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红林和我互望了一眼,倒吸了一口凉气,才再次问李汉涛:“你……你是说一年前,你之所以为她父母办理后事,是她给你托的梦?”
李汉涛点头的同时,双眼已经湿润了。
又问了十几分钟,李汉涛说了很多尚景燕生前的琐事。
尚景燕小时候得了一场大病,大概是七八岁时,她连续高烧,据说都烧到了45度,已经超出了正常人能承受的界限。
诊所医院都跑遍了,各种退烧针也都用过,布洛芬一下子灌8包,就是没效果。
最后实在没办法,家里人抱着“死马当成活马医”的心理,找了个给人“看事”的神婆婆。
神婆婆姓李,人称李王母。
神婆婆说能治好尚景燕的邪病,不过要付出一些的代价。
至于这个代价是什么,病好后的尚景燕并不知道。
当晚,在神婆婆李王母的一番操作下,尚景燕的病还真就好了,不过从此以后她双眼如同“开了挂”,时不时看到一些奇怪的东西。
第一次看到怪东西,是她退烧后第三天,当时她在村口外放牛。
她看到本村的一个老太太胳膊上挽着菜篮子,健步如飞地朝着西南方向走去。
坨子村人口本就不多,村民之间都很熟悉。
尚景燕便礼貌地和老太太打招呼,问老太太这么着急去哪。
老太太哈哈大笑着回答,说去找自己老伴儿。
当时的尚景燕还小,觉得这话不对。
老太太年轻就守寡,老伴儿死了半个世纪了,上哪去找啊!
回到家,她还把这事告诉了当时还在世的奶奶,结果奶奶狠狠拍了她一巴掌,说她胡说八道。
原来这个老太太昨晚就死了,现在街坊们正在给她张落后事。
之后,类似的事情她多次经历,懂事后,隐隐的知道自己这是开了阴阳眼。
另外,她双眼还有种神奇的能力,那就是可以提前看到别人的死亡。
她曾看见过一个叫大强的邻居缺了半个脑袋,坐在自家院门口哭,结果第二天这小伙子在工地上干活,被高空坠落的锤子砸中了头部,当场死亡,的确是被砸掉了半个脑袋。
还有一次,她看到刚嫁到他们村不到一个月的新媳妇挂在半空中,红色的长舌头吐出嘴外,双眼瞪得滚圆,脚上穿着红色的绣花鞋。
结果第二天,村里炸了锅。
这个新媳妇果然吊死在自己家西屋,死状和尚景燕看到的一模一样。
尚景燕曾多次和李汉涛说过,经常看到自己肿胀的身体泡在河里,双眼发白,所以她很避讳这一点,从不靠近河啊沟的。
结果却出了那样的事。
离开李汉涛家,冯红林眉头紧皱,李汉涛双眼红肿。
我更多的是疑惑和震惊。
越听越觉得尚景燕的经历和我有点类似。
或许她也是被阴司选中的人。
只是有一点我不明白。
为什么她会在尸体失踪一年后才出现呢?这一年她去了哪里?
此行看似得到很多信息,实际上大都没什么用,只是可以确定这又是一件灵异事件。
回去的路上,俩人心情都很沉重。
原本准备把冯红林送到派出所,然后回杨国山别墅。
眼看就到地方了,冯红林的手机响了。
他接起来,只听了一下,立刻就是一声惊呼。
“好!我马上赶过去!”
见冯红林挂掉电话,我赶紧问:“出啥事了,冯哥?”
“刚才文康派两名法医去扎纸店再次提取物证,结果就发现被我们上了锁的店门开着,而且店铺内物品有被移动过的痕迹!出于职业的敏感,俩人先电话告知了文康,然后在现场进行了一番搜索,结果在仓库内找到了失踪的纸扎人。”
“3号拘留室的扎纸人?”
“嗯!一起在去一趟吧!”
“好!”
用大脑控制汽车拐弯,很快到了天地纸扎店门外,看到法证科的两辆车歪在店门东侧。
俩人下车后,跑着进了店。
“冯队!李科他们在里面呢!”
实习法医小唐在店门口等着我们,见我们冲过来,赶紧带路。
仓库在小院内,上次已经检查过了,并无异常发现。
李文康站在小仓库的门口,两个法医站在他两侧,三个人都盯着仓库内。
“文康!”
“冯队!”
听到喊声,李文康答应的同时,转过身,闪出一个身位。
小仓库内的场景随之显露出来。
我一眼就看到了盘膝坐在地上的红色扎纸人。
在看到扎纸人诡异姿势的一瞬间,我似乎明白为什么三个人只是愣愣地站在门外,而不是在屋内了。
扎纸人的样子实在诡异。
诡异到让人觉得不正常,不应该。
它像是盘膝打坐的和尚,只是和之前比,脸上的笑容不见了。
它左手随意地放在小腹上,右手伸出食指,指向地面。
冯红林见到扎纸人的样子,也呆住了。
“怎么会这样?”
“刚发现时就这样,我们就没敢进去!”
站在李文康左手侧的年轻法医回道。
冯红林点点头,看了我一眼,就是一声国骂。
“走!进去看看!”
能让四个人死得那么惨,眼前这扎纸人的厉害程度可见一斑。
我赶紧掏出湛卢古剑,紧跟在冯红林身后进了小仓库。
李文康他们也不甘示弱,跟在我身后进了屋。
扎纸人身上明显多了不少血迹,身上还有多处破损,不知道是不是爬拘留室的小窗户时,被窗棂挂的。
“兄弟,你看这纸人的姿势……”
在刚才我看到扎纸人坐在仓库地面上时,我已经在琢磨原因,无奈生怕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怪事,根本想不出个原因。
我快速把和扎纸人相关的所有信息在脑中过了一遍。
它先是杀了店主老两口。
被带到派出所后,又用同样的方式杀死了拘留室的两名嫌疑犯。
之后又以魂魄的形式来到我的午夜杂货,交给我一把洗浴中心的钥匙,并让我帮它一个忙。
最后,它又回到了纸扎店,然后以这种姿势,像个和尚一样盘坐在这间屋子内。
它为什么这么做呢?
之前一起吃饭时,李文康聊过犯罪心理学。
他告诉我,正常情况下,罪犯的所有行为都是有目的的,有的案子暂时破不了,大概就是对犯人或者说嫌疑犯的一些行为,没有“参透”,不懂对方的目的。
只要“参透”对方的行为目的,这案子的真相也就大白了。
看着姿势诡异的扎纸人,我尝试用这种思维去解读它的心理。
首先,我应该知道扎纸人到底是谁。
其次,它为什么要先后杀死那四个人?
估计杀死1号拘留室和5号距离室的嫌疑犯,属于意外,怨这俩小子倒霉,那它杀死店主夫妇的原因是什么?
我猜测它昨晚找到我的目的,就是想让我帮它把铁盒子内的东西交给警方。
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铁盒子内都是那苗族的一家三口的东西,难道纸扎人和那一家三口有关?
那一家三口居住在云南偏远的地方,距离油城市何止万里,他们的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黄河洗浴中心的4号柜子内?
他们现在又在哪里?
第六感觉告诉我,这三口人已经不在人世了。
如果之前的种种行为,扎纸人都有目的,那它最后回到纸扎店,像和尚一样盘坐在这间屋子内,一定也有目的。
一连串的想法快速闪过我脑海后,我仿若变身成了福尔摩斯,视线再次定格到了扎纸人的手上。
它双手动作不一样。
右手指向地面,似乎在提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