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洪杜登——于高登岛

“这么说来,船上死的那个人不是维戈?”

珍妮特边猜测边再次掏出手机。

斯科讷警局的古尔伯格探长在铃声响了漫长的七下后才接电话,电话接通后珍妮特告诉了他一切。

谁料他立马摆出一副自我辩护的态度,就像大多数人受到威胁时一样。他回击道:“你是在质疑验尸结果吗?”他火冒三丈,“我们的验尸官很靠谱。”

“你手中有没有他们的化验报告?”

“有,”他闷闷不乐地嘟囔道,“稍等片刻。”她听到电话那头他拿着刷刷响的纸回来了。“你想知道什么?”

“里面有没有提到他有癌症?”

“没有……问这个干吗?”

“因为他接受过癌症治疗。”

古尔伯格沉默良久。“哦,妈的……报告上说他年轻力壮,五十岁的体格,只是有点超重——”

“实则他快八十了。”

古尔伯格清了清嗓子,珍妮特听出他意识到他们的人出了错。“事故发生后,尸检很仓促,”他说,“马尔默实验室的人按指示工作,他们也无法总是万无一失,我们没有借口——”

“别担心,你不必解释。报告里还说什么了吗?”

“我仔细看看,它还写着死者的牙齿里塞的某些食物残渣是东南亚菜。”

是泰国,珍妮特心想。安德斯·维克斯特劳姆。

这时,一辆带有颜色玻璃的警车停在了他们身后,行动队队长从后座跳下,重重地关上警车侧门朝珍妮特走来,同时,后门打开,九个蒙面警察悄无声息地下了车,分作三组,有八个拿的是冲锋枪,另外一个所持的是螺栓行动步枪。

领队的没有蒙面,他走上前介绍了一下自己,声称准备进去。基于取的油漆样,丹尼斯·比林同意搜查维戈·杜勒在洪杜登的房子。因为斯科讷获得的最新消息以及确定了在乌尔瑞卡·温丁公寓里发现的指纹是杜勒的。

“真的有这个必要吗?”珍妮特问,朝手持步枪的警察点了点头。

“PSG-90,万一行动需要狙击手呢。”队长插嘴道。

“我们倒是希望没有万一。”赫提格咕哝道。

“那好,我们进去吧。”珍妮特转过身,看着赫提格。

“还有一个问题。”队长清了清嗓子,“嗯,一切都好快,我们接到的命令都只是个大概。主要目标是谁?我们可能会遇到哪些困难呢?”

珍妮特还没来得及回答,赫提格抢先一步。“我们认为目标一是个年轻女子,可能在这座楼里,”他说道,“目标名字叫乌尔瑞卡·温丁;其次,我们猜测目标二,也就是房主,绑架了目标一并对其进行挟持。目标二的年龄大概在八十岁左右,是个律师,对于你说的困难,我们目前也没他妈的线索。”

珍妮特把赫提格推到一边。“住口,”她嘘了几声,转向警队队长,“我为我的同事道歉,他有时很让人头疼,不过大部分还是说对了。我们怀疑房主,一个叫维戈·杜勒的律师,正在里面挟持乌尔瑞卡·温丁。很明显他可能有武器,不过我们也不清楚。”

“好的,”他僵硬地笑了笑,“我们这就行动。”说着跑回警员那边。

“你应该换种方式。”珍妮特对赫提格说完后走过警车,在全副武装的警察后面准备进入房子。队长举起右手,提醒其他警员听候命令:“阿尔法负责前门和正门,布拉沃从后门穿过,查理守着房子一侧的车库。还有问题吗?”

蒙面警员都没说话。

“那好,行动!”他命令道,放下了胳膊。

珍妮特听到赫提格默默地嘟囔“是,我的老大”,但一副极不情愿的样子。

之后,一切都发生得很快。一组的三个警员用很重的螺栓刀破门而入后,迅速跑到正门口,把两边包围起来,二组警员撤离视线后,守在房子左侧,三组冲向车库。珍妮特听到玻璃破碎的声音和一声呐喊,示意房子里面的所有人他们是警察,让他们通通都趴下。

“地下室安全!”他们听到房子里传出这个声音,赫提格走到珍妮特身旁。“不好意思,”他开口道,“说来可笑,虽然我挺喜欢这些家伙,可我有时候觉得他们有点过于军国主义了。”

“我懂你的意思,”她回应,轻轻地挽起他的胳膊,“有时都很难看出他们和暴徒有什么不同。”

赫提格点了点头。

“一楼安全!”

“车库安全!”

珍妮特看着一切,这时,警队队长从里面出来,示意他们可以进入了。

“房子没人,不过是个名号。”他说道,珍妮特和赫提格走到台阶上,“是很老式的那种,没有做任何安保设计,建了只当作一个喧嚣的地狱,以前还有用,现在已经废弃了。”

“一切都在控制之中吗?”

“是的。一楼和二楼都未发现女孩,地下室是空的,不过我们还在搜查,看是否有隐蔽的地方。”

房子里的六个蒙面警察走了出来,来到台阶上。

“什么也没有,”其中一个说道,“你们可以进去了。”

刚开始什么也没发现,接下来什么也没有,后来什么也没发现,珍妮特回忆着肯特的一首老歌里的歌词,跟赫提格和其他警员一起来到草坪上。

他们经过家具零散的大厅,进了卧室,房间里充斥着一股霉味,到处布满了薄薄的尘土,就像给所有的家具和饰品上面覆盖了一层灰色的皮肤。墙上挂着一些画和陈旧的海报,大部分是以中世纪的事物为题材。一个书橱上面摆着一个骷髅头,旁边是个鸟做的标本。在珍妮特看来,这个房间有点像博物馆。

她走向书架,拉出一本书。《法医学教科书》,她读着。1994年乌普萨拉大学法医医学研究所出版。

厨房霉味轻一些,珍妮特觉察到有股消毒液的刺鼻气味。

“是漂白剂。”赫提格说,嗅了嗅空气。

卧室几乎什么也没有,只有一个衣橱、一大张床,床上只有张脏兮兮的垫子,没有毯子,也没有床单。珍妮特刚打开衣橱,赫提格就在楼下喊她了,她下楼之前瞥见橱子里整齐地挂着几件裙子、衬衫和套装。当她看到那些老式的女士内衣时,一股奇怪的感觉油然而生:几件束身内衣、几条吊袜带,是尼龙和混合面料的,白色的内裤,粗糙麻布做的。

厨房里,赫提格在搜查一个抽屉,他把各种各样的物品放到身边的橱柜上。

“他放刀的抽屉里都是些什么鬼东西。”他指着排好的工具说道。珍妮特走近看了看,有几副钳子,一把小锯子,还有几个不同大小的镊子。“这是什么?”她拿着一头有个小钩子的木棍问。

“古怪,但并没有不合法,”他回答道,“走吧,我们去看看地下室。”

地下室弥漫着一股霉味,他们下去后也一无所获,只有一箱子半快要腐烂的苹果,两根钓鱼竿,以及一个货板,上面有八袋混凝土,除此之外,这间潮湿的地下室里什么也没有。她真是搞不懂为什么要六个警察费上近十分钟的时间来确定这里没有隐藏的地方。

珍妮特大所失望,她和满脸沮丧的赫提格一起走在行动小组和他们队长前面,上了台阶。

“好吧,再看看车库我们就回家。”她说着垂头丧气地走向这座楼旁边的那个房子。

一个警员走到她身边,把巴拉克拉法帽面罩往上拉了拉,以便开口说话。“我们破门而入的时候,唯一发现的是窗户烂了,看起来像谁用我们在外面看到的扳手敲碎的。”

赫提格顿时满脸尴尬,他走到那个拿着装扳手的证物袋的警员前面,默不作声,表情极不自然,然后爬到后方的混凝土下水道盖上。珍妮特发现水泥是新的,难怪地下室有几袋水泥。

她往车库里瞧了瞧,都不屑于进去,因为里面只有一个工作台,几个空架子,其他什么也没有。

他们返回警车,珍妮特觉得一点有用的线索都没找到,也没任何进展,因此极其失落,不过欣慰的是,并没有发现乌尔瑞卡·温丁在房子里被害。

赫提格坐上驾驶座,启动车子,开到直达市里的主干路上。

刚开出几公里,他们谁也没发话,珍妮特先打破了沉默。

“你那会儿是不是说是你把窗户敲碎的,因为你没有钥匙?或者你承认你不会撬锁?”

赫提格咧着嘴笑了笑。“没啊,我不需要承认,我撬了锁也是徒劳。他说他们进车库是用了大锤,可打开门根本就不可能啊,因为里面是锁着的。”

“停车,老天!”她突然的大叫让赫提格无意识地踩了急刹车,他们后面的警车愤怒地按喇叭,不过也停了下来。

“开回去,开他妈快点!”

赫提格一脸困惑地看着她,然后调转方向,加大油门,一溜烟地往回疾驰。珍妮特摇下玻璃,伸出胳膊向警车示意跟上,警车来了个快速的“U”型漂移跟上了他们。

“妈的,妈的,妈的!”她咬牙切齿地骂骂咧咧。