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一行四人终于到达南峰峰顶。
迈着沉重的步伐,抬头向上看,一座孤零零的小庙就在眼前。
“哎哟喂……”张乐天扛不住了,面色已惨白,“终于到了,感觉再走下去就挂了。”
“就你一个人喘得凶,才走了二十分钟就不行了,真是娇生惯养,你要是平时多运动会这样吗?”史娜莎一边迈着轻快的步伐一边打击张乐天。
“大姐,你说话不呛人会死是不?”
“管得着么你?看着你我都费劲。”
白澈说道:“你俩碎了一路的嘴,也该歇歇了,我们赶紧去庙里把赵信救出来吧。”
庙前贴了个告示:
景点:琴湖绝壁。开放时间:早8:00——晚7:00,11月30日关闭。
那个凶和尚说得没错,这庙的门上果然有个门闩——就是个大木板横架在两扇门之间,在门外的话任何人都能将门闩摘下将门打开,而在门内则完全打不开这扇门。
白澈将门闩摘下,将门推开,庙里的景象一览无余。
墙边堆放的干草,面目狰狞的雕塑,眼前景象和信中的描述基本一致,唯一令他们困惑的是没有看到原以为被困于庙中的倒霉的赵信。
“奇怪,人呢?”
“该不会是已经逃出去了吧?”
“门是锁着的,他不可能从这里逃出去。”白澈分析道,“应该还在这里,我们去仙女峰找找。”
“不会吧,这么冷的天他不好好待在这里等救援,难道还有闲心出去观景?”
雕塑背后果然有一个不容易被人察觉的后门,门是开着的,四人走出去就到了悬崖边上,眼前出现一个稍低于南峰的小山峰,大概就是那个小和尚所说的仙女峰,而脚下则是一条通向那里的铁索吊桥。
这下,小迟终于明白了这个地方的地理结构。
晃晃悠悠地走过吊桥,四人来到小山峰上,眼前果然出现一个很漂亮的湖,严格意义上说,是一个很漂亮的、已经结冰的湖。
这就是那所谓的“琴湖”了,看不到信中所说的波光粼粼,此时一尘不染的湖面结成了冰,像一面巨大的镜子。
小迟尝试走在冰面上,无奈一只脚刚踩上去冰面就裂开了,看来只是刚刚结了一层很薄的冰。
的确很美,可四人完全没有被这充满魔力的湖所吸引,湖的周围再没有什么可以藏身的地方,除了东南方那棵光秃秃的枫树之外便是环绕碧湖一周的悬崖了。
整个地方连赵信的影子都没看到!
“怎么回事?不是应该就在这里吗?”史娜莎说,“难道有什么地方被我们遗漏了?”
“应该不会。再走四周就都是悬崖了,所有的角落都找过了,看来赵信确实不在这里。”白澈面色凝重。
“奇怪,赵信信中说的地方明明就是这里,应该不会错了啊,怎么人就不见了?难道他真的已经找到脱困的办法了?”张乐天走到悬崖边上,俯视着脚下那令人脚发软的阴沉景色。
大家都沉默不语。
天渐渐黑了下来,寒风发出呼呼的巨响吹过山顶。
碧湖边上,四个人围坐着缩成一团分析情况。
“我觉得是这样的。”张乐天呵着气说道,“赵信是在我们到来之前从这里逃脱了,这地方这么冷,他肯定是忍不了的,一定是用了某种我们想不到的办法。”
白澈说道:“怎么逃脱?你也看到了,吊桥这边四周都是悬崖峭壁,他又不会飞,怎么可能从这里下山去?而吊桥那边又是一扇被封死的门,他怎么可能穿门而出?你说说如果是你怎么逃出去?”
“人的潜能是无限的。”张乐天坚持自己的看法,“在被逼到绝境的时候更是如此,况且他还是一只中级乌鸦,头脑一定高于我们,当时他肯定想到了一个精妙的办法……不如我们赶紧下山,说不定他现在已经回学校了,那时我们再甘拜下风问他是怎么做到的,如何?”
史娜莎不屑道:“我看是有人受不住寒想打退堂鼓才会这样说吧。”
久久没发言的小迟说:“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我隐隐觉得很可能赵信已经坠崖而死了。”
其他人一惊。“你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何出此言呢?”
“因为被困在这里,很容易让人绝望。你们也看到赵信信中最后的那些话了吧,在被困的第二个晚上,他的情绪已经明显不对了,字里行间表现出一种处在崩溃边缘的状态,并且出现了种种幻觉,什么向他倾倒的雕塑啊、女孩癫狂的笑声啊之类的,这些都是他幻想出来不真实的东西。而且他将最后的希望寄托于自己的手机信息被我们看到,而那已经是昨天夜里的事情了,他一定挺不住了,觉得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自己的身体也坚持不了多久,干脆选择提前结束自己的生命。”
“原来是这样啊,确实挺可惜的。”张乐天说,“不过想想也真是这样,别说被困几天了,就是在这鬼地方多待一个钟头估计我都会疯掉。”
“不会的!”史娜莎说道,“你们把人想得太脆弱了,我印象中的赵信绝非这么轻言生死的人,你们没见过他就不该做出这么武断的推理,赵信可是一个很理智的学长啊!”
“就你了解他。那你倒是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张乐天说。
“我……我也不知道,但是你们别往坏里想啊,说不定还是他故意跟我们玩捉迷藏呢。”
“捉迷藏?这玩得也太大了吧,既然你说他是很理智的学长,他又怎么会跟我们开这种玩笑?”
史娜莎急得说不出话来,不理他了。
小迟问:“白澈,你觉得会是什么情况?”
“现在的情况,真的很难下定论。”白澈说,“我觉得你的猜测有一定道理,赵信很可能已经坠崖了,但这也仅仅是一个假设,我们需要进一步证实。至于其他人所说的,也都有可能。不过小迟,一路过来你有没有觉得还有一个地方怪怪的?”
小迟与白澈对视一眼,迅速懂了对方的意思:“那两个和尚。”
白澈说:“正是。我总觉得那两个和尚之间有猫腻,尤其是那个叫做慧智的大和尚,他所说的情况和赵信的信息有一定出入,而且对我们的态度极其恶劣和警惕,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确实,我也觉得不大对劲。”小迟思索道。
白澈说:“不如这样吧,现在天色已晚,再待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开车回去的路也不好走了,我们不如先在那个碧华寺借宿一晚,顺便再向那两个和尚打听打听情况,如果他们真的有隐瞒什么,一定会露出破绽的。
“还有,这里也没有信号,我们需要赶紧和社团联系,如果赵信真的回去了,我们也就别白费力气了;如果依然没有消息,我们只能做好最坏的打算了。”
“嗯,印度男的话很有道理,我们快走吧。”张乐天冻得牙齿打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