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未把我的想法告诉俩人,怕吓到他们。
希望只是我多想了吧!
果然,和我预料的一样,三楼一无所获。
三个人又上了四楼。
“对了!你们毕业几年了?”
华哥回道:“五六年了吧!”
我怼道:“五年就五年,六年就六年,怎么还五六年!”
华哥嘿嘿一笑:“我们没等毕业就不上了,反正也考不上高中,上课就是睡觉,还睡不舒服,我在电话里和在南方打工的父母一商量,干脆距离毕业还有半年就辍学,然后学点技术!”
毛寸头立刻笑着附和道:“我也一个情况!天生就不是学习的料,都初四了,连英语字母都认不全,还不如早下学,家里给找了人,学修车!”
“你们都是从一年级开始上的?”
俩人一起愣愣地点了点头。
“小马哥,你这话问的,谁上学不是从一年级开始上?”
“我的意思是说,一年级就在这所学校?”
“嗯呐!我们俩,还有永涛,父母常年在南方打工,一年也回不来两三次,所以从一年级开始就把我们送到了这破学校。”
“破学校?这可是你们母校啊!”
“什么母的公的,我们其实对这所学校没什么感情。”
“是啊!关于这所学校的回忆都不怎么美丽!”
边听俩人絮叨,我边推算时间。
距离毕业半年辍的学,就是说他们在这所学校待了八年半。
再加上离校已经五六年。
也就是说他们是十三四年前入的学。
橘子母女是十一年前被害的。
当时他们应该是二三年级的学生,八九岁了,当时发生的事情肯定还能记得。
这么一想,就觉得眼前这两个人或许还有些用。
“十年前,一个女生宿舍的管理员和她女儿被害的案子你们知道吧?”
黄毛抢先回道:“知道啊!全校师生都知道,不过校领导不让我们对外说,升旗仪式上很严厉地说过,谁敢讨论这事,直接开除!”
我知道这是学校的公关方式,发生了这种事,这样做也能理解。
我继续问:“你们了解那个被害的管理员?”
“认识啊,和她的女儿挺熟。”华哥回道。
黄毛接着说:“记得她女儿叫小橘子来吧?”
“对!当时小橘子还经常和我们一起玩,左一个大哥哥,右一个大哥哥,嘴可甜了。”
“那你们知道她被害后,尸体不见了吗?”
这次俩人同时摇了摇头。
“不知道啊!听说小橘子和他妈妈被害后,被扔到了学校后面的枯井里,当时我们也不大,其它的事我们就不知道了。”
“这么说你们知道那枯井的位置?”
“知道,当然知道!”涛哥咧了咧嘴,“在这里上学的都知道吧!”
“那好!待会儿你们领我去看看!”
黄毛摸了摸鼻子:“行是行,得先找到涛子吧!”
我怀疑涛子已经被橘子带走了,今晚可能找不到,就对他俩说:“我猜涛子胆子小,又很要面子,早就从窗户里爬出去,跑回家了!”
听我这么说,华哥稍一沉思,点了点头:“还别说!小马哥说的有道理呀!涛子这小子胆小如鼠,自己还不承认!”
眼看着四楼也找遍了,依然没发现涛子的踪迹。
他俩也相信了我的猜测。
“这样吧,小马哥!”华哥指了指五楼,“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如果五楼再没人,我俩就带你去那口枯井。”
“行啊!”
这栋教学楼,二三四五层的格局是一样的。
走廊两侧都有厕所。
我们仨重点找的就是厕所。
左侧走廊的厕所里没有人,便赶紧到右侧厕所里看。
可能是最后一个厕所的缘故,俩人看的格外仔细。
每个小隔间都推开,也不嫌臭。
我懒得往里走,就站在厕所外,举着手电帮他们照明。
眼看着俩人就要推开最后一个隔间的小门了。
不出所料的话,里面除了没冲干净的大便外什么都没有。
谁知当黄毛轻轻推开最后一个隔间的门,他和华哥同时喊了起来。
“涛子——”
什么情况?
人还真在这里啊!
我也赶紧跑过去,就看到一个留着平头的小伙子坐在坑位边上,头依在墙上,也不知道是生是死。
华哥和黄毛赶紧把人拖出来。
李文康这个法医朋友可不是白交的,我赶紧探了探涛子的鼻息。
人还活着,只是晕了过去。
赶紧从乾坤袋内掏出一块毛巾,拧开水龙头,把毛巾浸湿,然后甩向涛子的脸。
连续甩了两次,涛子“啊呜”一声,睁开了眼。
先是看到了我,吓得他浑身一哆嗦,大叫一声鬼呀!
就想往外跑。
被眼疾手快的华哥一把拉住了。
“你小子犯什么神经病啊?”华哥怒喝道。
涛子这才看到站在他身后的华哥和黄毛。
“你们……你们——他是谁啊?”
涛子一脸疑惑地指了指我。
“你小子上了个厕所,怎么跑五楼了?还在厕所里睡着了!”华哥笑着指了指我,“这位是市派出所的小马哥。”
见涛子依然愣愣的没反应,黄毛一脚踢到他屁股上:“发什么呆呀?还不叫小马哥!”
涛子这才喘着粗气喊了声“小马哥”。
“你小子怎么睡在五楼厕所了?”
华哥再次气冲冲地问涛子。
涛子顿了顿,本来就不好看的脸色一下子变成了猪肝色。
“我……我刚才好像遇到鬼了!”
“少他娘的胡说八道,这世上只有色鬼和酒鬼,还有赌鬼,除此之外,哪还有其它鬼啊!”
华哥又准备抬腿踢涛子。
这次却被他躲开了。
“华哥,是真的!我不骗你!”
华哥“嗯”了一声:“那你详细说说,遇到的是个什么鬼?是聂小倩还是贞子?”
“好像还真是个女鬼!当时我刚蹲好,就看到厕所门的玻璃后面,有一张惨白的脸!”
“胡说!天这么黑,你能看那么远?”
涛子想了一下,解释说:“想起来了——我先是听到门口有喘气声,就举起手电照了过去,这才看到那张惨白的脸的。”
我忙问:“那你有没有看清楚是谁的脸?”
我本想问他,有没有看清楚是不是橘子的脸,话要出口了,又觉得这样问可能会吓到他。
涛子摇了摇头。
“这和你跑到五楼有什么关系?”
华哥继续怒斥道。
“当时吓得我赶紧拉完,然后提上裤子,这时候举着手电,再照过去时,那张脸又不见了。”
气的华哥再次踢了他一脚。
“啰里啰嗦的,我是问你这和你跑到五楼有什么关系?”
这次涛子没有躲。
“当时我第一反应是自己看花了眼,还特意走到玻璃前瞅了瞅,果然什么都没有,可就在这时候,那种喘息声又从我身后传来了!”
“你身后?”黄毛听的也是一头雾水。
涛子“嗯”了一声:“我听得真真的,当时吓得我腿都软了,赶紧回头,结果再次看到了那张惨白的脸。”
“在哪?”我问。
“在……在镜子里!那张脸还对着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