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你知道永生花吗？”
我小心翼翼的问道。
女孩愣了一下，脸上露出苍白的笑容。
“听你口音，应该不是本地人吧？在我们这里，有一个关于永生花的传说。”
“传说？”
“对，我们小时候，父母都会当做故事讲给我们听。”
女孩很健谈，只是因为病痛会时不时的皱紧眉头。
“很久以前，有个仙女下凡，她爱上了一个穷小子。王母娘娘知道了，用法术把穷小子变成了一座冰山。”
“仙女不知道哪座冰山是爱人变得，化成一颗种子，钻进冰层下。她一百年找到爱人一次，开一次花。冰山被王母娘娘移走后，她又会变成种子，再去寻找。”
“它真的有让人起死回生的效果吗？”
女孩看向我，费力的从口袋里拿出纸巾。
“你和小陈一样，他每次听到这个故事也会哭。”
我不好意思的抹了抹眼泪，不知道是哭女孩不幸，还是哭自己丢了重要的东西。
“老一辈人那样说过，可谁也没见到过永生花。”
女孩脸上露出一丝兴奋，“对了，小陈说过，他发现了一个宝贝，等到再来看我时会给我拿过来。”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害怕浇灭她对生活的最后一点希望。
“诶呦，3床病人，你怎么又自己下来了！”
一个护士累的满头大汗，推起了女孩的轮椅。
“我在上面憋的慌，下来透透气。”
“你可别这样，不然你男朋友来又该上护士站念叨了！”
“我也没几天活头了，趁着还能动弹，再看看这个世界。”
护士了解她的病情，也说不出安慰她的话。
轻轻叹息一声。
“只要不放弃，就会有奇迹的……”
女孩听到护士的话笑了笑，被她推到了电梯里面。
和七舅姥爷预支了一年的工资，终于把抢救费续上了。
看着收费单上的天文数字，我自己扛着也不行。
在网上搜了半天，终于找到了那家旅行社的电话。
电话那头问了问医院地址，就匆匆挂了电话。
一个多小时候，一个壮硕的男人走了进来。
“你是陈小凡吧？”
我记得这男人，是站在旅行社门口只让从前门进不让从前门出的保安。
每天接触的人那么多，他显然不记得我了。
见我点头，从怀里拿出一个手机，递给了我。
“这是小陈的手机，出了事我们旅行社也没办法，你还是联系他的家人吧。”
男人说完这句，又风风火火的离开了。
留下我坐在椅子上不知如何是好。
还好小陈的手机没设置密码，刚一打开，就看见一个未接来电，是我打过去的。
我正在通讯录翻找疑似他家人的电话，手里猛地振动了起来。
我吓了一跳，按了接通按钮。
一个急促的女声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
“你好，请问你是住院部五楼三床病人的家属吧？她病情突然恶化，我们抢救无效，已经去世了。”
我猛地一惊，忙朝着住院部跑去。
病房之外，围了许多病人家属。
我挤了进去，只见在一堆仪器之中，病床上的人盖上了一层白布。
“你好，我是三床家属的朋友，我可以看看他吗？”
护士很是惊讶。
“你不是刚才和三床说话的那个？他男朋友来不了吗？”
我晃了晃手机。
“我没跟她说，她男朋友在下面急救，他的手机在我手里。”
医生迟疑了一下，“你能找到她的亲属吗？”
我摇了摇头。
“那你把尸体认领一下，在这里签字吧。”
我被带到了医生办公室，打印机嘎吱嘎吱的打印着死亡证明。
刚才还在和我说话的女孩子就这样没了，我的心里五味杂陈。
拿了死亡证明，我回到病房中。
护士还在一旁等着。
“按理来说这种不该我弄的，这女孩子也可怜。你搭把手。”
女孩被我们二人抬到了太平间专用的推车上，护士把女孩推到了前往太平间的电梯。
“等到了卫生间，放上两天，等到手续齐全，就可以火化了。”
护士说着流程，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这女孩子也是可怜，发病到现在拖了半年。她家人就来过一次，还是签署放弃治疗的协议。要不是她男朋友一直给她治疗，她早就没了。”
刚从太平间里出来，我的手机响了起来。
看着和刚才差不多的号码，我眉头皱了起来。
如我所料，这电话是从急救室里打开的。
在女孩死后不到二十分钟，陈向导也宣告死亡了。
在青水市又停留了两天，我“领着”他们二人来到了殡仪馆。
两个“人”去的，回来时变成了两盒骨灰。
我没钱再给他们买墓地，把他们二人放在冰川的缝隙里。
生前不能长相厮守，但愿他们在另一个世界里能平安喜乐。
我转身的一刹那，几条红色的细线从冰层里钻出，把他们二人的骨灰盒缠绕在了一起……
冰川之上，还有另外一个人的夙愿。
我坐车来到了青水市的郊区，这里有一个最“严格”的精神病院。
听说住在这里的都是有极强的暴力倾向的。
我站在“木童精神病院”外，看着高墙铁网，一股压抑感涌上心头。
做好了登记工作，门口的老大爷千叮咛万嘱咐。
“我跟你说啊，不管你看的是什么亲戚，都不能靠的太近。这里面的人凶的很，你看见我脖子了吗？”
在老大爷的脖子处，有一道深深的勒痕。
“有天一个精神病跑出来，差点要了我的命！”
院子里空空如也，我被护士带着，过了几道铁门，进入了一个病房中。
病房中坐着一个老太太，她手腕被一个铁链锁着，呆呆的看着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