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交换

奚乐山说:“姻缘殿的许愿签,可不是简单的求签。而是一种,交换。”

“?”

崔笑只有一种想法,你们城里人真会玩儿。

奚乐山说:“当铺知道吧?”

“那当然知道。”崔笑说:“那我知道了,许愿签也可以交换,愿意付出什么,祈求什么?”

“对,就是这个意思。”奚乐山道:“你猜,秋天纵付出了什么,交换了什么?”

崔笑真想抽他:“奚大哥,你什么时候也有了说话一半一半说的毛病?”

什么话不能一口气说完?

奚乐山道:“他愿意付出他爹娘,弟弟的命,换取……你。”

崔笑脚步停了下来,不可思议道:“什么?”

奚乐山非常严肃的看着崔笑,表示自己没有瞎说。

崔笑觉得这个事情就捋不顺。

“可是,他爹娘和弟弟,那不是大人杀的吗?”

“是的。”奚乐山道:“按照姻缘签的规矩,求签之后,若是老天许可,就会收走你所奉献之物。也就是说,不可主动献祭。比如说,他要是自己把爹娘和弟弟都杀了,那是不行的,可是三日之内,若他们死于非命,那就可以。”

崔笑好好的消化了一下。

然后给出了评价。

评价只有四个字:“胡说八道。”

世上哪有这样的事情。

两人到了天牢里,步长北的神情也很严肃,看见崔笑便递给她一张纸,是一个签文。

这签文是自己写的,上面有淡淡的寺庙里的香的味道。

签文是香叶寺的签文,但签文上的字,是秋天纵自己写的。

三个名字,他爹的,娘的,还有弟弟的。

上面写着,愿用至亲之性命,换取一生一世一双人,然后写着崔笑的名字,甚至还有生辰八字。

且不论真假,崔笑拿着签文,提出问题:“他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和生辰八字的?”

在香叶寺,是崔笑和秋家人第一次见面,之前绝对没见过。

见面就说了那一句话,还不是和秋天纵说的,是和他弟弟,也就是现在已经死了的那个说的。

说完之后,他们就上山去看日出去了,但是在上山的半路就觉得不太舒服,到了山顶,眼睛就看不见了。

所以对方是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

就算名字可能是他们说话中无意喊出来的,那生辰八字呢,那是再私密不过的信息,别说秋天纵不该知道,就算是整个京城,除了崔有之外,别人也不知道啊。

就算是锦衣卫里,步长北他们也都不知道。

“这是从秋天纵身上搜出来的。”步长北指着生辰八字:“这个对不对?”

崔笑皱了眉。

倒不是不方便告诉步长北,但是怎么说呢,你说对吧,也对。你说不对吧,也不对。

身体是没错的,灵魂不是。

崔笑摸着下巴沉吟片刻,说:“对。”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是对的。但是,先不用告诉他们但是,他们都可以糊弄,崔有糊弄不了。而且对老爹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也糊弄不了。

步长北更愁了:“这个才是现在最麻烦的事情。为什么会有人知道你的生辰八字?”

崔笑脱口而出:“问秋天纵啊。”

步长北缓缓摇头。

崔笑有些迟疑:“他不说……”

锦衣卫里,竟然有人可以不开口。

“说不了了。”奚乐山道:“已经死了。”

“啊?”

莫非是给崔有打死的?不应该啊,崔笑一直以为崔有是有分寸的。

奚乐山道:“也不算,秋天纵确实伤的很厉害,但他是自杀,善用毒的人自杀,是很难防住的。”

他们会将毒藏在身体的各个部位,别说嘴巴可以动,手指可以动,哪怕只是眼珠可以转,都能死的成。

崔笑有些失望,但又松了一口气。

“既然死了,那就没事了呗?”

总不能认为她会殉情?

但是步长北的表情并未轻松一点。

“秋天纵死前说,他活着不能和你在一起,死了之后,也要和你做一对鬼夫妻。”

崔笑听的皱了眉。

但又有些奇怪。

“临死前的一句牢骚话罢了。”崔笑说:“你们总不会相信,这是真能实现的吧?”

就算这个年代的人多少有点迷信,也不至于相信这种无稽之谈。

“我担心的不是你说的这些。”步长北道:“你跟我来。”

步长北当下将写着崔笑生辰八字的纸条给烧成了灰,带着崔笑到了放着历年卷宗档案的库房。

房子里细细碎碎的灰,在崔笑疑惑的目光中,步长北翻了一下,从里面抽出一本来。

“你先看这个。”

然后,步长北又继续翻。

崔笑拍了拍卷宗上的灰,打开一看。

这是一起灭门案,不,也不算是灭门,因为一家七口,但是有一个活口。

就在四年前。

一家七口,包括祖母,老夫妻两人,儿媳妇,孙子孙女,还有一个未成亲住在一起的小儿子。

一夜之间全部身亡,最后查出原因,是吃了山上摘来的有毒蘑菇。

唯一的幸存者是老夫人的儿子,因为出门去了,完全不知情,等他回来,全家人尸体都凉了。

他自然悲痛欲绝,但官府查到最后,不是下毒,就是误食,那就没有办法了。只能加大宣传,让大家一定不要乱吃不认识的蘑菇。

而且当时也找不出男人杀人的任何动机,本来家就是他的,又没有什么矛盾,好好的杀了自己全家,这不合理。

“这个人。”步长北点了点:“在家人死光的第二年,和京城中一家富商的独生女成婚,大家对此的评价是,这姑娘瞎了吗?”

崔笑有点奇怪:“可当时不就已经查明,一家人中毒是意外吗?那这案子不是就已经结了?为什么大人会知道第二年发生了什么?”

步长北又抽出一份卷宗。

“因为这案子虽然是京兆府尹的案子,但是我协助调查的,这人第二年成亲的时候,我正好碰上了。”步长北道:“当时我就有点奇怪,觉得这人也未免太薄情了一些。”

做这行的人,警觉惯了,不但记性好,而且特别能联想。

步长北当时就想,这家伙一家子都死光了,难道不要守孝?不过大半年,就又娶妻,还闹出这么大的阵仗,这合适吗?这正常吗?

步长北怀疑不正常,当下就派人去查。

不过也没查出什么,只能作罢。

步长北将另一份打开。

这一份也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