表现得更加从容。他只是轻轻地抿了口茶,笑而不语,还顺便拍了拍自己长袍下摆的灰尘。
孙天铭的情绪似乎有些激动,青筋在额头暴起。然而,作为刑部侍郎的大公子,也是一县县令,他自然不是轻易放弃的人。
他深吸了一口气,决定放出最后的杀手锏。
他微笑着转向颜七,眼神中透露出几分自信:“七姑娘,有件事情我想你可能还不知道。过一阵子,玄风观将会举办一次盛大的交流活动,邀请各方仵作和名医共同参与。而我,恰好又与子清道长有着深厚的交情。因此,我想带你进入玄风观,亲自体验这场盛会,你觉得如何?”
颜七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好奇。于是便问道:“孙大人所说的玄风观,可是最近广临州非常出名的那个?”
孙天铭点了点头:“正是。玄风观不仅以医术闻名,更有着神秘的道法传承。而子清道人,更是其中的佼佼者,他的摇卦之术,更是被誉为天下一绝。据我所知,七姑娘也曾钻研天下异象,难道就不想亲自前往玄风观一探究竟吗?”
他稍作停顿,继续说道:“而且,如果七姑娘愿意的话,我还可以请子清道人亲自为你卜上一卦。无论是关于姻缘还是前途的问题,只要你有迷茫之处,子清道人都会为你指明一条明路。这样的机会,可是非常难得的。”
颜七闻言,心中不禁有些动摇。对于卜卦之术,她确实一直抱有好奇之心。而且,能够亲自前往玄风观参加这样的盛会,对她来说,也是一次难得的机会。
孙天铭见颜七的态度有所松动,心中暗自得意。他相信,只要颜七和自己去了玄风观,就会对他产生更多的好感。
和李墨白的这场较量虽然艰难,但他相信,已经胜利在望了。
“摇卦?”
“对!”孙天铭回应道,但随即一愣,他察觉到这声音似乎有些低沉,转头一看,才发现原来是旁边的李墨白说出了这两个字。
李墨白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孙天铭,随后眉头微皱,回过头去。他原本要举杯喝茶,却在动作即将完成时又放了下来,静静地捧着茶杯,仿佛陷入了某种沉思。
然而,此时孙天铭却无暇顾及李墨白的举动。他正打算继续自己的攻势时,外面突然传来了一声呼唤。
“孙大人,孙大人您在吗?”
孙天铭听到声音后瞬间愣住:“他怎么来了?!”
原来来人正是州府的谢捕头,显然是来抓这位玩忽职守的孙大人回去的。
孙天铭一听,便知道是李墨白在背后搞鬼,他这才明白,为何李墨白从头到尾都表现得如此淡定从容。
尽管孙天铭心中万分不甘,但他知道必须趁谢捕头来之前赶紧离开。于是,他转身回去,毅然决然地握住了颜七的手:“七姑娘,我的提议依然有效,我们下次再继续聊。如果有一天你嫌弃这个苦瓜脸了,欢迎来博临县找我!”
孙天铭又迅速从腰间摘下一块写有“孙”字的白玉佩,递给了颜七:“这是我的玉佩,如果有一天七姑娘需要我的帮助,只要凭这块玉佩,便可以来刑部或者博临县直接找我……”
说完,他又狠狠地瞪了李墨白一眼:“李大人,在下告辞!”
然后,孙天铭便一溜烟地从后堂逃跑了。但没过多久,远处便传来了他悲壮的喊声。
颜七一时愣住了,她正准备将玉佩还给孙天铭时,却发现他早已经跑得无影无踪了。
她转而看向李墨白,却发现他的神情似乎有些不对劲,仿佛正沉浸在某种思绪之中。
“你怎么了?”颜七注意到李墨白的状态似乎有些不对劲,于是轻声呼唤着,小心翼翼地走到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