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前来到了杂货铺,等张大海也来到店里后,我赶紧让吴敬可下班离开。
张大海先是拿出几页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我本想仔细读读,这和卖身契有点类似,万一有啥“不平等条约”呢!
但只扫了一眼便放弃了!
因为写合同用的是类似篆体的文字,我一个都不认识。
反正有爷爷在,我
签合同依旧用的是毛笔,刚来杂货铺面试那晚,用的也是毛笔,当时我虽然也觉得别扭,但初来乍到,没好意思问。
这次就不一样了!
“咱了?”
张大海一边收起合同,一边笑道:“一码归一码,并不冲突!”
他朝我笑了笑,拿出火柴点着了合同,几秒钟后,几页合同全都成了灰烬。
就在这时,也不知哪里吹来一阵阴风,呼——灰烬被吹散了。
刹那间荡然无存。
“怎么烧了?”
“烧了才生效,现在你就是这家杂货铺的店长了!”
“好了,不耽误你上夜班了,我走啦!”
看着张大海要离开,我赶紧冲过去拦住他。
“你不说我晋升为店长后,就不用每晚守这里值班了嘛?”
他朝我咧了咧嘴:“我说不用每晚都值班,可没说彻底不用晚上上值班!”
“啥意思?”我一下子没琢磨明白他前后两句话有何区别。
“意思就是需要你晚上值班时,你还得值班,比如说今晚!”
“啊!你不说招一名新店员嘛!”
“是啊!本来计划他今晚能来报道,可情况有变,他明晚才能来!”
“你……”
“你小子现在是这家杂货铺的店长,多干点活义不容辞啊!”
我竟无言以对。
哎!也不计较这一晚。
张大海走后还不到晚上八点,按照惯例,接下来的俩小时会很清闲。
先把黑袋子里东西埋到杂货铺对面的一棵柳树下,也不知道有什么讲究,殡仪馆附近种的大都是柳树。
一泡尿后,又回到了店里。
时间还是很早,我百无聊赖,便玩起手机。
想起我莫名其妙成了杨建强被害案件嫌疑犯的事,便微信联系了李文康。
光今天就见了他两次,我其实也是闲着没事随口问问。
谁知这小子马上打来了电话。
“兄弟,你不问我,待会儿我也会给你打电话。”
“案子有进展了?”
“恩!凶手还不确定,但已经排除兄弟了。”
“奥?怎么排除的?”
“听说好像是找到了目击证人,还在案发现场附近找到了一段视频。”
“能排除我就好!”我松了口气。
“兄弟。我实在好奇啊!那把凶器上咋会有你的指纹呢?”
“李哥,如果我再说一遍那把刀就是死者从我店里买的,你信么?”
他顿了一下:“这有点说不通啊!先不说时间上的矛盾,他买了这把刀,然后他被人用这把刀杀了,这剧情也太狗血了吧!”
“这个我还真解释不了。”
“对了!你现在在哪?”
“上夜班么!”
“忙不忙?不太忙!至少俩小时内挺悠闲的。”
“那行!发我地址,我正郁闷呢!干脆开车去找你,咱拉拉呱!”
“也行!不过提前说好了啊!我在上班,这店和你想象的肯定不一样,你只能在这里待一个多小时,到了点必须离开!”
“一个小时就行!我也不多待。”
二十几分钟,李文康推开杂货铺门走了进来,手里还提着啤酒和一堆小吃。
“兄弟怎么在这么一家杂货铺上班?”
“嗨!我一没本事,二没学历,三没关系,有份工作就不错了!”
他把啤酒和小吃放到柜台上,把一侧的木头板凳搬了过来。
“我觉得兄弟不是凡人!”
“啥叫不是凡人,难不成还是仙女?”
“哈哈!兄弟挺幽默啊!”
喝着啤酒,吃着小菜,先聊了聊杨建强的案子。
人死在殡仪馆对面的一家寿衣店,是被那把匕首直插心脏而死的,除了在那把匕首上发现了两个指纹外,没任何线索。
其中一个指纹属于死者,本来对于另一个指纹,他们也没头绪,直到那天调查马娟娟案子时,无意中对比成功了一个人的指纹。
冯队长也觉得很是震惊,竟然是我的指纹。
当时之所以采集我的指纹,仅仅是为了刑事案子的严谨,并非把我当做嫌疑对象。
至于又是怎么把我排除了嫌疑,李文康也不清楚。
俩人边说边聊,扯到了胡国峰的案子上。
“今天下午开过一次法证讨论会,已经基本定了性,一致觉得老胡是自杀。”
“意思是已经排除了他杀的可能?”
“差不多吧!不过刑警那边发现了个至今没查清的线索!”
“什么线索?”
“半个月前老胡银行卡里忽然多出20万,刑警那边查过汇款人,你猜是什么人?”
说到关键时刻,李文康故意一顿,用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我,还用手捏了个花生米扔到嘴里。
“我哪知道!你倒是快说啊!”
急得我只想说脏话。
“一个叫赵树刚的人,关键是这人早在半年前已经因杀人罪被枪毙了!”
“啊!这么说是鬼给他汇的款?”
这话我并非开玩笑,可李文康以为我是故意逗他,立马笑了。
“鬼?鬼个头啊!很明显,这二十万元钱来路不正,是对方不想被查到自己身份,有意用了死刑犯的银行卡。”
“这么说老胡很可能干过违法的事?”
李文康没表态,而是反问我:“你觉得他就是个法医,也没别的本事,能干啥呢?”
他这么一问,我忽然想到了胡国峰的母亲,那老太太也是感觉自己半个月前又被烧了一次的,难不成这两件事有关。
被烧过两次,很可能就是被火化了两次,如果真是这样,或许这事还能查清楚。
我赶紧问李文康:“李哥,你殡仪馆有熟人?”
他笑了一下:“看你说的!我们法医的工作对象就是死人,而死人在交给家属前大都存放在殡仪馆,你说我们可能和殡仪馆不熟?”
我激动得双手一拍:“那太好了!我再提供一条很重要的线索,可能会再次让李哥你立功!”
一听我这么说,李文康直接挺直了腰。
“奥?啥线索?”
“你知道老胡母亲具体信息?”
他一听我问老胡母亲,先是一愣,随即摸了摸后脑勺。
“啥意思啊!老太太都死好几月了,问她干嘛?”
“你先告诉我知道还是不知道?”
“不知道!不过想知道也不难,给胡嫂子打电话一问便知。”
“那好!你问清楚老胡母亲的姓名和身份证号,再查一下她被送去火化的时间,最关键的是仔细查清楚,半个月前有没有同样姓名,同样身份证号的死者被火化掉。”
李文康念叨了一遍,双眼圆瞪起来,嘴巴也张得像癞蛤蟆的嘴。
“同名还同样身份证号,这不是一个人嘛!兄弟,你啥意思?”
“我怀疑半个月前,有人冒用过老胡母亲的身份把一具尸体火化了!”
“啊!难道是毁尸灭迹?”
说到毁尸灭迹,还真没有比这更好的方式。
俩人聊得太投入,不知不觉中六罐子啤酒被喝得精光,一看时间,我不由一惊,糟糕,已经过了十点。
刚想开口催李文康赶紧离开杂货铺,就在这时,杂货铺的门开了,一个二十来岁,一身深蓝色牛仔,身材消瘦的女孩走了进来。
李文康应该看不到晚上杂货铺的客人,我倒是也不慌,赶紧开口催促他快点离开。
“好!我也该回去了,你有客人了嘛!”
这话惊得我喊出了声。
“什么?你能看到她?”
李文康拍了拍手上的油腻物,舔了舔嘴唇,白了我一眼:“我又不瞎!这么大个大活人,我能看不见?”
大活人?
我再次看向女孩。
可不是嘛!她脸颊泛红,胸口随着呼吸起起伏伏,可不就是个大活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