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和之前几次类似的经历不同,我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刘院长,真的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实在抱歉!马先生全身多处骨折,颅骨破裂,内脏尤其是脾胃破裂,就算暂时保住命,恐怕也撑不了多久……”
听着是杨国山和一个浑厚男人的声音对话。
这声音比较浑厚的男人,应该是人民医院的刘副院长。
那个一心向上爬的胖子。
另外还有女人的哭声。
听着好像是杨玉静在哭。
失去意识前的诡异经历如同一把急速的箭,插入了我脑海。
听声音杨国山和刘副院长就站在我身侧,我能感觉到自己是躺着,身上还盖着薄薄的被褥或是毛巾被。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液的气味。
我整合所有的信息,判断此时的我就躺在人民医院的病床上。
这么说,我并没死,而且还被送到了医院。
只是听刘副院长的意思,我离死差不多了。
谁把我送到医院的?
只能是尚景燕!
看来她并不想让我死!
我全身多处骨折,颅骨破裂,脾胃破裂,应该疼痛难耐才对,可我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甚至有股暖洋洋的舒服感。
我是服用了阴司的灵丹妙药了?
只有阴司才有如此强大的能力!
这想法刚冒出来,又感觉身体变轻了,越来越轻,飘了起来,同时我也睁开了眼。
看到身前的一幕,我愣住了。
我先是看到满脸愁容的杨国山和刘副院长,另一侧是蜷缩在地上,被妈妈搂在怀里的杨玉静。
视线转移,我看到了躺在病床上,浑身多处插着管子的我。
又是另一个“我”。
只是这次我知道这两个“我”都是我,一个是我的灵魂,另一个是我的躯体。
我又死了一次!
就在这时候,刘副院长注意到了床头桌上的显示器。
我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此刻的显示器上出现了一条不断移动的虚线,还在发出“滴滴滴”的声响。
“杨董事长,人已经……”
嘴上这么说,这胖猪却没有丝毫救一把的意思。
杨玉静疯了一般扑到我身上,边看着我名字,边嚎啕大哭。
杨国山两口子双眼中也流出了眼泪,他们一边一个拉着自己女儿,啜泣着说着什么。
我悬在空中,望着自己的身体躺病床上,看着自己女朋友扑在自己身上痛哭。
这种感觉怪怪的。
悲伤中带着滑稽。
我既是看热闹的人。
也是当事人。
就在这时候,一个女孩的笑声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忙扭过头,就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竟然是在阴阳交汇处相识的秀芝。
只是此时的秀芝穿着一身现代人的衣服,白色休闲鞋,还戴了一顶很时髦的棒球帽。
她朝我笑了笑,从口袋中抓出一把绿油油的草,还朝我晃了晃,然后走到病床前,直接塞到了我身体的嘴里。
动作实在有些粗暴,看着自己身体被虐,悬在半空中的我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
我认了出来,她塞到我嘴里的是芝草。
塞完后,她还捏了捏我的嘴,然后转身朝着悬在半空中的我再次笑了一笑。
我想说话,却发现此时的自己根本开不了口。
秀芝指了指半空中的我,又指了指床上的我,然后走到悬在半空中的我身前,伸手拉住我的手猛地一拽,我就被她甩了出去,不偏不倚正好甩到了床上。
意识再次消失了。
“奇迹啊!又……又有生命特征了!胡主任……胡主任……”
刘副院长杀猪般的嚎叫声传入我耳朵。
意识又回来了。
杨玉静的哭声。
杨国山的催促声。
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能感觉出来,病房内又冲过来几个人。
我的身体开始被人“蹂躏”,头部、胸部、小腹……
感觉不好,也不坏。
感官越来越清晰,我开始有了疼痛感,开始感觉到了自己的四肢在哪,自己的肚子在哪。
我再一次睁开眼。
看到四周围着好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然后刘副院长的大脸挤了进来。
“这太不可思议了!”
刘副院长正当了一下眼镜,惊讶道。
几个医生的脸又被杨玉静一家三口的脸代替。
杨玉静哭得满脸梨花,拉着我的手轻轻放到自己脸上。
“感觉怎么样了?疼不疼啊!”
我苦笑一声,微微摇了摇头。
“我……我没事!”
张了好几次嘴,终于发出了声音。
刘副院长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挪动着肥胖的身躯,上蹿下跳,左扭右晃,喊人带我去做全身检查。
我感觉浑身痒痒的,好像有一股热流在我体内流动。
折腾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我再次见到了杨玉静全家。
“杨董事长,幸亏我当机立断,及时采取了措施,找来了本院在神经外科这一块医术最好的几个人,用的也都是进口的好药……”
杨国山没等他把话说完,便厉声道:“人现在怎么样了?”
刘副院长挠了挠头皮:“恢复得神速啊!简直……简直是个奇迹,根据ct看,马先生的大脑损伤和脾胃损伤已经基本恢复,全身骨骼也痊愈得差不多了,这在我从医二十几年的生涯中,还是第一次做到……”
杨国山依旧没等他把话说完,便走到病床前。
杨玉静更是扑到我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刘副院长愣在当场,他话没说完,便失去了“观众”,略有尴尬,扭头看到杨家三口围着我的场景,又觉得自己很多余,便硬着头皮朝着杨国山的背影说了句客套话,便走出了病房。
我已经可以正常说话了,身体可以动弹,只是浑身没力气,可能暂时没法走路。
“我是被谁送到医院?”
我迫不及待地想弄清楚这个疑惑。
本以为杨玉静会给出“尚景燕”三个字的答案。
这样整个“剧情”也就合情合理了。
谁知她却摇了摇头。
“你……你不知道?”
“嗯!刘副院长说是有人帮你打了120,等我们接到医院电话时,你已经被送到急救室了。具体怎么一回事,我也不知道啊!”
我扭头看向杨国山:“能把刘副院长喊来,我有点事想问问他!”
杨国山点了点头,刚转过身,又转了回来,满脸疑惑地反问我:“怎么,你……你自己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
很快,刘副院长坐到我病床边上,先是对我一番略显“油腻”的问候。
我哪有心思听她胡咧咧。
“刘院长,知道打120的是什么人?”
刘副院长摇摇头:“对方也没留姓名,我一听是杨董事长的乘龙快婿受了伤,也就没顾上问,第一时间当然是紧急救人。”
“那电话号码还能查到?”
刘副院长赶紧拿出手机:“肯定能啊!这人其实拨打的不是120,而是我的电话。”
边说边翻来电记录。
谁知翻弄了一阵,顿时面露惊讶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